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球?由地球人类衍生出来的战神要离开地球?
为什么?
“为什么?”我问。
“人类,你觉得这个世界另有可能发作战争吗?”
“战争无处不在,贸易战,外交战,文化战……随处都是战争,除了没有硝烟,战争从未隔离。”
“是吗,你是这么了解的吗……”战神笑着说。
“你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
“是,我不这么认为,”战神说,“战争是暴力的,血腥的,不管找几多借口,不管是因为什么,战争就是杀戮,无非是为了生存的杀戮和为了其他利益的杀戮。至于你说的什么贸易战,那种拿着储蓄金、战略物资和滥发的纸币……那也能称之为战争?所以我厌恶了,地球人类越来越倾向于宁静、生长和将一切交付于外交棋盘而不是武器和战略,武器库里的枪和核弹成了砝码,堆在那里生锈……”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好了,你另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能给我几分钟吗?”
“我想,正义之神快回来了,如果你能在她回来之前得出结论,我会很兴奋的。”
是吗。
我开始思考,尽管蓝体现我的大脑似乎不适宜做剧烈思考,但我相信我的思考不至于剧烈到这种水平。
因为我只需要得出一个结论。
干预干与或不干预干与。
仔细想想,战神离开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世界不会有战争了吗?也许不会,或许新的战争还会催生出新的战神。
世界会怎么样?人类会怎么样?我们会怎么样?
似乎不会怎么样。
战争之神离开地球似乎也不会为人类社会造成什么影响吧?战争仍然会存在,只不外变换一种形式。
可是战神会加剧战争。
战神总要去一个有文明和战争的世界,然后加剧那个世界的战争。
于是结论的前提得出了。
战神的离去不会让这个世界发生根天性变化,可是战神在此外世界却有可能扑灭那里,另一个世界的战争或许会因为战神的存在而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而战神只需要在那个文明,那个物种因战争而灭绝时再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就可以前往另一个世界。
这是前提,那么结论应该建构在这个前提之上得出。
我得出的结论是……
“我不会帮你。”
我看着推门进来的蓝,和她一起,异口同声地说。
“为什么?”战神很惊奇,“你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她看向蓝,“正义,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影响的离开,你应该协助我不是吗?”
“因为你对我们没危害,就要放任你去祸殃别人吗?”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这就是我所得出的结论。
战神的主张听起来相当有诱惑性,她的离去或许可以让这个世界彻底远离战争,可是她一旦去往那个战争频发的世界,使得那个文明扑灭怎么办?
我用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责任心为整个地球的人类做了决定,留住战神,不让她对此外世界造成危害,尽管价钱可能是这个我所居住的世界子虚乌有。
哈哈,我真是伟大,为了遥远到不知道在哪里的世界和那里的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我自己的世界。
我真是个忘八。
“不,你不是忘八。”蓝对我说,我感受到了我周围的力量正在被抽走,“我不会让你的决心白费的,右为序左为乱前为明后为暗,我是守卫者,生灵有倒悬之急……”
“原来如此,我原本认为这是一次突袭,却没想到这是遭遇战啊,围点打援吗,”战神对着蓝说,“是我的误判,没想到国王和王后居然在棋盘上汇合了,那么现在是我的劣势,我应该准备退却战。”
“是啊,你误判了,”蓝笑着说,“你没想到吧?我的国王就在这里。”
我也笑了。
虽然那只不外是我闲极无聊的绞尽脑汁而已,但却无意之间起到了拖延时间的效果啊。
“把窗户打开!”蓝大叫着,自己冲了上去,战神也开始调动自己的力量,那种力量像是刀刃压在皮肤身上的感受。缠绕在我身边的险些无害的力量已经和近乎刀刃的力量对撞,神明之间的战斗就是这么简朴,他们拿着的既是矛,也是盾,同时照旧弓箭和飞镖。
我立刻去开窗户,险些就在我打开窗户的那一刻,蓝将战神撞向窗外。
被撞出窗外的战神漂浮在空中,她背后的光路开始扭曲。
“快躲开!”我下意识地向着蓝大叫,我以为那是攻击。
蓝听了我的话,堪堪躲开窗口,跑到我身边。
可是战神背后的那个漩涡基础不是什么攻击。
那是空间扭曲,也许就是让战神离开这个世界的空间扭曲。
“哈,你们照旧低估了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战神笑了,笑得很开心,“最后,让我对这个降生了我的世界说一句——别了,司徒雷登……”
蓝立刻将力量聚集起来,瞄准战神——
没来得及。
那股力量并没有来得及化为实际的威力,因为在击发这股力量之前,战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半空中。
蓝呼出一口气,将聚集起的力量一点点地逸散到空气里,那些力量像是被我吸引,再次聚集到了我的身边。
“跑了,哈。”蓝干笑了一声,又转向我,“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适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很认真地说,“不知道脑子会不会被烧坏,你能再帮我检查一下吗?”
我的脑子似乎真的被烧坏了,居然说出“你能再帮我检查一下吗”这种话,我是热衷于护士游戏的青春期小朋友吗?真应该找个针管抽出我的血液看看它是不是已经酿成了桃红色。
“好啊,来,”蓝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额头顶在了我的额头上,这次很轻柔。我的额头仍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沁入心脾的凉意,“我们尽力了,不是吗?”蓝似乎在对我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当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那就尽力,就这么简朴。因为尽力了,我们就再也不用背负失败了,就可以把一切失败都归结于命运了。”
“命运是什么?”我问。
“命运是已往和未来,”蓝说,“命是已往,是确定,运是未来,是不确定,只有现在……现在是薛定谔的现在,既处在已往又转向未来,既确定又不确定。”
“那么我们可以不再想着未来了,既然未来还没到来。”
“未来无时无刻不在到来,可是每一分钟的未来都衰变为现在,所以说已往心不行得,未来心不行得。只有现在……”
“现在啊……”
现在……糊味儿飘进了我的鼻子。
粥锅烧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