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红坐在海岸边上,她看着晚归的渔夫提着网回家,身上被太阳灼伤的皮肤通红的打鱼人,在一天的辛苦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有时候她也会想做个普通人。自己的兄长是龙城将军,几多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他的身上,沈月红不是羡慕哥哥,她只是不想被光线笼罩住。
也许自己以后会嫁出去,相夫教子,也不会骑着马,快意恼恨,恣意渡过平生,
“嘿,女孩。你在想什么?”
好逸恶劳的罗泽冒出来,他拿着两串鱿鱼,欢快地说:“这鱿鱼好吃得很,你也尝尝。”
“不吃。”
“你减肥吗?”
沈月红白了他一眼,道:“会不会说话啊你。以为每小我私家都像你一样贪吃吗?也不怕被人毒死。”
“还别说,我差点被人毒死,就在船上。”
“怎么我不知道。”
“我没告诉你啊。”
罗泽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中毒的事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还这么贪吃。”
罗泽说:“如果被下毒过一次,我就不去吃喜欢的工具,这样也就太亏了。只要留多一份心眼,该吃的照旧要吃。”
沈月红想这人在世有的是真痛快,可惜我就没有这么痛快了。
罗泽跑下海滩,他捡起一只海螺高声说:“你看,这只海螺好悦目。”
“是哦。”沈月红瞧着黄白色的小海螺,里面是空的,就是一个壳子。
“我见过海上的孩子怎么吹响这工具的。”罗泽用剑把末端磨穿,放上嘴巴,吹出了声音,一顿一顿的。
“你这声音似乎放屁。”
沈月红嗤笑,罗泽憋红了脸吹的模样,煞是可爱。
“啊。”
罗泽突然叫了一声,摸着嘴角,他嘴唇流血了。
沈月红吓了一跳,她紧张地说:“给我看看。”
血从唇上流下来,沈月红靠得近了,她用纤手抹了抹血,罗泽的心焉地跳得剧烈,他闻到沈月红身上的芬芳,面前小脑袋的青丝散落,忍不住摸了下她长发。
“你干什么?”
沈月红嗔道,她抬头望见罗泽眼中柔情如水,若无所觉骂道:“看什么看?”
“没什么。”
罗泽如梦初醒,脸色恢复如常。
接下来的日子,罗泽每天凭据焕离火的部署训练,焕离火是个大术士,十年前就曾是朝野中一流妙手,现在实力几许,没有人知道。
他如同魔鬼一般,对罗泽进行着魔鬼般的摧残。
沈月红玩得很快乐,她每天不是随着渔夫出海打渔,就是和李恪一起玩水,顺道讥笑罗泽的衰样。她在海岛高处买了一间小屋,每天看着太阳升起,她很喜欢这个屋子,闲暇时就伏在窗边看海滩上潮起潮落。
说起打渔的生活,沈月红还挺喜欢的,有时候还会叫上罗泽一起,一开始这男孩还对海上生活感应好奇,没过多久就待在一边,翻着他的那本异人百谱。
梁渔夫出海打鱼的时候,沈月红就跟在后头,另有身后随着的少年。
他们会帮渔夫拉网掌舵,沈月红很勤学,她学到了不少海上的武艺,说起来梁大叔他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儿,只是女儿不喜欢怙恃的事情,觉得每天闻着鱼腥海水味很臭,厥后嫁人了,就很少回来。
沈月红听了许多海岛秘闻。
大叔说这片海域之所以海不扬波,就是有世外仙人庇佑,稍微离得远些,就有看见海上巨兽泛起,它们原来是很少骚扰船只的,平时都远远游开。
这些年来突然多了陵人异族,另有各方妖兽,这海兽就变得急躁不安,也有不少袭击船只的听说。
真不巧,沈月红今天就遇上了。
一条巨大黑影潜过,它探出的脑袋就已经有小船这般大,这是一条王海龙鱼,黄鳞白头,一下子就搅动海水巨浪翻腾。
梁大叔掌舵掉头,想要偏离航路,以免撞上这道黑墙。
王海龙鱼张开大口,一吸水来直抽的整只船摇摇欲坠,罗泽并不熟悉船上生活,但他在焕离火指导下身体素质差异往日,坐着如石松。
大鱼没有罢休,它从船下撞上,猛的一击就把小渔船撞翻,一行三人全部掉落水中。
沈月红抽剑,无奈海浪摇得太厉害无处发力,她水性一般,眼看着那鱼撞来,罗泽潜到旁边想要盖住,不意这王海龙鱼力量实在太大,急遽下罗泽只能抱住沈月红,巨大的攻击力把二人扫飞老远。
这一击之下力量直冲五脏六腑,罗泽一口血喷出在水中,力脱而放开了沈月红。
意识迷糊中,有人拉住衣裳。
“咳咳咳。”
浮上海面,渔夫辅佐拉上罗泽,咳出一口血来,他感应胸中疼痛感剧烈。
沈月红慌道:“你怎么那么傻帮我挡啊?你会死的。”
罗泽摆手,体现自己没事。
王海龙鱼的巨头再吞吸海浪,这次罗泽没有坐以待毙,他使出掌风雷火。
这是焕离火教他的功夫。
当初焕离火用石头击穿陵人,用的就是雷火。雷,乃是至刚至阳之物,配合五行之火,就能对至阴至邪的妖魔造成伤害。
王海龙鱼不是邪魔,只因雷火自己杀伤力太大,搪塞海兽正正合适。
罗泽双手并用,一连打出十三掌集火鱼头,大鱼吃痛,潜入海底仍旧在盘旋。
他怕王海龙鱼会故技重施再把船打翻,这次他用尽全身真气朝着水击出,激起的浪柱把船推得老远。
远处的王海龙鱼没有追来,船上人都送了口气。
回岛,罗泽身受重伤,平时看焕离火啥都不干的样子,没想到他另有问诊断症的本事。他一眼就看出了罗泽伤在哪里。
沈月红守在一旁,罗泽笑道:“你在旁边看着我弄到我好生张皇。我经过几个月的修炼,铜皮铁骨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莫非你喜欢我了?”
沈月红俏脸一红,语气却照旧那般:“谁会喜欢你这个大猪蹄子,你也不是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是因为你也有救过我一命,这是同情,莫要搞混咯。”
罗泽不由地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胸中疼痛感也没有这般屈闷难受。
焕离火炬药带来,分成若干分。沈月红熬药,她自小起就没有下过厨房,熬个药点起的火就快把屋子都烧穿了,打破的炉子吓了罗泽从床上蹦跳起来。
见到罗泽来了,沈月红欠美意思灿笑,碳灰染黑了她的脸。
罗泽无奈道:“你不会煎药,让李恪那小子教你,他家务细活无一不精。”
“哦。”沈月红吐了下舌头。
李恪是个智慧的孩子,也不知道焕离火去哪里捡到这个宝。平时琐碎事,摘菜煮饭,洗衣扫地,都是李恪帮师傅做的。
用李恪的话来说,师傅这是疼爱他。
“明明就是那大叔懒得做,才使唤你的。”沈月红看不出焕离火那个大叔有哪些优点。
李恪道:“我是个孤儿,自我记事起就随着师傅了,别看师傅平时的样子,其实他心地好着呢。在罗年老没有来的时候他就有预料了,说什么自己还会收最后一个徒弟,这是命中注定,他教完罗年老后,就没有牵挂了。”
看不出他倒是个好人。
李恪折断木柴,燃起火来。李恪问:“姐姐,你会焚烧了吗?记得不要放太多木材,等到火小了才添加,不要一下子全丢进去。烧够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明白。”
沈月红在一边添材加木,转瞬两个时辰。
罗泽大叫:“这药好苦啊,你要把我苦死。”
见沈月红举起拳头,他照旧乖乖喝下。
几日后,伤势痊愈,罗泽继续训练,这后岛上的陵人多了不少,怪事连连。
先是海鱼成群游走,渔民真是苦不堪言,捕不到鱼了,有的就铤而走险想要往外海去,回来者寥寥,海中妖兽在影响下的脾性阴晴不定,往往把那来往的船只击沉。
岛上依靠着结界维持,罗泽怀疑结界就是焕离火的手笔,否则这陵人为何只被困在后岛一带。
不外罗泽也没有依据,他从来没有见过焕离火正面脱手。
最后问到焕离火的真正本事,他作为一个大术士,精通的五行之术甚少使用,罗泽只能学得引雷、真火这两招。
罗泽学会的掌风雷火就是五行术数之一,是勾动天气玄气,提炼出体内浩然正气,从而使出的一种掌法。昔日焕离火用雷火附在石头之上,几十步之外也能杀人于无形,这对于真气的运转使用极其严苛,罗泽远远未到达此等境界。
他进步最大的是身体力量,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被王海龙鱼打出的内伤的罗泽,没消三天已经能够健步如飞。
其中逃跑的功夫也蹭蹭上涨,每日与陵人的追逐战中,轻功自成一派。
他看完了武器奇书,里面纪录的都是一些使用武器的基本措施,罗泽决定先从简朴的刀法学起。
他是想到了北境猎人使用的幽刀,那长刀砍杀怪物,何等痛快。为此自己还去岛上找铁匠打了把铁刀,用来砍砍普通的怪物足够了。
除开平常的练功打坐,出海打渔,日子算是过得最滋润。练功虽苦这可能说罗泽感受到的最快乐的日子。
站在落日余晖下,他吹响海螺,螺声呜鸣,起伏有曲调。他已经学会了吹螺,不像往日吹得像放屁声。
幽幽传出去的螺声,像是为回家的人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