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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第四五章 卖酒

醉奔 渌水东风 4302 2020-09-16 17:16:57

  安歌的心里是欢快的,搭车时,清新的新月挂在车帘上;弃车走山路时,上弦月挂在路的尽头等着她;在山路中的荆棘刮破衣襟时,上弦月在柔情蜜意地看着她。

  老农告诉安歌沿着山路走,一直走,然后就自己赶着老马车消失了。安歌不在意,安歌还没等天亮时就下了山,下山就看到了老农,她惊喜飞驰而去,问:“老伯伯,你怎么在这?”

  老农赭色的脸堆满笑容:“我不是给你做御者吗?这沿路都是将军府的军士,沿途拿着画像找女人。”

  安歌有些心虚,问:“那画像画得像我吗?”

  老农说:“不像,不及女人貌美。”

  安歌羞红了脸:“老伯伯就会说笑,那这是哪啊?可有军士?”

  老农说:“这或许就是淳于了。”

  安歌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良人就在淳于。可我为什么没有见到营垒呢?”

  “再往前走走,兴许就到了。女人先在车中睡一会,我看前面的路很是平坦呢。”老农说。

  安歌就迷迷糊糊在车中睡着了。等醒了时候,掀开车帘,发现前面竟然是一个乡村,安歌问:“伯伯,这是哪啊?”

  老农说:“女人,先别惊,我也不知这是哪呢?”

  老农找了一路边孩童问,孩童用稚嫩的声音说:“这是鲁国啊。”

  安歌兴奋地说:“鲁国,这是我母亲的母国呢。可我这才是第一次来鲁国。”

  老农问:“女人有何开心的,女人不去淳于了?”

  安歌说:“去,怎么不去呢。可在鲁国游玩一两日也是无妨的,我从来就没离开过杞国。”

  那个小孩子闻说,连忙问:“姐姐见过杞国的酒神吗?祖父说杞国的酒神让杞国变富了。”

  安歌骄傲地说:“我虽然见过,我每天都见。”

  小孩子问:“姐姐,酒神是会在飞吗,会变化吗?”

  安歌说:“虽然不会,酒神就会酿酒。”

  小孩子失望地说:“我又不喝酒。”

  这时安歌肚子咕咕想起,就问小孩子:“这里有酒肆吗?”

  小孩子说:“没有。可是姐姐可以到我家吃,我祖母做饭可好吃啦。”

  小孩子一蹦一跳转了一个弯,钻进老槐树下的茅屋里,安歌紧跟其后,老农驾车追随。孩子进屋就喊:“祖母,有客人。”

  一个略微驼背的老妪穿着葛麻的衣服出来说:“谁啊,什么客人啊?”

  待她看到安歌,污浊的眼睛竟然闪出灼烁:“如此好女怎会来我这破旧的地方啊?可从那边来?”边说边用衣袖不停擦拭院中几个老树桩,示意安歌坐下。

  老农大咧咧坐下,安歌站着说:“婆婆,我肚子饿了,家中可有工具吃,我这有钱。”说着抓出一把布币。

  老妪忙说:“女人,钱我这老婆子是不收的,只是家中吃食欠好,不知道女人能否下咽。”

  安歌说:“饿得紧,只要能下肚就行。”

  一会老妪就端出菽豆饭和春韭蒸蛋,站在旁边说:“女人,这菽豆是我泡了两日的,软了易煮熟,这仲春头茬的韭菜是最好的。”

  安歌和老农都拿起食箸,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看见男童不停咽口水,就把自己剩下的菽豆倒进剩下的蒸蛋里,递到孩子面前。老妪想从孩子手中去抢,终究没有抢下来,孩子如泥鳅滑到一边津津有味吃着。

  老妪愧疚地说:“女人,别笑话,平时孙子是很少能吃到这蛋的,我们得留着孵鸡,孵出的鸡在找食时总是被叼走。对了,女人可是杞国人?”

  安歌点颔首。

  老妪说:“老杞王还在世呢?”

  安歌微笑颔首。

  老妪说:“老杞王真能活,算来今年他都当了有七十年的王了。我们鲁国先后嫁已往两个公主,都被老杞王休回了家,倒是一个媵人据说和其时还留在王宫中的将军好了,厥后竟然嫁给了将军。”

  安歌说:“这个我不知道。”

  老妪说:“是啊,你还小呢。我们鲁国因为这件事对杞王特别不满,总想着去攻打呢。”

  安歌说:“打什么打,总打仗有什么意思啊?”

  老妪说:“可不,老黎民也怕打仗,税高了,就该饿死人了。今天看了女人你,老太婆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老杞王看不上鲁国的女人了,杞国的花更美。”

  安歌说:“不是的,我的母亲就是鲁国人呢。”

  老妪瞪着眼睛说:“可是呢,要不我看着就亲切的。女人这样貌,以后怕是可以嫁到王室呢。”

  安歌脸泛红晕,骄傲地说:“本女人已经有良人了,天下第一等的好人才。”

  老妪用手捂着嘴笑,老农也在笑,男童把埋在陶碗里的脸抬起来说:“姐姐,好羞!”

  老妪说:“你这是寻找良人吧,你这女人娇滴滴地妆扮不适合赶路啊,可是穿上男装也不像男子,仔细路上有强人抢了你做夫人。”

  安歌惊喜说:“嗯?我怎么没想到穿男装呢?老婆婆,你家可有洁净的男装?”

  老妪说:“我们家的衣服仅仅遮蔽身体,不丢丑而已。我们村子可有巧妇,她们家一定有洁净的,我给你买来,五个刀币就行了。”

  安歌付了五个刀币,老妪拿着乐颠颠走了,纷歧会转过来,胳膊上搭着一件衣服。安歌连忙和老妪入内换上,果是翩翩美令郎。老妪又说:“出去别笑,一笑就漏了馅;少说,一张口人家就知道你是女人了。”

  安歌离开老妪家顽强地要付刀币,老妇坚持只收两枚。

  上了马车,老农说:“令郎,为何不在那老妪家住一夜?”

  安歌说:“我现在想去鲁国看看。”

  这时候老农问:“令郎的父亲可是屈骜将军,屈骜将军的夫人是鲁国人。”

  安歌问:“就没有此外杞国人娶鲁国的女子?”

  老农不回覆,依旧自顾自地问:“令郎出门为何不多带钱币,没有钱币可怎样用饭住店?”

  安歌回覆:“我以为我逃出去,就能见到良人呢,谁知道你驾着车载着我,这一路就到了鲁国。”

  一路乡村人家,逢村必进,逢家便吃,吃着吃着刀币就没有了,安歌还在车上欣欣然地说:“鲁国的菜饭太好吃了,春韭蒸蛋、米酒蒸子姜、芥菜河虾……”

  老农说:“令郎,没有刀币了,下顿吃什么?”

  安歌说:“我会酿酒。”

  老农张皇说:“酒神,酿酒可是杞国富国之法,如果没有杞国酒,恐怕杞国十年内就要被灭国,你万万不行在它国用此法。”

  安歌说:“那咱们只好饿着了。”

  老农说:“那令郎可会狩猎?”

  “我连马都不会骑,怎会狩猎?”安歌坐在马车内轻轻捏着自己的指尖。

  “少不得老儿我卖身为奴,你拿着这钱自己赶着马车问问淳于在哪。”

  “可你太老了,没有主人家会买。”安歌掀开门帘做个鬼脸,然后抛出一羊皮袋的酒说,“不知道这袋酒和这个羊皮袋能值几多钱?”

  老农接起,打开一闻,兴奋地说:“这酒比杞国酒宫的酒好,值大钱,值大钱。”

  终于到了鲁国的国都,老农找了最大的酒肆,问东家人,这酒能卖几多钱。

  东家人打开羊皮袋,倒出一点点,立刻满店香气四溢,许多酒徒围了上来,东家人一尝,两眼圆瞪,上下审察着老农,不行置信问:“这酒你是从哪来的?是从杞国来的吗?现在小店都是杞国酒,可这酒要比杞国酒还好。”

  众酒徒都说:“让我尝一口,让我尝一口。”这时一位衣冠华美的中年之士偕朋友款步而至。

  东家人把碗中剩酒端给这位令郎,说:“季令郎,您尝尝!”

  令郎饮后不住颔首说:“果是好酒,在下周游列国,从未饮过如此美酒!”

  东家人转身问老农:“你那另有几多,鄙店全部买了。”

  酒徒们欢呼。

  老农说:“没有了,只有这一羊皮袋,能倒四大碗。”

  东家很是失望地说:“只有这些,我便不买了。”

  老农说:“实不相瞒,这本是自饮酒,可是我家令郎出门忘记带钱币,才出卖的。”

  季令郎好奇地说:“哦?车上可是你家令郎,可否下车一叙,不才平生志愿广结天下挚友。”

  车内无人应答。老农连忙说:“令郎,这位令郎,我家令郎因一路奔忙,熏染风寒,未便开口。”

  季令郎不以为意,走到马车前,问:“这位令郎可否下车一见。”

  老农在旁边干着急。这时车内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说:“令郎可愿将此酒买下,解我燃眉之急。”

  有的酒徒们皱着眉犹疑着说:“车内像是女子。”

  季令郎马上意识到了,说:“不才愿意出高价买此酒。”说着拿出两锭银子轻轻放进门帘之内。

  这时在门帘底部,一只白嫩的素手将银子收了回去。

  季令郎说:“令郎一路风尘,如移步鄙宅,略洗风尘,不才将荣幸之至。”

  见车内无声,便直接赶着老马一路前行,老农想阻拦,可张皇地看了看,竟无法阻拦。只好跟在马车之后。

  一会,车进入一处亭台楼阁之中。季令郎站在马车前敬重地说:“令郎,请移步。”

  安歌掀开车帘,只晤面前站着一位气度特殊的令郎,白色鹤鹿云锦袍衫,低敞衣襟;系着象牙的带钩,腰间垂下一个丝绦,缀着美玉。安歌粲然一笑,下了车,施礼。季令郎看到安歌说:“不才唐突了女人。但不才真是觉得女人穿男装节外生枝,即是不说不笑也是能看出是一清丽的女子。女人,这边请。”

  安歌说:“我已是出嫁之身,请称谓我夫人。”说着脸上一红。

  季令郎问:“请问夫家高姓?”

  “寒”

  “寒夫人,请入室内。”季令郎伸脱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安歌抬头环视,垂柳依依,有一朱色的高台,甚为雄伟,坐落与宅邸之中。高台之前看着像是宗庙,其余三面都是红柱盔顶的屋宇,屋宇错落一柳树和翠竹之间,气象森严。季令郎将安歌领进高台东侧一屋宇,迎门设有米色丝质屏风,转过屏风室内部署极为雅洁。茵竹的席子铺地,檀木的几案散发淡淡香气,中间设置一古拙的青铜鼎,一角放着大陶瓶,里面插着几只迎春花,这时节迎春花早该谢了的。

  季令郎一拍手,就有三清秀的侍女敛眉进入,端着三盏茶。安歌一饮,芬芳扑鼻。季令郎付托三名侍女:“这位女人是我的贵客,扫除一个屋子、准备好浴室并一件新衣。女人喝完茶,就要沐浴易服,然后进膳。”

  三位侍女随即轻袅袅地走出去。季令郎问:“夫人,来我鲁国可是投亲。”

  安歌说:“是找良人,夜里走错了路。”

  季令郎说:“哦,夫人的良人是做什么的呢?”

  农夫抢着说:“我们令郎是行商。”

  季令郎瞥了一眼老农,说:“丈人也是一路风尘,我让下人也准备沐浴易服。”

  这时侍女入内禀告:“主人,一切准备好了。”然后转身来到安歌身边甜笑:“女人,请随奴来。”

  洗漱完毕,安歌被带到一纯木凉亭之上,季令郎也换了衣饰,华贵不减。他见到安歌眼睛都亮了,心中叹息:“什么样的男子才气匹配这样的女人。”

  安歌没看到老农,就问:“那位老人家在哪?”

  季令郎说:“不才一直奇怪,那位丈人不知夫人姓氏名讳,夫人把自己的御者叫老人家。”

  安歌低笑不语。

  季令郎说:“夫人看,这一桌饭菜可合女人的胃口?”

  安歌看着,娇憨一笑说:“极好!许多几何我都没有吃过,我觉得鲁国菜特好吃。”

  季令郎用汤勺舀一碗羹汤递给安歌:“快尝尝,现在照旧温的。”

  安歌尝过,只觉鲜美无比。

  季令郎说:“这是羊羹,用羊肉、苦菜、羊汤和米屑,调以五味而制成。再尝尝这酒,远远不及女人的酒,但是配羊羹最好。”

  安歌尝过说:“这酒我喝过的,我以前喝过列国的酒,鲁国的浆,齐国的醴,秦国的苦酒,羌戎的烈酒……”

  季令郎说:“夫人看来擅饮……”

  安歌说:“我哪里善饮,喝酒脸红。但我擅长酿酒啊。”

  季令郎问:“那羊皮袋酒就是夫人酿就得了?”

  安歌顾左右而言他:“那位老人家呢?”

  季令郎一眼就看穿了安歌小心思,说:“夫人放心,不才定部署得妥当。不才这两日请夫人在我们鲁国游玩,鲁国不仅吃食不错,而且胜景也许多。”

  进毕膳食,安歌就被送至客房安睡,因为路途颠簸,很快就熟睡了,从这个白昼睡到下一个日出。

  季子听闻婢女回报,召来下属低声付托:“扮酒商去杞国探询屈将军府的事情,尤其屈将军府的女儿,是否在府,是否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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