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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声花有痕

(六)

岁月无声花有痕 华烨恒俊 2715 2020-10-06 21:09:14

  黄雅薇行了礼,坐在准备好的凳子上。侍女递上一把玄红色的琵琶,她伸出纤纤玉手接了,调好位置。白而细长的手指在琵琶上轻轻拨弄了一下,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每小我私家的耳中。随着十指的游走,琵琶特有的音律自指间飞出,时而轻柔如恋人间的低诉;时而疾驰如求而不得的伤心,绝望;时而高亢如在风雨中抗争命运的飞燕;一声声在人们面前铺开一曲相恋、相知而不能相守的画面。

  在场的每一小我私家陶醉在这音律中,随着黄雅薇十指翻飞而心潮澎湃。直到那琵琶声戛然而止,那些夫人小姐们才回过神来。

  琵琶是大禹国许多闺中女子喜欢的乐器,这首‘相望’今日在此的女人大多都市弹奏。可黄雅薇在此曲的基础上做了改编,曲风较原来的平柔伤情,多了高扬抗争,使得整个曲调变的崎岖起伏,情绪丰满,再加上弹奏之人艺技高明,竟教人沉入其中。就连小落这样的外行都觉得极是好听。

  少顷,沉静的大厅响起一片掌声。小落向她们看去,有真心的赞扬,有虚意的赞同,也有嫉妒的目光。她转眸看向宁羽,却见他伸出双手徐徐地拍起手掌。他面如止水,只是眸中如汹涌的海,似乎要掀起巨大的浪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粉衣少女······

  镇国公府的小公爷与黄老尚书的孙女订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据说是长公主家宴那日,黄女人一曲‘相望’惊艳四座,使得一向留恋花海不愿收心的小公爷,宁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宴会第二日长公主就派人上门议亲。

  老尚书黄义山今年已六十多岁了,虽是当朝三大辅臣之一,可也不问朝事两年多,称病请辞频频皇后一直不允。他便以身体病弱为由将养在家,对朝中诸事不闻不问始终保持中立,作壁上观。也许这也是皇后想要的结果,对他这位辅佐两朝的重臣倒是宽容的很,每年赏赐的工具多的让人眼红。辅佐新皇的三位辅臣,也唯有他现在还稳坐在这把椅子上,健康健康的而且不用上工还享受着俸禄,其余两位早已被贬黜出去,流放他乡。如今无实权的闲散公府与有实权却束之高阁,专等退休的黄府结亲,这很是让那些仍战战兢兢,在朝中看皇后眼色过活的官员们羡慕。

  这两家是到迄今为止唯一让皇后放心的人家(至少外貌上是这样),这样的联姻不会使皇后怀疑,只会讲明宁,黄两家并无争权站队之心,不外是想牢固,风物的过活而已。加上黄雅薇琵琶弹奏简直实令人惊艳,由那些夫人,女人口中传出更是神的离谱。虽然其中也有一些难听的蜚语碎语,讲的是黄小姐为了引得三令郎的注意,竟掉臂礼仪披发赤足,在众目睽睽之下引诱小公爷,这才使俊美风骚的三令郎心动不已。男人嘛,见惯了循分守己的各人闺秀,再见这样的深阁女人自会觉得与众差异。不外这世上哪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收心?只是图的一时新鲜而已。听说三令郎外面还养着一个歌姬,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怕这黄小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牢固了。

  关于镇国公府小公爷的亲事,这帝都里的一干吃瓜品茗的看客,似乎比此事的主人越发上心,种种所谓的传言四起,可不管怎样的推测,怎样的编排,这位现已二十三,身份尊贵的三令郎终是名草有主了,这许多传言无论真假,无论善恶不外是过眼云烟。故事中唯一兴奋的人——黄雅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愿会那么快,那么顺利的告竣。那么美好的他会是她将要牵手一生的人,那张字条真是帮了她大忙了,如果她知道那人是谁定会好好谢谢他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阴历七月七。这一天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这凡世间所有渴望恋爱美满的人们所喜爱的一天。尤其是大禹国,这一天举国上下家家户户都市烙一种白面做的‘果子’。用刻好的摸具将发好的面团做成各样的形状,最多的是莲子,鱼,心形的锁;待第二次醒发好后上锅烙制成两面金黄。这些可爱小巧的面果子寓意祥瑞,喜庆,险些家家都市做。有钱的人家在白面里加了鸡蛋,油和白砂糖,普通的人家只是在白面里添加了一些香料,使之吃起来口感比单纯的白面要好,而贫困的人家是连白面也吃不起的,只用杂和面做结果子,即便这样做时也是全心全意,满心欢喜。对于已订亲的男女,只要不是离得太远,便可以相约在这一天游玩一日,互赠一些使之心仪的礼品。

  黄雅薇自从昨日接到镇国公府送来的请柬,便激动的难以入眠。晚间歇息时手中只捏着那帖子,一遍遍的打开放在鼻间。那上面有好闻的淡淡香气。这样的贴子只能是未来良人亲手所书,不会假手旁人。清秀又不失刚劲的字迹只教她觉得他就在眼前,那双蕴含着笑意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犹如那日她弹奏琵琶时他看向自己的样子。

  这样想着不觉心跳加速,双颊发烫,脑中理想出明日二人晤面时的种种情景,整小我私家如同掉入蜜罐中一般。又想着要早早的睡了省得明日脸色难看,却是越发的睡不着了,直辗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已往。

  小落又梦见了初入此屋时做的那个梦,她已重复梦了频频了。醒了后她一直瞪着眼难以入睡,她为何会重复只做这一个梦,它到底在提示她什么?她虽是能感知一些事,但像这种情形她照旧第一次遇到。

  梦中那个内侍只做了看起来再普通不外的事了。小落仔细地想了又想,怎么也搞不明白缘由,想起身顺着梦中的影象走一遍,想想照旧做罢。这里可不比别处,单看守护宁羽一人的舒影,流影便不难想象这府中到底还潜伏着几多妙手,如果贸然出去又辨不清偏向,给当特工抓起来岂不麻烦。

  她翻身坐起,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直直的盯着窗外。有一点最让她不解,她从小偏向感极好,长这么大还从未迷过路,为何单单是到了公府里就糊涂了呢?她曾问过流影这院子里有没有什么迷阵,从那厮嘲弄的话语中听得出来并没有。那到底是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另有那日她误入宁宁院子时看到的情景,那个小女人明明是宁宁,怎的就酿成了自己儿时的样子?

  小落想的头都快炸了,整小我私家在床上坐一会,躺一会,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宁羽,有了他的资助才会更快的解开谜底。可师傅的嘱咐又在脑中警告着她,他真的值得她的信任吗?再加上他订亲以来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那个黄雅薇就真的令他如此倾心?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但那日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涌起的惊涛骇浪,甚至是掩不住的杀意。能使这个一向镇定自若,善于伪装的男人,露出哪怕半分真实的情绪,唯有一种可能——那曲子或那妆扮像极了已故去的宁宁。所以他才会与她订下婚约,为的是找到真凶,为了这个目的他是什么都肯做的。

  他订了亲还会退吗?还能忏悔吗?如果找不到线索他是不是真的要娶那个黄小姐?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惆怅起来,又想着他早晚是要结婚的,黄雅薇无论从哪个方面跟他都很般配,自己又有什么可惆怅的?你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女儿,恐怕是连这府中一个使唤丫头也比不上。阿秋啊阿秋,别再妙想天开了,你与他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怎的就会冒出这么多感想来。

  就这样脑中一会是宁羽那张悦目的脸,一会是那些弄个不明白的事,辗转反侧,思绪万千,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已往。这次倒是没再做梦,直到给敲门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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