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寝宫。
“皇后，今日辛苦你了。”
天子坐在皇后床边，握着她的手，满脸疼惜。
“陛下严重了，今日之事，是臣妾宁愿为陛下分忧。”
此时皇后已经醒了，面色如常，只是气息虚弱。
“得你是我之幸。”
天子拍了拍皇后的手，一副伉俪伉俪之像。
“爹爹娘亲到底怎么回事，毒真的是袁侍读下的吗？”
姒昭端茶回来听见二人的对话，心生疑虑。
“朝堂上的事，你少掺合，回去吧。”
天子模棱两可，赶姒昭走。
“…女儿告退。”
姒昭还想问清楚，却被齐光制止，最终不了了之。
“齐光，那袁侍读平日虽胆小怕事，却也不至于作出害人之事阿，另有齐王的事，真如袁侍读所说吗？”
姒昭在回召阳殿的路上问齐光。
“此事确有蹊跷，怕没那么简朴，而且萧侯的那两个仆人脚底沉稳，看身形是练武之人，武功还不弱。”
“另有五石散之事，恐怕，这毒也不是袁侍读下的。”一提及五石散，姒昭便想起郑保文，心里像是有什么堵着，喘不上气。
“看来萧侯不只是对陛下不敬，他怕是已然生了不臣之心了，今晚袁侍读之事简直大有问题。”
齐光注意到姒昭脸色欠好，转移话题。
“爹爹刚刚同娘亲说的话，今日之事绝不是这么简朴，齐光，你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
齐光往回走去。
“双星我们先回。”
“哦哦好。”
“公主，这这是怎么了，似乎很严重啊。”
双星抱住了姒昭的胳膊，缩着脖子。
“你怕什么，有你主子我掩护你呐，壮起胆子来！”
姒昭拍了拍依偎在她肩膀上的双星，觉得可笑。
“双，双星才不畏惧，双星还要掩护公主呢！”
双星直起身子。
“哈哈哈哈哈，在掩护我之前先给我做碗你最拿手的鸡丝粥吧，宴上都没吃几口，饿死了。”
姒昭整小我私家挂在双星身上，装作满身没力的样子。
“好！回去就给公主做！”
二人伴着月光，一路笑语，顺着石路往前方走了。
再看齐光，他又回到大殿外朝一位首领走去。
“将军。”
“宴会已经结束了，你是哪个宫的，快回去！”
那人一转头是个年轻的将军，只是蓄着髯毛，显着老成，如仔细看，倒一ㄇ面目俊朗，教人看了还想再看一眼，可却是个十分狠厉的，高声说起话来教人畏惧。
“将军别急，将军不记得我了？您救过我和公主的。”
“哦，你是昭公主新得的面…哦差池，侍卫，是吧，什么事儿啊。”
将军稍微回忆一下，想起齐光。
“敢问将军尊姓？之前一直没时机谢谢将军，今日得空，想请将军吃酒。”
“呵，我姓宋，谢谢倒不必，这本是我份内之事，都是陛下的臣子，快回去吧。”
宋将军嗤笑，并未认真。
“宋将军此话差矣，将军看着英姿绰约，如此岂不是看低了自？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的奴才，更没有谁，天生高尚，将军，可不要妄自肤浅。”
齐光弯腰低头，嘴角噙着笑。看似随意的说了几句话。
“你…哈哈年轻人，我以前也这样想，可现在呢？还不是只是个奴才，你啊，好好伺候公主，没准儿，咱们公主哪天一兴奋，赏你个官当当，哈哈哈。”
宋将军看着齐光眼神闪烁，下一刻又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
“万事皆有可能，将军本是人中龙凤，若将军自己也这样想才真是妄想，如今，天子昏庸，奸臣当道却无力改变，难道将军不想为自己，为家人一博？”
齐光抬起头看着将军的眼睛。
''你这奴才，乱说一气，如此犯上作乱，我明日便将你此言报给陛下！''
''也不知，将军如今官拜几品，可有领兵打仗，为自己拼过功名?将军救下公主受了伤，陛下，可有慰问，可有赏赐？''
不等将军再有什么话，齐光再次开口：''将军总不想一直像如今这样籍籍无名，为元家拼命，却得不到利益。这个玉佩，我交给将军，城外十五里有一只军队，可助将军，若将军宁愿做元家的奴才供他们驱使，就当我今日未曾见过将军，也未曾说过这些话。亦或将我所说报予陛下也不迟。''
齐光将身上那块刻着齐字的玉佩放到将军手中。
''将军，考虑考虑。''
说完便走了。
宋将军收回看着齐光背影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玉佩。
“这…这，这是齐王…”
宋将军看着那个齐字瞪大了眼睛，随后慢慢握紧了手，紧皱眉头，又看向手背上的疤，脑中回荡着齐光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眼中的不甘，似乎预示着未来的风雨。
召阳殿。
“公主，我回来了。”齐光轻轻扣门。
姒昭忙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鸡丝粥：“快，快进来。”
齐光闻声推门而入。
“怎么样？可查到什么？”姒昭小跑到齐光身边。
齐光往旁边退了一步：“萧侯一家已经出宫了，并未查到什么，若公主真想查，怕是要出宫。”
“啊…我要是想出宫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哎。”姒昭把自己扔在一旁的美人塌上，双手交织放在腹上，两个大拇指不停旋转。
屋内一阵平静，只听见姒昭用脚跟踢凳子的声音。
“想要查清楚，一时半刻是不能了，那只能你自己出宫了。”姒昭神色恹恹的躺着，满眼写着可怜的看着齐光。
听到此话，齐光垂眸不看姒昭：“听公主的。”
“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就出宫，天黑前回来，嗯！睡觉！”姒昭伸手打了个响指，往床边走起。
齐光放下手上的剑，跟上，伺候姒昭脱了外衫，又蹲下帮着脱了鞋。
双星一进门就看到已经在床上躺好的姒昭，又看看桌子上那碗没吃完的鸡丝粥：“公主这就睡了？适才还和双星说要吃一大锅。”双星把洗脸盆使劲放在凳子上，故意发作声音。“现才吃了半碗，怎么就睡了？”
“我我又突然困了。”姒昭拽着被沿，盖住自己一半脸。
“哼，公主明日一天便只有鸡丝粥了，公主这下可吃痛快了。”双星佯装凶狠，狠狠拧干了面巾向姒昭走来：“双星给公主擦脸！”
“我要齐光给我擦脸，你这凶婆娘快出去！”说完装模作样的拿被子盖住全脸。
双星看着孩子气的姒昭哭笑不得：“好，让公主最喜欢的齐光给您擦脸，我省事儿了。”说完把面巾扔给齐光就出去了。
齐光听着双星那句，公主最喜欢的齐光，一时间心乱如麻，看着床上兴起的一团，又心生暖意。
“公主，擦脸吧。”齐光微微弯腰轻声唤姒昭。
“呼，双星走了？照旧齐光好，那小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姒昭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呼着气，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齐光蹲下身子，撩开姒昭脸上的乱发，手上不自觉的轻柔，一下一下的擦着姒昭的脸。
熏香的烟缭绕，二人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齐光只希望，时间不要再流动，可看着姒昭的眼睛，看着这张神似天子的面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公主休息吧。”齐光站起身将面巾搭在架子上，吹了蜡烛，快步走了出去。
齐光回到房间，没有点灯的房间昏暗看不清工具，只有月亮肯施舍给这个少年一丝灼烁，齐光走到窗前，闭上眼，任由月光照在脸上。
寒风忽至，吹醒了做梦的少年。
齐光抬手想抓住那缕光，却是手掌空空。房间内寂静的能听到心跳。
他睁开眼，盯着天上的月亮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把那唯一的灼烁，挡的严严实实。
齐光躺在床上，只觉得，日子似乎没有盼头，可想起那笑颜如花的女孩，马上心乱如麻。
翌日
齐光一大早便出了宫，往城外去了。
“诶呦，令郎怎么来了。”正在巡逻的齐景龙看到齐光一路小跑已往迎接：“那小贱…额公主，让你出宫？”小贱种三字还未出口，便被齐光用眼神制止。
“公主让我出来服务，我顺便来看看，文叔呢？”齐光收回目光，并未多说什么，却足以让齐景龙闭嘴。
“在营里呢，我带令郎去。”齐景龙在齐光面前不行谓不敬重，竟是将自己平日里的跋扈，都收了个干洁净净。
“垂文啊，齐垂文，令郎来了。”齐景龙带齐光进了大帐内。
帐内，齐垂文看到齐光，面露惊讶，但也不延长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令郎怎么来了，此来可有什么事？”
“二位坐吧。”齐光径直走向椅子，一撩衣摆坐下了。
“最近几日会有一位拿着我父亲玉佩的将军前来投靠，倒时，二位尽可接纳。”齐光端起手边的茶杯，吹着浮起的茶叶。
“这…”齐景龙开口想询问清楚。，却被齐光堵住，也只得作罢。
“不必多问。”齐光把茶杯放回桌上，打断齐景龙，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图纸。：“认识这个吗？”
“这是，萧家暗卫的标志。”一直没说话的齐垂文回覆。
齐垂文看着齐光手上的纸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文叔有话要说。”齐光把纸放到桌子上，看向齐垂文。
“令郎是知道什么了？”齐垂文抿了抿唇问齐光。
“齐家灭门与萧鼎有关吧。”齐光把手搭上茶杯，手指摩挲着杯盖。
“本想等查清楚再告诉令郎。”齐垂文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我们兄弟是绝不信王爷会谋反的，只是当初萧鼎手里握着不知那找的证据，硬是说我们王爷私通结匈。”齐垂文握紧拳头，现在想来，依旧满心不甘。
“本以为王爷帮了那狗天子登上皇位这天大的忙，那天子肯定不会冤枉了王爷。”齐景龙看齐垂文磨磨叽叽，便急急接话：“没想到，那狗贼竟在萧鼎交了证据后，才两天，就判了王爷抄家杀头，只留下令郎你，还算他是小我私家。”
齐光听着这些话，摸着茶杯的手悄悄用力。
哗啦
茶杯翻了，滚烫的茶水全洒在齐光手上，齐光却全然不知，死死握着拳头。
“令郎快擦擦。”齐垂文赶忙拿了块面巾给齐光：“是啊，王爷的忠心，没人再比那天子更清楚！他那明白是，是忌惮王爷知道太多！”齐垂文捶胸顿足，恨透了天子，恨不能立刻飞到皇宫杀了天子。
齐光擦干了手，看着烫的发红的手，深深凝视了许久：“我会还我父亲公正，为他报仇。”说完便阔步出了大帐。
和愤世嫉俗
猿粪猿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