首页 古代言情

醉奔

第五九章 苦练

醉奔 渌水东风 3562 2020-09-30 16:17:23

  第三日提水抓蚊子,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偶尔,无尘子也会让四个女人爬树,看谁爬得快,谁爬得高,爬得慢而且爬得低矮的总是被罚扫除花园。

  酴醾在花园口搭起了酒炉开始酿酒,酒曲本就剩许多封存于酒坊之内,酿酒的要领是宣容教的。酿出的酒和安歌酿的一样醇厚浓辣。

  无尘子常围着酒炉转,惊叹酒炉构想精巧。他说:“屈安歌不愧是酒神,如此心思恐怕仪狄在世也自愧不如。”

  然后看着酴醾说:“就你那破碗恐怕盛什么都是一股土腥味。”

  酴醾偷偷用自己碗盛了美酒,酒味竟越发香甜了。她兴奋地把酒端给宣容,宣容挥手:“酴醾,漫说我才七岁,我就是十七岁时也不爱喝辛辣的酒。拿下去给师傅喝。”

  酴醾竟然开始撒娇了:“女人,喝一口,就喝一口。”

  宣容感受奇怪,因为自从重生,酴醾一直都是苦着一张脸,无悲无喜,因为她两次撞柱且曾失心疯一阵子,宣容就不多想了,可如今并未吃任何汤药,她竟然如自己前生那样欢愉地向自己走来,又撒娇要求自己喝一口酒。

  宣容把嘴凑向碗边,真觉得芳醇无比,刚想张口,一个长鞭打在碗上,碗咕噜噜地滚了出去,并没有摔破。无尘子捡起碗说:“哈,真是宝物啊,竟然摔不破,这碗以后就归我啦。”

  酴醾伸手去抢,可如何能抢过无尘,凡人的肉体如此极重。可自此酴醾竟然对无尘形影不离。

  无尘说:“我最不喜欢竹简脸。”酴醾就每日笑意盈盈。

  无尘说:“暑热不得安息。”酴醾就日日在旁扇扇,啥时候无尘睡着,酴醾才离开。

  宣容都以为酴醾爱上了无尘,算算,酴醾已经二十五岁了,若不是为奴,现在子女也都满地跑了。为了繁衍人口,杞国要求奴必须在二十六岁前婚配,虽然婚配之后依旧是主家的奴。这几年屈府变故太多,竟没人顾及到此。

  如果酴醾真的喜欢无尘,是不是可以玉成他们?可听说无尘本是越国贵族,不知他会不会纳了酴醾?酴醾会不会如醇醴那样昏暗逝去?

  宣容有些愁容不展了,小奴不解其意。阳节推测半天说:“女人,师尊基础就没计划教你什么武功!你就不必如此苦了自己。”

  宣容怒斥:“你一个小丫头,明白什么?”

  就这样,提水一直提到秋季,宣容从未诉苦过。中秋家宴,花园门被打开,姜隰摸着长高且变黑的宣容,留下泪水。吃完宴席,姜隰便带着高机并宣容撤回内室,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宴席只剩两人,屈骜和无尘,屈骜数次举盏为无尘祝寿,然后问道:“不知我那孙女宣容是否有习武的资质?”

  无尘喝下一樽酒说:“宣容可习武,但不适合上战场。”

  屈骜问:“为何?你难道是因宣容一届女流才如此说。”

  无尘笑道:“殷商的妇好也是女流,收复数十部落,开疆扩土;就是陈国的妫息在去年对楚之战,也战胜了。宣容轻灵有余,力气不足。”

  屈骜说:“有无丹药可补。”

  无尘摇摇头。继而说:“我已让她提了两个月的水,力气虽有增长,可仍不如四奴中的阳节。”

  屈骜不语,低头看着酒樽。

  无尘说:“屈将军也不用烦忧,我再寻他策定让屈府将星不陨,只是你一定允许我,他日须要允许我两个要求。”

  屈骜咬破手指,酒樽滴血说:“在能力规模内,屈骜一定会尽力。”

  内院中,高机很落寞,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和祖母很是亲近,祖母察看她的手脚,她在嘻嘻笑着,而自己如同一个旁观者。打闹一会,宣容发现了高机的失落,突然跑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一片红叶,说:“娘亲,你看,这是花园里最大的红叶了,我挑选了好几日呢,送与你。”

  高机抿着嘴淡然一笑。

  姜隰打趣问宣容:“如果你的母亲再醮,你是否同意?”

  高机大慌,跪于地上说:“我誓死不再醮。”

  姜隰正色说:“女子再醮并没有什么,我也是怕苦了你,你还青春……”

  院外有王宫内宰叩门,宣姜隰和高机都到厅中,无尘躲避,待各人来到厅中,才知杞侯口诏:“感于屈将军府卫国劳绩至伟,但子息不旺,特将本侯孺子季柔新生一子过继到将军府,以延宗庙。”内宰将怀中新生儿放下,敬重行礼,转身离开。姜隰抱起孩子,孩子白胖壮实,并未睁眼和哭泣。打开襁褓,发现孩子是新生,脐带血渗过孩子的裹腹的冰纨,露出淡淡的红色,孩子是六趾。

  屈骜悲凉地说:“我已暮年,另有何时日抚育此子成人?”

  高机说:“我养。”

  “宣容已经拖累了你的青春,不能再用此子误了你的年华。”屈骜说。

  宣容看了看母亲,笃定地说:“祖父,不用担忧,宣容会照顾他。即便母亲有了此外想法,我也定会抚育他成人。”

  高机闻此,哭着跑出客厅,她不理解,为何屈家人三番五次劝她再醮?她有时明白将军匹俦的美意,但是留在屈府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这个男婴名为屈归,第二日开始就养在了高机房中,另从花园中调派阳节、昭节来侍奉。无尘绝不介意。

  宣容提水直提到隆冬时节,花园中的小河结了冰。无尘子依旧穿着单薄的葛衫裸露脖颈的肌肤,领着酴醾、宣容并两个丫头溜冰,看谁滑得好,滑得快,常有人摔倒,常有人欢笑;滑了十余日,无尘让宣容在冰上疾跑,又跑了十余日;冬末早春,冰面已经不那么坚实了,无尘依旧让宣容在冰上跑,宣容只听见脚下“咔嚓”的声音,一慌神,掉进了冰窟窿里。两个小丫头想去营救,都被无尘子喝住,所幸河水并不深,只是透心凉,宣容上了岸,战栗成一团;带宣容换了衣服,又被无尘叫到河滨,依旧要求在薄冰上跑,宣容定了神,纵然听到声响也稳住了起,加紧脚下法式,拼命疾跑,只听到脚下冰裂声不停,最终照旧掉进冰窟里,但她这次在冰上跑了很远。宣容爬上岸时脸上苍白。重易服服后,宣容再次被唤出冰跑,淑节、韵节同时跪于地:“师尊,女人脸色苍白,满身战栗,能否今日就休下了,明日再跑。”

  无尘看着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不禁冷笑。宣容并不说话,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向那条河,跑,拼命跑,但她照旧掉到冰下,她的肌肤已经麻木了,已经感受不到了寒冰的砭骨,她模糊在冰下看到前世花园酒坊经月不停的烟火,和在烟火中徐徐远离自己的寒慕。不知多长时间,她才从冰水中站起,淑节和韵节两个小丫头已经在岸边嚎啕大哭。

  宣容发了烧,她觉得冷,满身都冷,她特别希望有人能抱着她,她换来酴醾,倚在酴醾的怀里,可是酴醾的怀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她在昏厥时告诉两个小丫头用青铜炒沙子,放沙袋中。

  第二日醒来,宣容依旧被要求在冰上跑,这次她跑了更远的距离才掉下了冰。第三天依旧。酴醾都受不了无尘的冷血,她怒气冲冲把饭菜重重砸在几案之上,说:“吃吧,吃吧,等你的徒儿死了,你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喝不到这么好的美酒了。”

  无尘戏谑一笑:“你这冷身冷语之人也明白心疼孩子了?”

  酴醾狠狠瞪着无尘。无尘说:“我就喜欢凑近你,我是怕热的人,但偏偏喜欢烈酒,只有靠近你,才气解了热消了酒。”

  酴醾大悟,她才知道无尘冬日薄衫的原因,她借此说:“那你把我的碗给我,我便你日日靠近我。”

  无尘子凑近酴醾的脸,轻轻吹气问:“可以靠多近?”

  央想着这肉身并不是自己的,便故作轻佻地说:“你想靠多近就靠多近。”

  无尘子突然就把酴醾懒腰抱起,扔于床上,用身体压着酴醾,问:“这么近可以吗?”

  酴醾突然感受特别窘迫,脸都红了,但坚持说:“你把碗给我,可以再近一些。”

  无尘子在自己身上一拽,碗就泛起在手里,放在酴醾身侧,解开自己衣袍,蹭着酴醾的身躯说:“这样才舒服。”

  酴醾切切实实感受到无尘身上的热气,一种燥热。酴醾抓住自己的碗,想推开无尘,发现基础不能,她急着说:“你快让开,否则我喊了,你不想让你的徒弟看到你这样吧。”

  无尘邪恶地说:“叫吧,你叫,我喜欢听。”然后伸手去接酴醾的衣服,酴醾磕磕巴巴说:“你起来,我今天就不拿回这碗了。”

  无尘起身,轻轻系了衣带,看似懊恼地说:“唉……你怎么就忏悔了呢?”酴醾注意到碗就被放在一个小网兜里,系在衣带上,隐藏于衣内。

  第四日,冰更薄了,宣容都不愿下河了。无尘子说:“这么伶俐的孩子,你怎就不会以力助力,足尖轻点跳跃前行即可。”

  宣容心中默念“以力助力”,脚尖刚一着冰,就掉了下去。这把无尘子气笑了,无尘子问:“你以什么力助什么力?”

  宣容说:“以水的浮动之力助我的上升之力。”

  无尘子点颔首:“说得对,但水的浮动之力小,你自己还要提气,从涌泉到丹田,从丹田再到头部。你先修习提气。”

  一天宣容都在酝酿提气,直到晚上,酴醾和河岸边点了灯笼,宣容提气在冰上跑,终于乐成了。乘着这股兴奋劲,宣容在冰上继续苦练五六日,直至河水融化,岸边的草色已是遥看有近看无。

  提水、跑步、爬树又成了每天必修作业,只不外,这次要求纷歧样了,是必须要提气跑,提水要提到不溅半点,跑步要跑到不起尘沙,爬树爬到不沾片叶,如是两年,宣容竟会了飞檐走壁。

  杞陈多年无战事。倒是和徐国、莒地甚至征宋国伐不停,因着杞国国富,粮草富足,战车精良,竟又收了徐国两邑。小舅舅高条上了战场,每次都能平安回来,却没有亮眼的劳绩。回来后必来看宣容,纵然无尘不应允甥舅相见,高条也会骑在墙上兴致十足看宣容练武。有一次无尘心情郁闷,竟用一个小石子远远地投来,精准地打到高条额头上,高条吃痛,摔了下来,皮青脸肿,偏偏三日后高条迎亲。

  高条十八岁时成了亲,娶的是左司徒的女儿,异常的任性犷悍,单单惧怕二嫂无端。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