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刘胖子的担忧
天还没全黑，寨中已经没了人影，凌晓风看得出来，许多屋子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凭据老头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刘胖子的家，门还开着，他看进去，只见一个黑毛壮汉正挥舞着一把硕大的杀猪刀剁着砧板上的肉。
听到脚步声，刘胖子头也不回地问道：“来买肉的吗？”
凌晓风道：“来用饭的！”
刘胖子闻声一愣，转头看来发现是个陌生人，马上满脸怒色，将杀猪刀扔在砧板上道：“没有！”
凌晓风有些奇怪，没见过做生意态度还这么差的，看起来刘胖子在生自己的气，可两人不外第一次晤面，气从何来呢？
他耐下心来解释道：“是寨门口的老者让我来用饭的，还说这顿饭他请了。”
“你说什么？义父他莫非是老糊涂了不成，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刘胖子冲出家门向寨口跑去，纷歧会儿便低头丧气地回来了，看来是从老头的口中获得了证实。
“进来吧，饭菜马上就好……”他让凌晓风进屋坐下，自己去后厨备饭了。
很快，一盆冒着热气的肉骨头便端了上来，凌晓风拿起一根咬了一口，肉质酥软滑嫩、汁液四溢，虽然只用白水煮的，却更好地突出了肉自己的香味。
“好吃啊！”
他赞不停口，一根接着一根，转眼便吃了个精光，刘胖子在一旁看着，脸色徐徐地软了下来。
作为一个厨子，再没有比食客的认可越发值得兴奋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胖子突然问。
“凌晓风。”
“听义父说你是个游方诗人，还作得一手好诗？”
“过奖过奖，聊以自慰而已！”
“干你们这行应该挺轻松的吧？我听说那些大族的令郎小姐们都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工具，你不在那边混，跑到无双城干什么？”
“胖兄，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到这里来，只是因为我犯了一些错误，云州除了无双城，恐怕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凌晓风装可怜这招果真起了作用，居然让刘胖子有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感受，他拿来了一坛酒，两人对饮起来。
“老弟，你说实话，是不是冒犯了大族？”三杯入肚，刘胖子脸上泛起了光，语气也亲近起来。
“你怎么知道？”凌晓风故作惊讶，敬了他一杯酒，“胖兄，我不止冒犯了大族，连镇魔军也容不下我了……”
“这……还真看不出来！老弟你可有点深藏不露啊！”刘胖子惊叹道，他没有细问凌晓风到底犯了什么事，反而开始讲他自己的遭遇。
凌晓风静静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原来刘胖子曾经在林大河家干过厨子，厥后因为与林家家主某个寥寂难耐的小妾有了轻易之事，被判了死刑。
就在被正法的前一天，他逃了出来，为了泄愤去林家牧场杀光了所有的家畜，然后便逃来无双城。厥后因为一直无法进城，便落脚在恶鬼寨，一呆就是二十年。
刘胖子越喝越多，愈加兴奋起来，拍着胸脯道：“老弟，知道哥哥的外号吗？想进无双城的几多人都想有一个外号，可他们就是得不到，但哥哥有！”
“快说来听听！”凌晓风大感兴趣。
“你肯定想不到，他们都叫我‘家畜杀手’！在无双城外的诸多寨子中，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号！”
“家畜杀手？”凌晓风差点喷出来，恶人的外号不应该是凶神恶煞吗，为何另有点可爱的感受呢？
哪知刘胖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想做一个坏人，义父教授了我精妙的刀法，让我去杀人，可我下不去手，就只能杀一些畜生。正是因为这样，我永远也进不了无双城，他们给我起外号无非是笑我而已！”
凌晓风默然无语，能让这个铁塔般的男人哭得如此伤心，可见他心中的郁闷已经积攒了许久，照旧释放出来的好。
过了一会儿，刘胖子止住了哭声，凌晓风乘隙问道：“胖兄，看来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看到我时为何动怒？”
刘胖子叹了口气，道：“兄弟对不住了，我其实是为义父担忧。想当年他也是云州威震一方的大山贼，恶鬼寨即是他一手建设，想当年这里是何等的兴盛！可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已往，义父他仍旧没能进入无双城，随着年事日高，他的雄心也徐徐消散了，恶鬼寨也逐渐没落下来。”
凌晓风点颔首，想起了刚来时看到的没人住的空屋，看来正是这个原因。
刘胖子接着道：“若只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动怒，但无双城有规则，若一个寨子十年没有人乐成入城，便要彻底解散，不再受无双城的呵护。上次恶鬼寨有人入城照旧在九年前，今年是最后一年，若是失败，寨子将不复存在，我等也会无家可归！”
凌晓风笑了起来：“那你们不必担忧了，我能进无双城！”
刘胖子招招手道：“老弟，无双城可不是恶鬼寨，凭你作几首诗文就可以混进去的。义父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他把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已往的一年中，我也没闲着，偷偷到各地做了几起大案，只希望三天后的恶人潜力榜上能有我刘胖子的名字！”
“恶人潜力榜？那又是什么工具？”凌晓风很感兴趣。
“老弟，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想进入无双城？听老哥说，无双城虽地处偏僻，可消息却甚是灵通，他们每隔三年便会宣布一次恶人潜力榜，将三年内作恶最多的二十人挑选出来。凡入榜者，可跳过比试直接进入无双城。由于入榜规则幻化莫测，经常会有黑马杀出，也算是一条捷径了。”
“原来是这样……”凌晓风心想自己也没做过坏事，看起来上榜是不行能了，接着问，“正常该怎么入城？”
刘胖子道：“若没有入榜，便要进恶人屋。人凡作恶，必遭浊气缠身，恶人屋可以感应到身上的浊气，以此来断定高下。只有浊气浓度排在前一百的人，才气获得入城的时机。”
凌晓风一颗心沉了下来，听起来岂论哪种要领，进入无双城的概率都不高，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两人边喝边谈一直到深夜，刘胖子热情地留他住下，相约三日后一同去无双城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