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是你的心上人吗？”余音饶有兴致，想起梁言的时候，眼底有着柔和的光，“那你的心上人长得悦目吗，比我家梁言还悦目吗？”
从平台往下望去，是辽阔的平原，只是如今被洪流掩盖，但从余幸的某些地方，仍可窥见曾经的富足。
一只仙鹤掠过江面，衔了只鱼虾吞下，尔后扑展翅膀凌风高空，最后竟徐徐降下，落在了怀素的旁边。
素衣，仙鹤，朱亭，老松，余音模糊间有种仙人驾鹤临世的荒唐之感。
不外也确实，怀素舍了鲜衣魅笑，换了素衣冷面，整小我私家便有了出尘之姿。
仙姿佚貌，说的即是眼前人吧！
“她啊，跟你一样悦目。”
怀素抬眸看向了她，余音感受落在身上的目光有着审视和怅然。
真奇怪！
甩了下脑袋，清走脑中杂乱的想法，蹙起黛眉不甚明白的发问：“跟我？你的心上人又不是女人，应该和梁言比，老板娘你说话真奇怪！”
“是吗？”怀素的心情变得很淡，“可能是我还没有完全分清楚齐国的语言习惯吧。”
那话明白是搪塞！
余音撇撇嘴，不再深究，究竟每小我私家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
这么一想，又淡然了许多，脑海里突然闪现适才的花儿，冰肌玉骨，这是她能想到最贴切的词了。
“老板娘，你怎么能把花儿一下就变没了？那日我被点心噎住你也将工具弄没了，怎么做到的？”
“我啊，会变戏法啊！”怀素噙着浅淡的笑容，语气幼稚的很，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就是变魔术呗，但怎么可能还没碰到她喉咙就将糕点变没了，这显然差池劲。
似是看出了她的怀疑，怀素轻轻一笑，改口道:“骗你的，那是我祖传的手法，详情可就不能告诉你了。”
既然是祖传的，那还差不多！
民间总有能人异士，老板娘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可脑子里有起了此外疑惑，遂发问：“老板娘，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
怀素不置可否，只是轻笑道：“怎么，你有此外看法？”
余音点颔首，随后又摇摇头，斟酌着字眼说道：“只觉得老板娘你牝牡难辨，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或许就是……你艳衣时风情万种，魅惑众生；你素衣时仙姿佚貌，拒人千里。”
看了眼怀素的脸色，见笑容仍在后增补道：“尤其是现在，我觉得你更像名男仙。”
怀素单手支起了下颌，眸中泛着粼粼波光，调笑道：“小余音的夸赞还真好听，不管我是男是女，你都把我夸上了天，看来我在你心里职位还挺高啊。”
怀素不说妾身了，也不尊崇的唤她郡主了，至于从何时开始，余音没什么印象，只觉得这样相处少了些距离感。
可性别一事，她心里仍没个定数！
想继续追问，又担忧被老板娘当做委婉的骂她不男不女，可憋在心里着实难受。
怀素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上身略微侧倾，因着高余音许多，便隐隐有了压迫之势。
“小余音可是在纠结要不要再问，我究竟是男是女？”
余音担忧她是在钓鱼，迟疑半刻又轻微的点着头。
怀素眉头轻挑，凑到余音耳边低声淡笑：“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余音如何认为？”
余音悄悄唾骂：事实才重要呢，又是个有奇怪癖好的家伙！
似是能看透她内心，怀素的眉头微微挑了下，多了丝可笑的神色。
“你要是唤我老板娘，那即是女子，你若唤我哥哥，我就是男子。不外，若小余音你想从我口中听到真切的答案，素素、阿素、素儿诸如此类的称谓，你得捡个亲昵些的唤我。”
“不要吧，除了怀素和老板娘听起来正常，其他都太腻乎了……”余音面有难色，摸着胳膊打着寒颤，“我叫不出口。”
“那便而已。”怀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到了远处，周身又笼上了寥寂和疏离。
余音得不到答案，抓心挠肺的极不舒坦。
她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见十五等人远远的守着，凑到怀素身边犹犹豫豫的商量：“要不我叫你阿素吧……”
怀素长睫一颤，指尖情不自禁的接纳。
“但是只能没人的时候，其他时候我就叫你名字，否则被旁人听去，我家梁言嫉妒就欠好了……你允许就这样，否则就算了！”
“好……”似是叹息，更像欢喜，总之尾音拖得长长的，就像抚琴结束后忘了按弦而溢出的长音。
看着满含期待的余音，他摇头轻笑，话语里多了丝难以自察的柔情。
“是你一上来就叫我老板娘的！我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齐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小余音你身份显赫，我怎么敢反驳呢？”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
“那你不是女人了！”余音惊呼作声，突然生了心虚的感受。
那现在的情况不是相当于背着梁言和此外男子幽会么？
梁言他……应该还不知道怀素的身份吧……应该吧……
怀素挑眉反问：“你可曾见过我这么高的女人？”
“没有吧……”余音皱巴着脸纠结的回道。
尔后低下头，暗自骂着“女装大佬”！
怀素只是笑，轻笑，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
左掌一翻，掌中蓦然多出晶莹剔透的莲花来。右手抚住袖子，伸手将莲花递到了余音的身前。
“这叫冰心莲，长于仙……雪山深处，是世间最圣洁的花朵。”
余音小心的将花捧过，不停的审察着，惊喜的问道：“那，这个是给我了吗？”
怀素轻轻点了下头。
“那它会是会像冰一样化掉，照旧像普通莲花一样蔫儿掉？”余音睁大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怀素。
“我做了处置惩罚，只要你不拿大火烤它，烈日灼它，它都不会谢掉的。”
“好神奇！”
听着她欣喜的话语，怀素刚漾起了笑，余音就捧着花儿给他说再见。
“阿素你先自己眺望远处的风物，这么神奇的花我要拿给我家梁言瞧瞧！”
看着转瞬消失的背影，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话语滞在了嘴边。他只能敛下眸子，无可奈何的收回了右手。
算了，身份总归是要袒露的，一朵冰心莲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