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孤苦
目之所及，皆是断垣残壁。
星野苍介在废墟中间站了一会，几分钟后，他缄默沉静着发动“力场扭曲”，努力感知周围的AIM力场。
除了身边的御坂美琴，四周没有任何能力者存在的迹象。
星野苍介环视四周，一块显眼的铁灰色通告牌泛起在视野中，他走近了些，上面写的是关于特殊精神病院的拆除事宜，这里将被革新成游乐场，通告牌上却并未提及病患的去向。仅仅一天半的时间，这个规模不算小的机构被彻底摧毁，他追寻的线索就此中断，结合方懿轩的话另有前天的特殊队伍，不难猜出这件事幕后的利用者。
星野苍介用手轻轻摩挲着通告牌外貌，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动，加上牌子铁灰的色泽，这一切让他联想到自己八年前的无助，现在依然如此，也许自己这些年来没有什么上进。
无能为力的自己，真是可恨。
“星野前辈，你在寻找什么吗？”御坂美琴的声音将他叫醒，思绪回到现实的星野苍介回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只是一个认识的人住在这里，我和他没有交流联系方式，现在找不到他了。”
“没关系，我相信前辈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御坂美琴微笑着向他伸脱手：“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路。”星野苍介拒绝了让她搀扶，循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好吧。”少女讪讪地收回手，和星野苍介并肩走着。
“星野前辈为什么要走路回去呢？”
“今天没有此外事情了。”
“那，前辈为什么要退出风纪委员呢？”御坂美琴犹豫了许久，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适合这份事情。”
黄昏徐徐来临，一路上两人的背影很长，照耀着少年脸庞的光线比来时昏暗了不少。
御坂美琴没有追问下去，从前的她遇到这种事情，是一定会追根究底的。
两人在短暂的攀谈事后便没有了对话，他们只是并肩行走着，夕阳下，两人的运动轨迹险些成了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星野苍介突然停下，他走得有些累了，由于担忧左腿二次受伤，他在看见路边长凳的时候决定坐一会。
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望着天空的落日和漫天霞光入迷，御坂美琴随着坐在那条长凳上，目光也投向远方。
“黄昏一如既往地美丽呢。”星野苍介叹息道。
“是啊。”御坂美琴的心也陶醉在那些“燃烧”的云彩中，一时间忘记了常盘台的宿舍划定，门禁时间快到了。
“啊，糟了！”少女的惊呼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再这样下去就要到宿舍的门禁时间了！”
“现在跑已往来得及吗？”
“来不及。”御坂美琴十分沮丧：“第十学区这个地方通常没有车辆经过，今晚只能让黑子应付舍监了。”
她之前换便装摧毁研究所的那几个晚上，都是白井黑子资助瞒过舍监的检查，这次回去，一定要和她解释清楚。
“我帮你回去吧，”星野苍介侧过身，向她伸出一只手：“用我的能力。”
“好。”御坂美琴愣了一下，略微怕羞地抓住他的手。
“抓紧点。”说完，星野苍介发动能力。
“哇！”两人徐徐飘上空中，又向着第七学区的偏向移动，御坂美琴只能在上下起伏的运动轨迹中意识到重力的存在，实际上难以感受到。
这是星野苍介最近开发出的能力用法：如今定向转移的工具已经可以是小体积与质量的物质整体，只要他设定竖直向上的运动加速度为接近重力加速度，那么转移目标可以近似到达“失重”效果。
自然，设定的加速度不行能一直和重力加速度相同，这一数据会时不时上下浮动，只要总体还在宁静规模内就没问题。
在这样的基础上，星野苍介再使用“定向转移”添加一个水平运动速度，两人便可以连续地朝着第七学区偏向移动。
御坂美琴一开始有点畏惧，不外很快她伸出另一只手，感受着空气从指缝中划过：“星野前辈，你用能力带着我，警备员看见了，不会判你无证驾驶吧。”
星野苍介反映过来，这是御坂美琴在开玩笑，于是接着她的话说道：“看到警备员的话记得提醒我一下，我好让你马上下车。”
说说笑笑间，两人抵达常盘台宿舍楼下。
“星野前辈，如果你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尽管来找我。”
“身为学长，怎么能求助学妹呢，再说我最近一帆风顺，不劳你费心了。”星野苍介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心头一暖，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御坂美琴呆立了片刻，等到双方都反映过来时，面红耳热的少女发动了物理意义上的雷霆之怒。
星野苍介蒙受不住这样的“恼怒”，更悲催的是，左腿上的伤口被电流刺激的够呛，巨大的疼痛似乎化为实体把他狠狠压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星野前辈！”御坂美琴慌张皇张地把他扶起来：“忘记前辈的左腿受伤了。”
“没事，”星野苍介欲哭无泪：“女孩子在外面就应该好好掩护自己。”
“再见。”在多次拒绝御坂美琴送他回宿舍的请求后，星野苍介和她打了个招呼，孤身走回自己的宿舍。
又是独自一人了，星野苍介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看着沿途的店肆，他回忆起那天夜晚自己被异常情绪支配的奔跑，不由得思考这一异常行为背后的原因。
一辆蓝色兰博基尼停在他的身边，车窗打开，是木山春生：“星野少年，要回宿舍吗，我送你一程。”
“多谢了。”
“我还要谢谢你之前在医院里的挺身而出，上车吧。”
星野苍介坐在车后排，注意到木山春生的黑眼圈消退了一点：“木山女士你的气色很好。”
“谢谢，不外今天不知为什么醒得那么迟，都错过了给孩子们补课。”木山春生的语气里有满满的遗憾。
对话后，车内陷入了缄默沉静。
“说起来，我另有个问题想问你，”木山春生打破了寂静：“为什么那时候你的心情如此可怕？”
“什么时候？”星野苍介有些懵。
“我们在高架桥上交战的时候，”木山春生想知道原因：“你看着我的心情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实际上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吧。”
“额…我其时太着急，认错人了。”星野苍介不愿说起已往，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些学生在暑假还要补课，真是辛苦啊。”
“没措施，他们的课程落下太多了。”木山春生看了一眼导航舆图：“到你的宿舍了，星野少年，我们下次再见。”
星野苍介挥手和她离别，回到自己的宿舍，他一进门直奔卧室，躺倒在床上。
透过窗帘间的狭小漏洞，昏黄的阳光照了进来，少年的身影映在床边的墙壁上。
某样事物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星野苍介的意识，它是最高明的窃贼，一不留心偷走了少年坚强的表象，在别人面前强装乐观的星野苍介正抑制着自己的眼泪。
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感受又来了，那是想迫切地与别人攀谈，却一时间又将自己关闭起来的矛盾心理。星野苍介这时才明白，人世间最大的伤心往往不会让人泪如泉涌，而是心如刀绞，欲语还休。
这种感受，是孤苦。
……
御坂美琴也回到自己的宿舍，推开门，半空中那熟悉的红色双马尾占据了她的视野。
“姐姐大人！”
“砰”的一声，御坂美琴熟练地闪避已往，白井黑子趴在地板上。
“真是的，黑子你的伤恰好，就不能消停点吗？”御坂美琴诉苦了一句。
白井黑子迅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我对姐姐大人的爱，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
“好啦好啦，”御坂美琴坐在床上：“星野前辈今天退出风纪委员了，为什么？”
“是啊，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星野前辈一直以来可是兢兢业业，这下他走了，我和早春的事情量要提升了。”白井黑子想到了今后发生的事，不禁有一点点惆怅，但这种情绪马上消失了，因为姐姐大人就在面前。
“姐姐大人，我们准备一起洗澡好吗？”白井黑子轻轻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御坂美琴可笑所在了点她的额头：“放弃吧，如果那样你肯定会把浴室酿成“汪洋”的。”
追念起星野苍介临走前说的话，结合他慌忙退出风纪委员的行为，御坂美琴隐隐有欠好的预感。
星野前辈他，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