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小株你怎么看
看到虞姬与虞小株愕然的模样,刘信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冷酷了些,笑道:“且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信今日被公务延误,怠慢了二位。信明日有时间,何纷歧同出城游玩?若如此,子羽那边我也算有了交接。”
虞姬问道:“莫非你是因为子羽才肯跟我们一块玩的?”
刘信感受到了虞姬的伶牙俐齿,不由得一怔,又看到小株低头不语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是我的不是了。即便没有子羽,即是你们两个任何一个随我而游,都是信平生的荣幸。”
“这可是你说的。我明日另有些事要忙,就让小株陪你去郊游如何?”
虞小株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虞姬的衣袖:“好姐姐,勿要生气,咱们明日一起去吧,求你了。”
面对妹妹的恳求,虞姬僵硬的脸色终于柔软了下来,点了颔首,对刘信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请武平君前来相约了。”说罢,便拉着妹妹离开了花园。
刘信抬头望着西沉的阳光,又是愣愣看了半响,直到范喜悄悄走到了刘信身后。
范喜被刘信派去准备明日春游的日程。此时刚刚回来。
范喜朝刘信拱手道:“启禀君侯,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虞家二姝今日经过青枣里遇到了少吏强夺耕牛的事。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信嘴上虽然对虞姬说得硬气,说什么文法吏屠的就是豪强大姓,但被豪强大姓杀害的文法吏又何尝少了?
今日虞姬的态度,让刘信不得不重新评估地方豪族大姓的能量。
“君侯素与项将军相善,只要项将军支持君侯,屈、景、昭那些人就玩不出什么名堂。”
“你少漏了一个项。项氏何尝不是楚地的大姓?”
范喜心中一寒:“项将军他不至于此……”
刘信叹了口气道:“我究竟姓刘。”
范喜道:“无论何时,喜都要追随于军候身旁。”
刘信盯着范喜看了半晌,道:“通知沛县,让采薇他们也多做一份准备吧。”
范喜告辞离开,心中想到,自从项将军打败了秦军,君候似乎就变得太过灰心了些。
第二天早上,刘信只带了卢东、卢西两人,约上虞姬、虞小株二人,出城郊游。
一行人在蚕桑屯田署下了车。
这里本是蚕桑里,住着几十户人家,周遭百里都是肥沃的田野。厥后黎民流离,蚕桑里便疏弃了下来。刘信便在此处部署了屯田之所,安置因战事征召的民夫。
原本荒芜的蚕桑里已经开辟出了片片田野。农夫们两两成群,或三三成群,卖力耕作自己卖力的土地。
虞姬既没有看到抽人的皮鞭,也未有看到呵叱的少吏。大部门农夫们却都干得十分卖力。竟是颇有“井田制”的感受,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楚国“王政再起”了呢。
虞姬感应不解,问道:“尽管儒家提倡王政复古,但自鲁国推行初税亩,废井田,兴私田,已经是局势所趋。卿何以在此效井田之制呢?”
刘信本要解释,看到虞小株跃跃欲试,想到说话,便笑着道:“小株,你怎么看?”
虞小株道:“周推行井田制,该是因为其时单个农夫缺乏生产资料,自己养活不了自己,所以井田制是适用于周朝的。为了生存,他们每个都必须努力干活才行。”
“但春秋之后,有了铁器,又有了牛耕,勤劳的人干得多了,懒惰的人便怠工不做,干活的积极性下降,井田制便不行了。黎民憧憬男耕女织的生活,不愿意被束缚在井田之中,井田制便不行了。”
在刘信勉励的眼神下,虞小株更放大了胆子继续道:“但现在楚国的情况,平民缺乏须要的生产资料,无法独自耕作。令郎推行屯田制,用铁器,用耕牛,虽与井田同,殊异也。”
刘信拊掌笑道:“能够被小株女人理解,信一番辛苦,也算是略有所偿。”
虞小株开心地笑了,她是做了一番作业的。为了想通刘信的做法,她熬夜了,如今纵然有了黑眼圈,也真的蛮开心的。
虞姬也笑了,对刘信道:“如此说来,屯田制乃是新兴的物事,就请信君带我们旅行一下吧。”
刘信点了颔首,走到前方带路,一行人行走在田地小道上。只见到前方上有一片期待开垦的田地,并未使用耕牛,而是用前面两名强健的民夫取代牛,他们配合握住T型木架,往前推,T型木架发动后面的犁往前行。
虞姬看着那两名农夫满头大汗,一步一个脚印拉动着犁朝虞姬他们走了过来。
刘信解释道:“楚地的耕牛照旧太少了。如今是春种最忙的时节,牛不够使用。只能想出这个浅易的法子来。”
虞姬见那两名拉犁的民夫满身大汗,从地头前的陶罐取水解渴。陶罐中的水却只倒出来半碗。虞姬解下自己的水袋递给了其中一名民夫,虞小株也慌忙解下自己的,递给另外一名农夫。
那民夫一怔,看向刘信。
刘信道:“此乃二位女人一片美意,接受即是。”
他们这才咕隆隆一口喝完了。
待他们喝完,虞姬问道:“我看你们都很兴奋的样子,都不觉得辛苦吗?”
其中赤脸的民夫道:“是很辛苦。但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各人都知道武平君为了让各人有口饭吃,苦思出了屯田的法子来,为此冒犯了许多人,各人又哪能不尽心尽力做事呢?”
虞小株问道:“武平君冒犯了什么人?”
“嘿!自然是屈、景、昭三家。他们都盼望着我们今年春天没法种地,计划着要吞并我们的土地,恐怕还要我们为他们家干活。如今武平君想了屯田的法子,各人都有了盼头,谁又会去卖地?也没有人愿意为那些大姓种地了。可不把他们冒犯了?”
虞小株一脸担忧,虞姬则缄默沉静了下来。
另外那名黄脸男人道:“武平君与项小将军在,项小将军连秦军都能打败,有项小将军在,难道还怕他们?”
赤脸男人并不说话,摇了摇头,便向刘信等人拱手告辞,他们究竟另有农活要做。
虞姬却向刘信弯身作揖致歉:“先前是姬误会信君了。”
刘信抬手让虞姬站起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今日来此是为了踏春,且放心烦心事,且由信带二位去尝尝蚕桑所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