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东风，不如我。百孔千疮，笑苍生……”
一个粗布少年翘着二郎腿躺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嘴里叼根茅草，光脚挂只破烂的拖鞋。睁开眼睛，单手盖住射入眼里的阳光，脑袋一斜看向湛蓝的天空。
偶然几只燕雀儿飞过，不满道：“天那么高，那么高，那么远！你们都能随便乱飞！小爷怎么就非蹲在这虫子都不拉抔屎的小村子里面！”
“哼，小小年纪好高骛远也罢，竟生的如此铁石心肠！”
一个满脸精肉、步履轻健的老者恰巧走到此处，听了他这番话连连摇头道。
“你这老头儿是谁？”
少年换了个自以为比力潇洒的姿势道：“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这村子的！你说你老盯着别人看也罢，还皱着个眉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
老头似是再也不屑跟他搭话。继续朝村里走去。
“喂！村子里闹瘟病！老头儿，你不怕死啊！”
见那老头儿也不理人。跃下大石，心中痛骂了几句：“不听小爷劝，你就亏损在眼前吧，你！”
……
“杨旭！！！”
忽的一声河东狮吼，暴走而来。少年心中大感不妙，翻身跳下大石撒丫子便逃。
母亲老远的擎着鸡毛掸子气呼呼的追来。“你给我站住！这个时后你不应在知大爷哪里念书吗？！”
“都读完了！知乎者也呼，知大爷把我扫地出门了！”
杨旭收住脚步，笑嘻嘻的回过头。“娘亲啊！你干嘛总让我念书。知大爷家的书都被我翻烂了。要不您大发慈悲，让我学点儿此外？要不，看点儿此外也行！”
“你想看什么？书都读完了？学到了几多工具？”鸡毛掸子脱手瞬间朝杨旭飞来。
杨旭侧身一闪，双手抓住那鸡毛掸子。“那知老头儿读那么多书，八十了也没见有什么前程！还‘天生我材必有用’呢！我看是‘朽木不行雕也’！”
“你！”
母亲拾起鸡毛掸子，狠狠举起在空中比划了比划，又无奈的落下。
“我不管，现在就去给知大爷致歉。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胡子都被你揪光了，成何体统！”
杨旭立时弯腰驼背眼神木纳，指着前方。“娘亲大人，村子里来了个生人，你不去看看？”
“来小我私家有什么悦目的！”
母亲伸手揪上他耳朵，却向远方看去。“又想把我支开是不是！走，给我回去致歉！”
杨旭身子一斜，如泥鳅般从母亲手下溜出，撒腿就跑。
“我是个天龙的命，可不是菜青虫的命！我要是给他致歉可不失了身份！”见母亲眼越瞪越大，嘻嘻大笑。
“我劝您照旧去瞧瞧那外来的老头儿。对我一个小孩儿一脸凶相，可不像是个好人！”
……
另一边。
老者闻声望去，只见先前那小子遥遥对着其中年妇人。见惯了那些灵性十足的女修者，乍一看这村妇是极丑的。再一看，眉间却有些英气，眼角更是露着一丝清明。
妇人与那小子纠缠无果，便叹口气朝这边走来。极其敬重道：“老人家仙风道骨，不知道来我们守灵村做什么？这里的人都得了温病，别熏染给您了！”
“染了些尸气而已！远离外面那片坟地！”老者伸手递出一粒丹丸，道:“这丹丸投入井中，村民喝了自然会好！”
……
杨旭见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着。一把抢过那药丸扔进旁边的水井里。
伸头一看，只见水井中马上沸腾起来。一道道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他深吸了一口，心中满满的惊喜。脱口而出:“好浓郁的灵气！”
母亲的脸色马上煞白，怒道:“那本书让你扔你没扔是不是！你偷看了里面的工具是不是！”习惯性的挥起鸡毛掸子。“我打死你个不听话的兔崽子！”
杨旭立时躬身护起脑袋。“你那兔崽子在家里呢，我可不是！一只兔子都比我亲！天理何在呀这是！”
“且慢！”那老者到是上前止住母亲。
“此子虽心道不正。但幸亏年龄尚小，还可雕琢。老夫是红光宗修仙炼道的长老。现下正想再收一名门生，不知……”
“是不是能到村子外去，好呀好呀！”杨旭眼中精光一现，连忙抢先道。
“不行！”母亲态度却十分坚决。
“为什么？你让我随着知大爷学书不就是要让我出人头地吗？现下有人看中你儿子啦！为什么不让我去了！？”
杨旭一把夺过母亲手中的鸡毛掸子，啪的折成两断扔在地上。满脸委屈：“整天就知道拿这破工具打我！我不会反抗的吗？！”
母亲看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弯身将折断的鸡毛掸子拾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他闪开。低声道：“总想着出去干什么？！你离开村子谁来陪我。是要我一小我私家孤苦终老吗？！走了，走了！”
杨旭哼的一声，飞快的逃离。
老者摇头:“而已，有缘无分！原来也不是极佳的苗子！”
……
“哼！”杨旭待在棚屋的角落里生闷气。母亲将打来水喂给身边的村民。
“怎么会染了尸气？”母亲做完便来到杨旭身边。狠狠的戳一下他的脑瓜子。道：“是不是因为你挖了那堆不洁净的工具回来！你倒是没事儿！”
杨旭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下更是一个蹦子跳的老高。“我是去过坟窝子，可连个尸毛儿都没见到！跟我可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你别冤枉好人！”
旁边的老太咳了两声，道：“小旭他娘，你别总怪孩子。各人染得是温病，能跟他个小孩子什么关系！”
母亲是守灵村唯一懂药草的人，也不爱生病，所以总是会照顾各人。各人对于杨旭因为无聊闹出的小乱子也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杨旭却不以为然，越想越气。边跑出屋边叫道:“整天就是什么平淡是福！我又不是猪要你圈着养！我看你就不配做母亲！”
痛骂一通心中好受许多。回到自己破旧的小屋，小心翼翼取出眼中的琥珀色瞳膜。睁开眼竟是深邃的玄色。
“老天啊，老天，你什么时候才气给我杨旭足够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