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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色青山时见月

第二十九章 师父的礼物

晓色青山时见月 河鲫 2994 2020-08-06 15:39:00

  “那是什么!”新月从幻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惊觉已是满脸的泪水。

  “那是有人交流给我的礼物。”

  她有些惊奇,原来鬼君还没有离开。她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四处环视着,“是我师父吗,那是我师父同,同梁卿妩殿下吗?我师父他交流了什么,求鬼君告诉我!”

  “你师父已经死了,交流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朗新月坚定地说,“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里漂浮着的玄色的,不是他们送给我的,而是我送给他们的噩梦。你师父向我求的,是阻止九天寻魂阵的要领,而他要支付的价钱,即是我赠予他的无休无止的噩梦。”鬼君寒凉的声音笼罩着新月。

  “所以,这是梁卿妩殿下生前最后的时光吗?”

  “是。”

  新月脑中现在一片清明,“那株兰草,即是我对吗?是梁卿妩殿下临终前的血浇灌了我的原身,所以我才可以化灵是吗?也因为殿下她本就是至纯之血,所以我才是至纯之血对吗?”

  “是”

  一切都如轮回般,因果循环着,梁卿妩殿下给了她生命,所以冥冥之中驱使着她去酬金她的这份情谊。师父从鬼君这里获得了她的下落,养大了她,从一开始即是为了破阵而来。而师父呢?她终于懂了师父这些年为何苍老的如此之快,以及他眼下那浓重的化不开的淤青从何而来。所爱之人被自己亲手断送了前程,又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香消玉殒,他一阖眼,即是这样的噩梦,夜夜警醒着他,一遍一遍将他的心剖开,揉碎。

  她突然有些清醒,师父不在了,终于可以挣脱这样的噩梦,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获得了宁静?

  “鬼君认真是极明白蹂躏一颗真心。”她无不悲痛地说道。

  鬼界的黄沙再次灌满了她的衣衫,她本该在冥宫中休息几日再走,可她已经等不了了。

  今日已是梁卿杉受满雷刑的第七日,他一定回去找她,她虽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可她早一日将枉生花交到他手上,他遍能多一分胜算。

  离开了冥宫,再也想不起来曾经同鬼君交流了什么,她不时地摸一摸藏在胸口的已经玉化了的枉生花,只觉得无论支付了什么都是值得了。她再不用为资助他而支付生命,只是,真疼啊,她咬着牙不敢停下,因她知道她一停下,便会被着漫天的黄沙吞没,那她费劲心力做的这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风沙在耳边咆哮而过,她太虚弱,调集不起法力来护身,尖锐的沙砾刺破她的脸颊和耳边。若就这样死了,一定会很丑,她想,她还没有结婚,没有将枉生花交给他,她这一生虽没有什么追求,但好歹托生一场,总要经历了爱恨嗔痴才算没有枉活,若这样死了,她也没脸去见师父,她一定要走出这里,去见到他。

  远远的,梁卿杉便看见了那个黄沙裹挟之下的白色的身影,如同误入一场风暴的白色蝴蝶,摇摇欲坠。她一步三晃,每一下,似乎都要撞到他的心上,他险些依靠着本能冲了已往,接住了那个秋风落叶般的身躯,新月迷茫之中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了她幼时惯有的促狭的微笑,长长的睫毛下,笼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将这张充满血迹和泥沙的小脸照的熠熠生辉,她小心地伸脱手,哆嗦着抚摸上了他的脸,嘴里喃喃道“真悦目,这样的如意郎君,才不算枉活一场。”

  梁卿杉将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怀中那轻盈的一点重量,却如同千斤一般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他支付了那样的价钱,照旧没能阻止她去拼命。

  “这个梦真好,我不疼了,可我要醒了,再不醒,我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新月靠着他的脸,亲昵地蹭了蹭,“俏郎君,待我醒了,还能见到你吗?”

  她竟以为这是在梦里吗?

  梁卿杉揽着她,“不疼了,乖,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了。”

  穿过重重缭绕的云雾,到了一个钟灵毓秀的青山,凡界的春寒料峭,却阻挡不住这里正浓的春景。

  他终于停了下来,灵仓山在他的掌心,再次酿成了她曾经住过时的样子,他挥手在山中设下禁制,将怀中的女孩轻轻放在榻上,一只手将她的手腕轻轻提到胸前,漆黑如幽潭的眼眸触及到那雪白皓腕上落下的大巨细小的伤口,紧紧地缩了一缩。现在,他望着沉甜睡去的女孩,干裂的唇和结着细小伤疤的面颊,他伸手轻轻将细碎的头发替她挽到耳后,女孩似是有些痒,皱了皱眉头轻轻呢喃了一声,他就坐在床边这样平静地看着她,似乎这五百年来内心的严寒与空洞,都教这样踏实而恬静的睡颜暖化了。

  “疼。”她细细的付托。

  他握上她的手腕不停向她体内贯注了法力。

  “你,我,我这是在哪里?”朗新月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笑着看着她,并未说话。

  “你,你去找我了?”她问道。

  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乱跑,我只能把你抓回来。”

  新月欠美意思地笑了笑,看见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手上露出的伤口皆被细细的涂上了药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坐起来急急的拉着梁卿杉,“厉以声怎么样了!”

  厉以声为了将她送入鬼界,把东海王的玉牌给了她,她从鬼君的口中隐约知道,没了玉牌,他回去再次穿过北海,定然是极其凶险的。

  “他没事。”梁卿杉脸黑了黑,那小子胆敢背着他偷偷带着新月做出如此凶险的事情,他有心找他麻烦,可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哭哭唧唧地说他有多惨,他先是逞了一番英雄好汉,把玉牌给了新月,再穿过北海时,却着实吃了苦头。

  “殿下啊,那北海的妖物您是知道的,即是我爹赤手空拳的也打不外他们的啊,我这么个半吊子修为的,幸亏跑得快,要不连给妖物塞牙缝都不够啊,可怜我伤痕累累从北海爬出来,刚回到东海,又被我爹捉起来吊打了一顿,我为着什么,还不是把玉牌留给了新月女人啊,殿下,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为了她,她却都是为了你了,您实在不应来问我的罪殿下。”他哭哭啼啼如一个女人般哭了半晌,绕的他脑子发晕,索性从他那里知道了新月的下落,他急着去找他,暂且绕过了他。

  他拧着眉头又增补了一句“自己都伤成这样,另有空体贴别人。”

  新月听他说厉以声没事,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他为了受了苦,她定要找时机酬金她,在身上摸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捧出枉生花递到梁卿杉面前。

  她将在鬼界冥宫看见的关于梁卿妩死时的情景告诉了他,梁卿杉听后,也是一脸震惊。梁卿妩是至纯之血,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从未将新月与长姐往一处想过,那样的巧合,果真是天道,让他冥冥之中发现了她,找到了她。

  “你不用觉得是我为了你做了什么,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是梁卿妩殿下给了我生命,我师父将我养大,无论他们是有心照旧无心,为的是什么,总之,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把这样的我推到了你的面前,这样的膏泽,我不知道便而已,知道了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如今不是我帮你,而是我托付你,郑重其事地托付你,求你帮殿下洗清冤屈,替我师父告竣遗愿。”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真诚地说道。

  他看着那洁白的,不知被她用什么价钱换来的枉生花,连同她的手一起紧紧握在手心里,捂在胸前,另一只手揽过她柔软的腰肢,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他突然开始畏惧,当他下定决心要查明真相,要将太子的阴谋公之于众时,纵然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也丝绝不惧,可如今,他险些要溺毙于这满怀的温柔缱绻中,他不敢想象若有一日再也见不到她,摸不到她。

  “我不管你允许了鬼君什么,不能离开我。”他在她耳后低低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我可忘了允许过他什么了,那你可要把我看紧一点。”新月淘气地回应着他。

  他低下头,寻到她那颗一贯不会说软话的嘴唇,狠狠吻住,一下一下,如同品尝一颗蜜桃,她下意识地用力抓着他腰间和后背的衣料,却听见自他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她停下来捧着他的脸一脸担忧:“弄疼你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按下她乱动的手,把她的头紧紧摁在在胸前,如雷般的心跳声在新月的耳边响起,听见透过胸膛传来的一声沉沉的,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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