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态度让青年恨得直咬牙,面上却不显露出来,道:“你一小我私家练功有什么劲,需得有人在旁替你喂招,这样才气步步进深。”
沈青停了下来,看着他道:“说来说去,你是一定要和我打了?”
青年倒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直接,不外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和一个乡巴佬打架,道:“不是和你打,这叫做切磋武艺,也是一种指导,懂吗?你师傅没教过你吗,习武最重要的就是与人过手交流,这样才气找到自己的单薄之处。像你刚刚那样练,一百年下来也没效果。”
沈青挥了挥手,道:“行了,说那么多空话,要打就来打,打完赶忙走,别来烦我。”
他能看得出这个青年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骄纵惯了,学了些功夫后虚荣心作祟,想要在人前显露。
青年笑了笑,取下自己的配剑扔给沈青,道:“我是青城派高徒,与人切磋岂能占了兵刃之利,传扬出去不是丢了师门的名声。把你的竹条给我,你用我的剑。”
沈青接过,将剑从镌刻景致的剑鞘中拔出来,寒灼烁眼,剑身轻薄,剑柄也不厚重,拿在手中轻巧得很,心中有些喜爱。
这剑鞘看起来也值当一些银子,卖了的话可够家里好好吃上一整年了。
想到此处,便生出要据为己有的想法。
脑瓜子一转,想了个主意,道:“你用竹剑、我用利剑,打架哦不,是切磋历程中难免碰撞,你的利剑倒不怕,可我这竹剑不就断了吗。”
说着将手中的竹条放在胸前,情意绵绵地抚摸,眼神中满是喜欢,又道:“这竹剑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心思,在竹林里寻了三天才找到这么一根合心意的。随后又是打磨、烘烤,才有了如今竹剑。这些岁月它每日陪着我,我已当它是我的知心挚友。我可舍不得把它坏了。”
青年皱眉,心道:“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把一把破竹条当成宝物?”环视左右,最后盯上了那颗大槐树,道:“既然这样,那不用你的宝物竹剑,我去折一根树枝。”
沈青闻后装作大惊,立马张开双臂挡在树前,道:“这越发不行了,这棵树活了几百年了,是我们村里面的风水树,不能让人损失一枝一叶的。”
青年挠了挠脑袋,问道:“这槐树什么时候成了风水树?我怎么不知道?”
沈青听他如是说,心道:“原来他也是这村儿的。谢家村里这么有钱的,只有里长谢尚了,看来是他家的令郎了。”
心里面生出了主意,道:“前年里长谢老爷从城里请了个阴阳先生,是他看过之后说的。这树不仅仅是我们村的风水树,更是谢老爷家的财源树、人丁树。”
伸手指了指背后那枝繁叶茂碧绿葱葱的有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槐树,道:“瞧见没,这上面的一枝一叶都是我们村儿和谢老爷的财富和人口呢。也就是说,我们全村儿的人的性命都在上头挂着。你要是动了,哪家丢钱了、死人了,就要赖你!你能赔得起?”
青年瞧他说得头头是道,一本正经,又见槐树前确实打了一圈木桩,用红线绳拦了起来,线上还挂着许多的红纸条。
他心道:“没想到我离家这么多年,家乡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当年半死不活的树现在都亭亭如盖了。师傅说过,万物有灵,这枯树回春,可是佳兆。爹也不会请一个昏庸的阴阳先生,可能真如他所说,这重生的槐树成了风水树,掌管着我们家的人丁财富,那可万万损坏不得。”
想到此处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没有激动。
这青年是里长谢尚家的少爷,名字叫谢观童,十岁时候拜入青城山习练武功,转眼十年已往,艺成而归。
沈青看他果真信了自己的乱说,还在那儿合十拜树呢,闭着眼睛指不定还在祈祷,在心中偷笑:“谢家家门不幸啊,养出来一个笨蛋,随口编的瞎话也给忽悠住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随口一说,竟是一语成谶。
村里面将这槐树围起来,单纯只是因为它是一颗古树,平日里也有人来此祈福。
谢观童祈愿完毕,道:“幸好你实时对我说了,否则我可就闯下大祸了。”
沈青拍着胸脯道:“身为谢家村的一份子,掩护谢家村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职责!”
谢观童左右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便道:“那好,我就空手对你的剑法。”
沈青作出惊吓状,摇头道:“那不行那不行的,这刀剑无眼,你一双肉掌我可不敢对你下手。把你伤到了,我家可没钱赔。”
谢观童道:“不要你赔。再说了,凭你那一眼望穿的几招几式,能伤我分毫,那我这十年的剑都白学了。”
岂论谢观童怎么说,沈青就是差异意。
谢观童无奈,伸脱手道:“那你就别用我的剑,用你自己的竹剑,这你该放心了吧。”
这得手的剑,哪有还回去的原理。
沈青依然有说辞,道:“不行,你是鼎鼎有名的青城派的高徒,手脚功夫都是极佳的。我呢,不外是一个穷家小子,胡乱学来几手叫不着名字的功夫。原来就大大不如令郎你了,还不在兵刃上面占点自制,只怕不是一招就落败了。哪里还谈得上切磋二字。难道令郎你只是为了来欺负我这个无名小子的吗?”
用惊慌畏惧无辜的眼神看着谢观童。
谢观童听他言语中对自己有了敬意,心里面欢喜,已不计划借着切磋之名教训他了,便道:“说来也是,我堂堂青城派的门生,哪能和你一般盘算,那就算了吧。我回家去。”
沈青又不干了,道:“可令郎你不是才说了要与我切磋指导剑术的吗?怎么这就不愿意了,青城派的门生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谢观童恼了,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你到底想干嘛!故意找我的麻烦不是?”
沈青连连摆手,道:“我哪儿敢啊,我就是再怎么有眼无珠,也识得出令郎爷您的威风凛凛啊。令郎先前说要指导我,我是受宠若惊,还以为令郎是在拿我耍戏呢,是以态度有些欠好,我在这儿跟令郎致歉了。”
鞠了一躬,又继续道:“令郎是名师高徒、武艺高强,小子能得令郎指点一二,这拙劣剑法也能蓬荜生辉了。还望令郎不计前嫌能与小子切磋切磋,斧正劣技。”
谢观童被吹嘘得飘飘然,道:“那你说,该怎么切磋才是。”
沈青道:“还以令郎说的为是,我用令郎的剑,令郎用我的竹剑。“
谢观童道:“哦?你不怕你宝物竹剑断掉啦?”
沈青道:“我这竹剑能得令郎使用,已是它的福气啦。就算不幸夭折,想必令郎也不是小气的人,会赔一把剑给小人的。我听说江湖上有名的侠士,都是英气干云,脱手阔绰呢,令郎也是吧。”
说到这份儿上,谢观童还能自己打自己脸吗?
横竖这把剑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工具,用了这许多年了,也该换一把了,便颔首道:“那是自然,用坏了你的竹剑,我就把我的配剑赔给你吧。”
沈青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拱手道:“那就多谢令郎赏赐了。”
将竹条递了已往,把剑鞘放在地上,舞了几手剑试试手感。
谢观童接过竹条,摆了个架势,道:“你出剑吧。”
练剑多时,沈青也想实战一场,看看自己拼凑起来的这套剑法威力到底如何,这谢观童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试招工具。
至于这第十二式杀招,今天肯定是不会露手的。
他还没掌控好火候,置β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那时候就欠好玩儿了。
斜剑向下,是第一式起手式,沈青道:“令郎,当心啦!”
脚步踏前,向上一挑,按部就班地使出第二式。
这一招中规中矩,速度也不太快,谢观童睥睨一笑,道:“不行,起剑偏了,肩要再往下,多用手腕的劲,速度应再快些。”
竹条向下打在剑身,因意在指教,手中并未使太大的力,否则直接就将沈青的剑打脱手了。
沈青道:“多谢令郎指点,那再瞧瞧这一招如何。”
左手手掌抵住剑柄,手臂伸直往前一送,这是第三式直刺,速度已变得迅疾起来。
谢观童赞了一声,道:“这一剑使得不错,可惜太单调了些,毫无破解难度,速度再快个几十倍,倒是能弥补这个缺点。”抬肩提肘,竹条一头斜下往外拨,道:“另有后招没?”
沈青道:“后面虽然接着第四式啦。”
谢观童记得第四式是横斩,此时他的竹条已经将剑拨到身外,不禁感应可笑,道:“不知变通,这当口你要与我比拼气力?”
只见沈青右手往前,留出一部门剑柄,左手握上,看模样确实是要奋力横斩了。
岂料他由第四式蓦地转变为第二式,双手握着剑柄,顺者竹条向上急挑。
谢观童受了欺骗,使的是拦招,使力的偏向在左,压不住由下挑上的剑。
那剑堪堪朝着自己手指削来,他打了个寒颤,慌忙把剑松了。
心念电转,竹条若是落地,自己岂不是输给这小子了?
他可受不得这个屈辱,十年练剑,竟在乡野间败给一无名小子,而且照旧用的低级剑法。
左手成掌打中沈青肩膀,逼他退后几步,解了削断手指的危机,右手迅速落下抓住了竹条,向上一挑,与利剑相贴,手腕一转,把剑从沈青手中卷落。
单纯从比剑来说,其实是谢观童败了。
沈青看他双目有些恼羞成怒,怕坏了事,连忙恭维道:“令郎不愧是师着名门,随便就破了我的招数。唉,原来我还想声东击西,谁知照旧被令郎识破了。小弟对令郎是心悦诚服!”
把剑捡了起来,道:“令郎,咱们继续吧。”
谢观童欠好发作脾气了,心道:“这小子有些名堂,我不行大意了。”道:“来吧。”
沈青斜上“唰唰”刺出左右两剑,谢观童竹条一打,将准头打偏了,踏步向前,刺他双肩。
沈青转步扭身,躲了已往,青竹剑法一次使出,谢观童一一指点不足之处。
完毕,谢观童竹条抽打在他手上,又一次打落手中剑,道:“可以了,我要回家去了。”
沈青摸了摸被打的手背,道:“多谢令郎了,令郎请吧。”
谢观童把竹剑拿给他,伸脱手,道:“拿来。”
沈青道:“什么啊?”
谢观童道:“我的剑啊。”
沈青道:“令郎不是赏给我了吗?”
谢观童道:“你的竹剑不也没打断吗,我也用不着赔了。”
沈青看了看竹条,道:“这竹剑没断吗?令郎你看错了,这儿有条缝儿。”手上一用力,内力将竹条崩断,道:“你看,这不就坏了,令郎真是神功盖世,”
谢观童现在晓得是遇到无赖了,不外自己话也说出去了,道:“算了,不想和你过多纠缠。”走了。
沈青拿着剑,依照着谢观童指出的问题,自个儿又练了几遍,等到西河落日,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