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之日·番外·南风知我意 62

　　那个晚上之后，斯嘉丽想了许多，她意识到恒久以来，她都犯了一个错误——她实在是把瑞德·巴德勒太当回事了，以至于让自己的新生活都笼罩在这家伙的阴霾之下而不自知。

　　“托尼，你一定是能够活很久的，对吧？”

　　“唔嗯，怎么这么问呢？我想我应该能够活很久吧？你知道我们家的人都很长寿的，要不是因为战争……”

　　“你爷爷至少可以活到九十岁！”

　　“就是那样，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也可以活很久。”

　　“那看起来够了。”

　　“够什么？”

　　“够陪我谈一辈子恋爱了。”

　　托尼的脸有些发红，虽然已经快三十好几的人了，但他其实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十几岁的时候，他的兄弟们追逐着芒罗家的女人，可他呢，却始终没在那家的女人中找到一个看对眼的。厥后战争开始了，那几年惠顾着打仗，恋爱更是没影儿的事。再厥后，就是他和斯嘉丽通过吉姆叔叔的介绍相亲结婚了。现在他们这对结婚七八年的、别人眼中的老夫老妻要开始谈恋爱了。

　　“真神奇，这竟然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来做礼拜！”琼斯博罗的教堂里，托尼看着自己身侧的妻子，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你知道吗？听说因为今天主持礼拜的神父是艾希礼，所以琼斯博罗的教堂里才有这么多人，这些太太小姐们可喜欢艾希礼了！宁可舍近求远，也要进城来听他的布道！”

　　斯嘉丽看着一身玄色神父装束，显得格外肃穆的艾希礼.威尔克斯。他越发见老了，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显露无遗，只有一头金发仍然像曾经那样如月光一般圣洁美丽。他那永远显得困倦的灰眼睛如今愈发显露出一种悲悯的情怀——这同他如今的职业是十分相称的，他现在看上去十足就是一位上帝的使者。

　　“他这辈子并没有因为媚兰的去世就一蹶不振，还找到了一份真正适合他的职业。已往，他活在媚兰为他编织的不切实际的梦里，现在则投身宗教为别人编织起不切实际的梦了。”斯嘉丽对于宗教从来都十分搪塞，她向来不爱上教堂，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心祈祷，很难想象她的怙恃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究竟，她想，上帝从未真正资助过我。

　　不，或许也有过，上帝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中看清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而那对于斯嘉丽来说，并不是完全的好事。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有一些热情和信心丧失掉了。就像现在，她很努力地实验与自己的丈夫建设起恋爱关系。可这种事情似乎并不能为人的意志所转移。她所能够做到的最洪流平，或许也仅仅只是模仿自己的怙恃。

　　托尼还在小声地同斯嘉丽分享他所知道的城里的一些八卦，并惊讶于斯嘉丽在这方面并不比他知道得多：“亲爱的，你的消息可真落后。”而斯嘉丽只是笑笑，她在努力回忆自己的母亲一般是如何回应自己的父亲的。通常来说，爱伦只要笑一笑，杰拉尔德就很兴奋了——他人生中所有快乐的源泉似乎都在爱伦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