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庙夜话与大唐形势》
“丐帮?”
众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认知里,对于这一词汇照旧很陌生的。
苏画用烧火棍拨了拨炉火,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缄默沉静了好一会儿。
“乞丐最突出的优势是什么?”
“优势?”
刑大虎有些疑惑,不明白苏画的意思。他们不就是乞丐而已,还能有什么优势。
“苏画兄弟,我照旧不明白。老三,你懂吗?”
“我也不晓得!”
众人再次摇摇头,实在是想不出乞丐有什么优势。
直到苏画嘴里重重的蹦出那两个字,众人这才幡然醒悟。
“人数!”
“乞丐人数众多,漫衍极广。通常乞丐者,无不是丐帮门生,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帮。
在从中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当丐帮帮主,今后命令天下乞丐。
到时候你们有组织,有规则。
掩护同伴,打行侠仗义。聚伙为帮,振弱除暴,今后不在被人欺凌。”
苏画的声音不弱,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乞丐,没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活。
以后的日子,那不就是当一天乞丐要一天饭。
苏画的一番言论,却打破了他们死水般的内心。没人愿意过着奴颜媚骨的日子,一时间,他们竟然憧憬那些不被欺凌的丐帮门生。
“苏画兄弟你说的轻巧,我们可就这几小我私家。要啥没啥,傻子才愿意跟我们待在一起……”
黑子这小子口无遮拦,向来没个正形,各人也都习惯了。不外今日差异往日,这可另有苏画在场。
刑大虎不由得推搡了一把黑子,示意他注意分寸。
“兄弟别见责,黑子一向喜欢乱说话。”
苏画摆摆手,他的内心还没那么脆弱,更也没有放在心上。
“要害不在于我怎么说,而在于你们怎样去做。就拿这个王小七来说,你们双方完全可以告竣联盟。如此争斗下去,两败俱伤不说,另有可能引来官府的注意。或者退而其次,合而为一。受益的还不都是你们,这么恒久的争执下去,谁都吃不到利益。”
政府者迷,旁观者清。
许多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不外有的事情,偏偏是外人说得一针见血。
刑大虎与王小七,相持不下已经很久了。两人都有种撒手和谈的想法,碍于面子上的问题,又担忧底下的兄弟们会亏损。所以就一直维持到现在这个状态,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画就是这个局外人,他来打破事情的僵局是最好不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丐帮门生漫衍地域规模极之广泛,眼线甚多。线人灵通;故在搜集情报,无出左右。
所以有江湖的的地方,就有丐帮门生。”
“丐帮?”
邢大虎喃喃念叨了一句,陷入了深思。他很早之前,就曾有过这么一个想法。
“虎哥,俺们听你的。”
“对啊,虎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俺们哥几个都照办。”
看着诸位兄弟炙热的目光,邢大虎点颔首。
苏画下意识的举动,却在这群乞丐中掀起了一股热潮。
邢大虎对他有恩,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经饿死在外头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他做人的基础。
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和人品,照旧很有自知自明的。若不是这乱世,说得似乎,谁愿意当乞丐一样。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以前他从不相信。
直到他这次穿越之后,才慢慢试着去遵循。
“我们城东的乞丐,差不多有四十余人。如果王小七同意和我们告竣同盟,那加起来就差不多近百人。县衙的官差,可都没我们多。”
“若是算上岭南的难民,这人数还要翻上一翻。”
听着麻子和邢大虎的对话,苏画不得心生疑惑。
“这岭南的难民是...”
难民这个字眼,他今天已经听到许多次了。
似乎邢大虎也以为他是跟难民一起流落的长安来的,你见过这么帅气的难民吗?
“岭南远在千里之外,属于凉州府的统领,是大唐与西凉的边疆之地。
最近几年,西凉妄图吞并大唐,屡次犯我疆土。
上月,凉州都护杨昭,与西凉军队在岭南交锋,不敌惜败。
凉州府六郡,都纳入西凉贼子的手中。岭南黎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邢大虎说罢,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苏画也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地方的世界观,有了一个或许的轮廓。
这...还真是够操蛋的,貌似自己所在的大唐,很是弱小。
“难道大唐无将帅之才,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赴西凉一战?”
苏画又问。
“要是李老将军还在世,西凉贼人怎么敢挥棋举兵。”
“李老将军?”
“李澂彦,是大唐黎民的守护神。征战沙场,战无不胜。
此次衔命讨伐西凉,李澂彦就是主帅。可惜年事已高,戎马生涯七十余年,也熬不住远程跋涉,不幸在途中病逝。
西凉贼人趁我军,群龙无首之际,奇袭凉州府隐阳镇。李家军只得退居粮仓重地岭南,派出队伍向隐阳偏向支援。可随后幽云二州纷纷传来急报,也是遭到了西夏的围攻。
李家军副将赵语,为护幽云二城安危,只得兵分三路解围。岭南城中就只有杨昭的轻装队伍驻守,不意西夏贼人佯攻幽云,意在岭南。
最后岭南城破,没有了后方粮草的补给,前线军队难以支撑,最终西伐宣布失败。”
自古纷争,受苦的终归是无辜的黎民。听到这里,苏画也不忍为黎民们感应惋惜,也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应迷茫。
如此乱世,自己该怎么苟活下去呢?
瞥了一眼庭院,残月高挂,不由得困意袭来。
明天再说吧,困了。
苏画打了个哈欠,抖了抖烘干的衣服,这昔人的衣饰还真是庞大。
外袍烘干了还要烤内衬,这七七八八的,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期间邢大虎等人商量着如何说服王小七的计划,苏画则是从旁当个照料,时不时的补上一句。
“苏画兄弟,你才思敏捷。不如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建设丐帮大业!”
“对啊,兄弟。你这么智慧,我们就缺少你这样的一个军师!”
苏画的言论,许多时候都直击问题的基础,自己糊涂了这么久,人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不愧是念书人,有两把刷子。
难免为苏画的才气所折服,纷纷有了一种求贤若渴的感受。
其实邢大虎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外不想以救命之恩,来看成束缚苏画的理由,这才迟迟没有开口。
其次就是,苏画相貌堂堂,举止言谈之间,基础就不像一个乞丐。
“好了,都住口!留不留下来,是人家的自由。”
邢大虎望着苏画有些欠美意思拒绝的脸色,随即怒道,帮其圆场。
年老都发话了,小弟们自然不敢乱来。
苏画对邢大虎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谢谢他为自己解围。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他有些犹豫了。
他们都是长得各有千秋,用饭的时候,看着他们可能会咽不下去,但是他们心地真的很善良。苏画没有嫌弃他们的相貌,而是对于自己来说,真的要当一个乞丐吗?
思索再三,苏画也不想攻击众人的热心。
“不瞒诸位兄弟,我失忆了。对之前的影象都记不起来了,只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长安。至于自己怎么来的,跟什么人来的,都不记得了。”
苏画没有把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说出来,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会信?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精神病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这个秘密,烂在心里是最为宁静的。
“怪不得先起问起,兄弟总是语无伦次。原来是患有失魂症,我说乞丐中怎么有这么俊俏的少年郎。”
老三最先开口说话,这倒让苏画有些欠美意思了。
“老三,你最后一次说什么?”
苏画不由得再次询问了一句。
老三还以为苏画耳朵欠好使,便扯大了嗓门说道:“我说,乞丐们怎么有这么俊俏的少年郎。”
“没有没有,三兄弟你也很帅!”
看着苏画的模样,众人都有些不解。有时候看起来很智慧,有时候却会问一下很笨的问题,有时候却总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和说一些奇怪的话,果真跟失魂症病人的情况一模一样。
邢大虎难免为苏画感应惋惜,这么年轻,就患了这么严重的病。
“那兄弟计划日后怎么办?”
“我计划在长安城先找份差事,保证自己能活下去。说不定哪天突然想通了,就什么事情都记起来了。”
苏画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
“还记得在什么地方醒来的吗?我们人多眼杂,可以帮到不少忙。”黑子说道。
“我记得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很臭,摆放许多泔水。”
“四周是不是有一家酒楼叫云来居?靠近市集?”
“有一家酒楼,但是名字我没怎么注意。不外有市集,或许位置是在外城。”
苏画追念着第一次看到大唐的风貌,徐徐说道。
“那就没错了。”邢大虎若有所思的点颔首:“靠近外城,另有市集和酒楼,只有杨柳巷一条巷子。”
“你们知道这个地方?”
苏画有些惊讶,如果真如邢大虎所说,自己醒来的地方叫杨柳巷。那么一定有人看到过,什么人把他弄到巷子里的,到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就一清二楚了。
包罗自己的身世,在这个世界,身体的原主人应该另有家庭吧。
苏画心中,有多几几何有了一丝期待。
“说来有些内疚,这条巷子算是我们的饭堂。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在哪里盯着,如果云来居刚处置惩罚的剩饭剩菜,我们就会去巷子里捡漏。”
“那就托付邢年老帮我问问,这几天有没有外人进入到这条巷子里。或者说是用布袋装着,这么一个昏厥的大活人,要弄到小巷子应该不难发现才对。”
说话之间,苏画不由得抓紧了邢大虎的双手。
他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被蒙在鼓里的感受真的欠好受。
感受着那股焦急的心情,邢大虎连忙慰藉道:“天色已晚,明早我就去问问盯梢的人。如果有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你,还要麻烦你耐心期待一晚上了。”
“谢谢邢年老!”
天色渐晚,众人也不再喧闹。
各自找了自己的狗窝,计划睡觉了。
苏画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作罢不在询问。
躺在茅草堆里,盖着淡薄的被子,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旁的麻子鼾声四起,倒是睡得很香。
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晚就在破庙之中安身。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样的日子,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