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
远远看到悬遏峰戒律厅的牌匾。
陆泽就差一口老血喷出。
明明外门门生犯事，都是在执事厅解决，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了样？
陆泽整理衣襟，一改平时散漫的样子，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朱昌见他这幅模样，还宽慰他呢。
“不用过于紧张，若真如你所言，不外是一场误会，犯上之罪谈不上，最多罚你在外宗做几日杂物。”
你懂个屁！
陆泽瞥了他一眼，低下头。
老子的案底你驾驭不住，若不给诸多长老留下好印象，万一哪个长老脑抽，有意视察，无论能否查到什么，都是极麻烦的事情。
光是那本九宫诀，陆泽都没法说清，不明工业有罪，懂不懂？
蓦地想到当年写悬遏峰逼供的手段。
陆泽打了个哆嗦。
朱昌还以为他胆怯，继续悄声宽慰道：
“今日卞衡长老当值，他为人一向公正，最是爱才，师弟这般气宇轩昂，保不齐另有一桩机缘等着你呢。”
拍了拍陆泽肩膀，“若师弟真有如此福缘，到时候可要记得为兄。”
我记得抽死你！
陆泽心头一动，问道：“卞衡长老和卞褚什么关系？”
朱昌道：“卞褚是他玄孙，你们认得？”
陆泽马上石化，“卞衡长老可是身量削痩、丹凤眼羊角胡、眼角另有一颗泪痣？”
“你还真认得啊？”
朱昌满脸惊讶，“那事情就好办了，卞衡长老乃戒律厅首席，一言可定其案，没准儿你都不用受罚。”
陆泽马上哭笑不得。
卞衡传他培元要术，卞褚在背后与他作对。
这都是什么事儿。
只盼日后没事，卞褚别再惹老子。
游思异想间，戒律厅近在眼前，朱昌上前求见，纷歧会儿，一众长老鱼贯而出。
打头的正是卞衡。
卞衡低头望去，“这不是龙首峰监察使冯勋吗，他怎么了？”抬头一扫众人，未等有人回话，又惊讶道：“你怎么又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陆泽。
陆泽干笑一声，上前行礼，爽性道：“我打的，一场误会。”三言两语，将发生的事情叙述出来。
卞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俯身检察一番，“真元受外力侵袭，逆行凝滞阴维脉，调治顺畅即可……栾师弟。”
“在。”
身后一位长老应声而出。
“我五行亲金，不适合调治，你来。”
卞衡言罢起身，栾姓长老运功推拿，片刻后，冯勋猛地吸气，连道三声“闷闷闷”蹦起来，大叫道：“陆泽小儿纳命来！”
他怒意勃发，环视一周后，突然冷静下来，惴惴不安行礼：“龙首峰监察冯勋，见过诸位刑堂长老。”
卞衡皱眉道：“大叫小叫，成何体统。”
冯勋愈发惊骇：“迷梦初醒，着实失礼，还望长老恕罪。”
听了这话，卞衡更是不悦，“你这迷梦就是梦得喊打喊杀吗？我且问你，外门门生陆泽说，你无故将他拦下，忙乱间与他对了一拳，可属实？”
冯勋苦笑道：“却是与他对了一掌，但却并非无故。”
卞衡冷笑一声：“看来你另有内情，说说吧，让我等也听听，你是怎么与一个炼、气、门生起了冲突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已经有人偷偷笑起作声。
金丹期被炼气期打晕，另有其他内情？
冯勋脸色血红，一咬牙，道：
“非是如诸位长老所想，因前些日子天生异相，师侄衔命去外门浣剑潭巡察，不成想见到诸多外门门生惶遽而逃，问清原因，才知有位姓陆名泽的外门门生殴打同门，故而便正好前去探查。”
他一指陆泽，“其时恰好见此人正欲逃走，相貌与他人所述一般无二，所以……”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至于对拳一事，却是师侄大意了，没想到……他真元如此雄劲。”
天生异相之事，最近龙首峰人从内门探查到外门，人尽皆知，这倒是不假。
卞衡颔首，问向陆泽，“对于冯勋所言，你可有异议？”
陆泽反问道：“若无异议，长老会怎么判？”
“你这滑头。”
卞衡失笑道：“外门之事，自有外门处置，你二人一场误会，他去静堂思过，你嘛……就去扫圊吧。”
扫圊是啥玩意儿？
陆泽瞅了瞅朱昌，朱昌给他比了个嘴型。
陆泽面色立变。
让老子去掏大粪？
外门门生数千，他去了一次恶心到不行，那局面何止波涛壮阔，再也不去了，平日都是在野外解决……不敢想。
这仙修的。
“门生相当有异议！”
“哦，那你也说说吧。”
“门生只有一句话想问这位冯监察。”
“什么话？”
陆泽微微施礼，轻声道：“这位冯监察说是衔命前往浣剑潭，不知是奉得谁人之命，可是龙首峰监察长苏幕遮？”
冯勋面色一变。
卞衡肃然道：“可是如此？”
冯勋支支吾吾不敢答，卞衡冷道：“冯勋师侄，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冯勋脸色忽青忽红，老半天，才咬牙道：“不错！”
“那我就奇怪了。”
陆泽呵呵一笑：“十日前苏幕遮监察长亲自来我这里，求了一副字回去，浣剑潭一直是我一人独居，他让你来查什么？”
冯勋脸色煞白，兀自挣扎：“苏幕遮监察长何等清贵，怎么会向你求字，你乱说！”
“你说得没错呀。”陆泽一脸无奈道：“苏幕遮监察长何等清贵，非要哭着喊着跪着求我写字，我也很厌烦呢。”
“你撒谎！无理取闹！”
“你才乱说，你才撒谎，你才无理取闹。”陆泽冷哼一声，
“若我乱说，若我撒谎，若我无理取闹，我就宁愿去扫圊！”我这顶多算是夸张的修辞说法。
“你……”
“你什么你！”
陆泽打断他，转向卞衡正色道：“长老明鉴，若想分辨真假，去龙首峰将苏幕遮叫来，一问便知，我愿与他劈面对质。”
卞衡淡淡地看了冯勋一眼，“冯师侄，你认同否？”
冯勋颤道：“如此小事，不需要麻烦苏监察长，门生愿大事化小，将所有错误一并肩负。”
“呵……”
卞衡冷笑一声，瞅向陆泽，“如此可行否？”
陆泽灵巧地说道：“只要不让我扫圊，全都依卞长老。”
“孺子可教也。”
卞衡点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陆泽嘿嘿一笑，凑到跟前，“长老怎么判，门生管不到，但门生尚一事想告之卞长老。”
卞衡道：“说吧。”
陆泽四下看了看，一只手伸向卞衡耳朵，卞衡皱眉拨开，“有话直说即可。”
陆泽面露难色，“此非私人之事，却是欠好于众开口，还望长老海涵。”
卞衡微微颔首，陆泽看着冯勋邪笑一声，凑到卞衡耳边。
“……”
“你确定？”
“若他真的撒谎，那或许八九不离十……”
卞衡眼中精光一闪，喝道：“将冯勋拿下！”
风谪
今天就两更，歉仄，马上要出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