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清眉头紧皱。
听这周一仙所言，碧瑶应该无甚大碍，但他却不知随着方丈普泓前去支援的门生里，有没有他师父普济。
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情是他穿越重生以来最大的因果，更况且这种孺慕之情也不是一句因果便能归纳综合的，故而普济乃是他此世最重要的亲人，这比与他互通心意的碧瑶还要重要！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为碧瑶而死，却知道若是普济有难，他就算不惜一切价钱，也要护得普济周全！
想了想，法清一事不劳二主，直接发问道：“前辈，你可知这场大战中，死伤的人里，可有一位法号普济的僧人？”
“普济……”
周一仙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
半晌，摇了摇头。
“老夫对这名字无甚印象，想必应该不在其中，以老夫的记性，听一遍应该便能记下来。”
“……”
闻言，法清悬起的内心终于有些放下，谢谢的朝周一仙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为小僧解惑，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
周一仙有些惊奇，没成想这僧人竟然真的只是问了些消息。
不外转念一想，周一仙心中哑然一笑，他外表虽仙风道骨，但在真正的修炼之士眼中，不外是个江湖相师而已，是他想的太多了。
徐徐点了颔首，说道：“无妨，这等事虽不在世俗流传，但也不算什么秘密之事，老夫也只是凭据耳食之闻而言而已。”
法清再度微笑着合十一礼，然后转身，回到了刚刚所坐的阴影之处。
周一仙深深望了法清一眼，实在没法把自己刚刚看到的幻象与这青年僧人联系起来。
但那幻象确确实实是他相出来的，令他不得不信。
酒楼外的天色已经渐晚，刚刚又出了这档子事，大堂内的众多食客纷纷结账走人，顷刻间，原本险些要坐满的酒楼大堂便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而且都离法清和周一仙祖孙老远，基础不敢探视。
周小环虽然年龄尚小，但却已经明白事情轻重，把糖葫芦三口两口吃完，然后迅速用完饭菜，便想拉着她的爷爷周一仙离开。
岂料周一仙思索半天，竟然在周小环吃完之后，一把拉住她，坐到了法清边上，眼中充满好奇探究之色。
法清似是绝不在意，朝周一仙暖和一笑，然后继续不紧不慢的用着斋饭。
不理会周小环脸上震惊疑惑交织的生气模样，周一仙冲着法清嘿然一笑，老脸挤出了一堆褶子。
“小僧人，老朽……”
“前辈，不妨直接称小僧为法清吧，或者小师傅也可以。”
法清碗筷一顿，眉头皱起，抬起头，淡淡地打断了周一仙的话。
周一仙闻言一愣，也不生气，没有多问，而是继续说道：“那好，小师傅，老朽周一仙，这是老朽的孙女周小环。”
“今日老朽与小师傅一见，也算是有缘，还不知小师傅是天音寺哪位神僧门下？”
周一仙似是对自己江湖相师的身份丝绝不以为意，话语虽是询问，但无论是提及天音寺神僧、照旧刚刚讲述正魔之战，都对这些正道高人没有太大敬意。
言里言外，他倒似乎与这些人份属平辈，甚至身份更高一般。
“小僧非师门四大神僧师伯的门下门生，乃是刚适才询问过周前辈，天音寺的一个普通长老，普济禅师的门生。”
“……”
周一仙口中一滞，原本准备好的恭维话马上用不出来了。
他看这年轻僧人气度特殊，依靠相术更能见到那恐怖幻象，还推测是天音寺最神秘的普德神僧的门生，没成想竟然只是一普通长老门下。
“哈……哈哈，天音寺果真不愧是正道三大派之一，秘闻雄厚，即是一名普通长老也可培养出小师傅这般的才俊，真是令老夫佩服啊！”
周一仙有些尴尬地讪讪一笑，对这普济完全没印象，只好转而夸起天音寺来。
法清脸上轻笑，给了周一仙一个台阶下。
“多谢周前辈赞誉，小僧愧不敢当。”
“哈哈——”
周一仙爽朗一笑，拍了拍法清的肩膀，似是颇为欣赏这识趣的僧人。
只是突然间，周一仙眉头一皱，轻咦了一声。
“小师傅，你这是有伤在身？”
法清点颔首，也不奇怪周一仙能看出来，究竟他肉身虽已恢复，但内里却照旧神魂受损，不行动用法力，自然有痕迹外露。
“不错，小僧意外受伤，神魂受损，确实身体有所不适。”
周一仙眉头拧在一起，凝神看着他，突然手中一动，绝不见外的把住了法清的脉搏。
他相面多年，心中自有一套辨人之法，这僧人虽有那恐怖幻象，但面相却颇为柔和，属于脾气温和、易于相处之人。
虽不知那幻象从何而来，但周一仙判断，只要自己没有犯了这僧人的隐讳，肯定不会惹到那诡异黑莲，更不会导致祸事临身，这才不见外为法清诊断起来。
法清默默看着他，并不反抗。
俏生生站在一旁的周小环此时也徐徐放下心中偏见，稚嫩的童光有些好奇的望着法清，不明白这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秘密。
“小师傅，你这不只是小小的神魂受损吧。”
半晌，周一仙拿开手，睁开眼睛，面色凝重的说道。
“老夫观你灵力运转不畅，脉弱而体虚，体内只有气血之力流动，恐怕你是基础不得动用法力、运用术数吧。”
“周前辈好眼力。”
法清微微一笑，直接认可了下来。
“你这僧人，如此重伤竟然还在外面晃悠，岂不知当今世道正值乱象，若是被魔道之人发现你的身份，恐怕你便要英年早逝了！”
周一仙脾气上来，直接怒声呵叱了起来。
颇重的语气并没有使法清介意，反而令法清想起了一件事，浅笑合十一礼。
“多谢前辈劝告，小僧流落在外，也正想回到寺中。”
“还未请教前辈，这会宁城乃是神州何地，离天音寺多远，在天音寺的哪个偏向？”
“……”
周一仙奇怪的看了这僧人一眼。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此乃神州西北部，与天音寺相隔数万里，以你目前身受重伤的脚程，置β要走上半年才气回去。”
“神州西北部……”
法清默默重复一声，突然抬头问道：“那岂不是离鬼王宗更为接近？”
“不错。”
周一仙点颔首，说道：“你刚刚应该也听见了，这四周的门派正在被鬼王宗收复，北行数千里即是狐岐山所在，这里说起来，应该也算鬼王宗的地界规模了。”
“哦？那前辈为何来此魔教之地？”
“哈哈，老夫不外是一行走世俗江湖的相师，那修行界的打打杀杀与我何关，鬼王宗是不会搭理我这种小人物的。”
周一仙洒然一笑，不在意地解释说道。
“倒是你这僧人，天音寺两年来常年关闭，你为何会突然下山？”
“而且还来到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这个问题你还没回覆老夫呢。”
“……”
法清一阵缄默沉静，突然反问道：“还请前辈与我说一下天音寺为何封寺？”
“……”
周一仙叹了口气，无奈看着法清，拿他没措施，只得回覆起法清的问题。
“具体缘由的话，老夫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支援青云山之后，没过多久，普泓神僧便宣布闭关养伤，寺内一切事宜由法相主持。”
“说起来这法相也认真是好运气，当日大战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最后却只是落了个轻伤，休养几天便已痊愈，乃是幸存门生中，少少数伤势轻微的门生之一。”
“这封寺的命令也是法相代师掌寺之后，付托下来的，至于为什么，老夫就不太了解了。”
“法相师兄？”
法清默念一声，脑海中浮现一个进退恰当、处事有方、慈悲为怀的僧人身影。
他记得上次见到法相，照旧受黑水玄蛇袭击之时。
自那以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了。
“封寺……若无特殊原因，以法相师兄师承普泓师伯的性格，绝不会做出此等行动。”
“莫非是其时普泓与普空伤势极其严重，回到寺中也难以痊愈，为此才封寺避敌？”
“……”
法清苦思不解。
周一仙见法清半天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开口打断了法清的思绪，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法清小师傅，我刚刚与你说过，我和孙女小环乃是江湖相师。”
“实际上我们并非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乃是确实师于古时相师传承。”
“刚刚我观你面相特殊，我这一脉最需给命运奇特之辈看相，才气大大提升相术的道行。”
“你这面相老夫着实看不透，不妨你稳住心神，不要反抗，让我这相术天资更为出众的孙女给你相上一相？”
“哦？”
法清已经结束了思考，闻言颇感兴趣的看向周小环，轻轻点了颔首。
“受周前辈解惑颇多，这等小事自无不行，请吧。”
法清端坐在凳子上，面色平和，面朝着周小环，一脸微笑。
峡谷养爹人
这几天挤着时间把怀庆和临安的番外写完了，一万多字。写番外思如泉涌，写细纲笔墨难动，这也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