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骑马护着秋思言的马车徐徐往镇国公府行去,一路上他看似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异,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李林照旧发现自家王爷有些走神,似乎心神难定。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啊!
难道是为了端敏郡主?
李林心中纠结万分,这事要不要报给娘娘?
云湛确实是有些心不在焉,此时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的画面即是在藏书阁秋思言看到他时那终于放下心昏厥的那一幕,他心里不停地在问:我就那么让她放心吗?
追念他自在河东遇到秋思言以来两人的相处,虽然还算得上和气,可相互照旧试探预防相助利用居多,更况且从一开始秋思言便知道他曾经派人去刺杀她……
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什么能让秋思言在今天这么危急的时刻选择来向他求助呢?要说秋思言是无意中突入藏书阁的,他是绝不相信的。那……
难道,他在她眼里竟然真的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云湛忍不住轻笑作声。
李林在一旁偷偷视察着他脸色的变化,突然见他无故发笑,不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简兮在马车里坐着,看秋思言靠在她身上,照旧昏睡着,忍不住轻叹,她其时被人拦在了外面,想着有皇上在不会有事,没想到……若是郡主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如何向师傅交接,又如何能心安?
透过车窗看着云湛挺拔的身影,又不由面露欣慰,今天多亏了恒王,若是他能跟郡主……那郡主以后也便有人护着,不再无依无靠了。
云湛护送秋思言到镇国公府门口的时候,不止杜若、木莲、李总管在门外焦急期待,即是隔邻的赵姑姑也被提前获得消息的长公主驱使过来,看一行人过来,直接开了侧门把马车迎了进去,杜若、木莲来不及说什么就急遽跟了上去。
赵姑姑和李总管对视一眼望着马背上的云湛,躬身致谢:“今天多亏了恒王殿下脱手相助,否则结果不堪设想,只是长公主有要事在身,郡主又身体不适,故而不方便请王爷入府,还请王爷见谅。”
云湛知道她这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他也没心情和他们多烦琐什么,只微微颔首道:“分内之事而已,不必客气。只是郡主今天经此浩劫,只怕晚些时候要大病一场,你们照旧要用些心好好照顾才是。”他默想了一下,照旧道,“这样吧,本王回去后,照旧麻烦薛神医再跑一趟来给郡主好悦目看才好。”
赵姑姑笑容有些勉强:“不敢劳烦薛神医,府中有府医……长公主也让人去请太医来看护郡主,郡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湛摇头:“今天的事情既然让本王碰到了,本王自是要管到底的,不看到郡主身体痊愈,本王心里也难安。”
赵姑姑看了李总管一眼,李总管浅笑致谢:“那便有劳王爷了。”
“表哥!”
云湛微微颔首,轻拉缰绳欲要调转马头回府,突然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府内传来,他微微思索便知道来人是谁,微蹙眉头,淡淡道:“郡主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容不得人怠慢,你们要记着这话。”
李总管和赵姑姑脸色微变,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云湛一抖缰绳便和李林离去,完全掉臂门内慌忙跑出的娇俏少女。
秋月雪看着云湛骑马离去的背影,恨恨地跺跺脚,这就是她的亲表哥,竟然完全视她如无物。
她微微握紧拳头,在心里悄悄立誓,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再不敢轻视她,还要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支付价钱。
赵姑姑看了李总管一眼,李总管无奈垂眸不语,赵姑姑心中冷哼一声,道:“三女人,您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家不应擅自跑到府外面,还当众高声高呼一名男子。”
秋月雪不平气地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终照旧陪笑道:“我是听说姐姐身体不适,被恒王殿下亲自护送回府,这才放心不下跑来看望姐姐的。”
赵姑姑淡然道:“郡主已经回了惠风院,她身体不适,只怕这时候也不方便见三女人。”
想来看恒王就看恒王吧,左右恒王是怎么都不会看上她的,还敢拿郡主做筏子。这个三女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照旧要跟长公主说说,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秋月雪脸色一僵,很快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柔声道:“那我回去给姐姐抄经祈福,祝愿姐姐可以快些康复。”
赵姑姑这才满意:“三女人这么懂事,奴婢回去一定跟长公主好好说说。”
秋月雪怕羞一笑:“我也是体贴姐姐,只要姐姐能快些好起来我便放心了。”说罢,她转身快步朝着府中跑去,似乎有些怕羞。
赵姑姑看着李总管,意味深长道:“这位三女人不简朴啊!”
李总管背脊一僵,勉强笑道:“不外照旧个孩子而已。”
赵姑姑道:“她比郡主只小月份,也是快要及笄的年纪了。”
李总管赔笑:“没有结婚,总照旧个孩子,等嫁了人,就安宁下来了。”
赵姑姑冷笑:“李总管既然想得明白,怎么平时不多劝着些,竟让她和郡主斗起气来,还闹出了人命?”
李总管笑容一僵:“那确实是意外,三女人照旧个孩子,怎么会……”
赵姑姑道:“那丁香是长公主赏给郡主的,平时即是郡主也要以礼相待,她竟然就这样把人活活打死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等李总管说什么,赵姑姑已经摇头轻叹了口气,朝着门内走去。
小我私家有小我私家的立场,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又何须多费口舌。
李总管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变老了许多,人也没了精神,轻声问身后的一人:“给国公爷的信送出去了吗?”
那人颔首答是。
李总管却依旧不能放心,自从长公主过门,老夫人去世后,国公爷躲在边关不理会府中的事情,这国公府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