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程扶林之痛

　　前方是树木生长密集的树林，他是来这里狩猎的。只要通过星云森林的试炼，阿爹一定会为他自豪的。他会成为南祇的顶梁柱，辅佐藤林旭。

　　但今天还真是怪，外围一只灵兽也没瞧见，再往前走就是内围了。他正想折返回驻扎地，却被突然泛起的裂地熊拦住了去路。他畏惧，想拔剑反抗。周边雾气突然遮住他的眼，有人在说，“小熊，退下。这只是个小修士。”

　　画面一转，许多几何人在围攻一个少女，最前头的是他阿爹。不行，不要杀她，不要！

　　程扶林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定睛环视一圈后才稳定下来。这里是他的卧房，他不在星云森林。他捂着脸，追念起自己付托百鬼去给藤禾递消息后就歇下。怎么梦到这些事？

　　“少主，您怎么了？”程玖守在外间，听到动响就进来检察。

　　“梦见一些不愉快的事，池颖去王宫了吗？”他当街射杀万彬，坏了她的计划。按她的性格，是该请藤林旭给他治罪才是。他擅自离开梁州，也是重罪。

　　“池颖，她回池家了。”

　　“有时候还真羡慕她。”程扶林起身披上外衣，到外殿检察这些年圣殿积累下的人脉关系的纪录簿。池颖这次打压了不少圣殿的人，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补上，顶多数年就能动手了。

　　如果池颖能预知白长安会路过集慧坊的那条街，她昨天绝不会派赤月到青云楼走一遭。今天白长安就上门来，眼泪汪汪地来找她拿主意。她自己的事都没理清楚，哪里来的经验帮她？

　　“颖姐儿，你是国相，能命令集慧坊坊主的吧？我只想见他的下属一面，就一面。”白长安紧握着她的手，大有她不允许就不松手的架势。

　　“你不是订婚了吗？”

　　“没有，要等那人来梁州才算定下。”她只要见一面，就当让她死心吧。

　　白长安这样也不是措施，不如让赤月亲自来。快刀斩乱麻，总比她自己钻牛角尖来得好。

　　“我试试。”

　　“谢谢颖姐儿！”她向池颖告辞，小跑着出了池家。说不定今晚就能见到他，精心妆扮才气留个好印象。

　　但这个晚上没有人来找她，直到第二日正午颖姐儿才派人来白家接她，幸亏她时刻准备着去见他。柔软的散发皂角味的发丝，青草色的衣裳，只戴一支白月盘兔发簪，这样应该不会招人厌。

　　“到了。”马车停在一间茶室前，池颖给她指明位置，“二楼松间，他只待一炷香。”

　　白长安揭开帘子前伸手抱了池颖，“颖姐儿，你是我的恩人那。”她跳下马车，不等身后的侍女跟上就跑进茶室，急冲冲往二楼赶。

　　恩人？是美梦破坏者才对。

　　白长何在脑海中过了几千遍的话，在看到赤月那双不带半分情感的眼眸时似乎就随着老天刮起的微风飘到境外去了。她不行能，走进这样一小我私家的心！这就是她的第一想法。

　　“我不知道白小姐为何如此执着，有些话我非说不行。那年在街边救你，如果不是坊主下令，我不会脱手。你真正要谢的是坊主，从来不是我。”

　　“你知道我的心思？”

　　“看得出来。另有，我有妻子，就算她已过世那也是我唯一的妻子。白小姐，你嫁给一个肯真心对你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厢房内一片死寂，平时受些闲言碎语都要红眼框的白长安，此时却连声哭泣都没有。她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松手时衣袖早已皱得不像样。

　　“我明白了。”白长安冲他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残忍坚决，也深情不悔，只是前者对她，后者差池她。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离开吧，就现在。她起身向赤月告辞，平静地漫步走近池颖所在的马车。

　　直到她上马车坐稳，照旧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心情。这孩子憋着不行，早晚憋出病来。

　　“长安，惆怅的话我们去听戏吧。”

　　白长安只对她摇头，很快又扬起自己平时的温和笑容。还跟拍着胸脯向池颖保证自己没事，只是需要时间缓一下。

　　池颖不大放心，决定有空档就去白家探望她。她也算了解长安，她越是这样体现就越有问题，赤月到底说了什么杀人诛心的话，把小女人唬成这样！

　　送白长安归家时成馨也觉着女儿有些奇怪，但池颖说她是看了悲剧的戏文有些伤感，成馨就不再过问。因为她这多愁善感，眼泪流不尽的女儿还真会因为一个戏文漫不经心。

　　回池家搪塞一番罗华的池颖正呆坐在案桌前，面前摊着章程，手里拿着朱笔，一盏茶时间一篇都没批完。池起在房顶上已经开始跟其余下属们赌钱，池颖今晚会批几多章程。

　　池颖原来是想好好批完这一摞就休息，但她批到悯州的章程就想到苏慬。找不到血珠串的话，她只有五年时间。苏慬还会坚定地选择她吗？人心难测，她不敢确定，又或者先放弃的会是她。

　　不外比起这些，面前的章程更可怕。昨日子时才歇下，早上起来就掉一把头发，这样下去她会酿成岑州官的！于是她抛开杂念、奋笔疾书，让押了池颖一晚上批不完的池起直接傻眼。他眼睁睁看着他可爱的二两银子被两个无耻的老贼朋分，好想哭，怎么办？

　　担忧池颖小命的可不止她自己，另有李管事。他今天拎壶酒去探望老何，虽不用杀人偿命但还要在牢里待上几年。老何在药阁二十多年，可能听说过血珠串的下落。两人在牢房里摆了一桌酒菜，可谁也没动筷子。

　　“我说老李头，什么事让你含血喷人的来找我问话，不像你啊。”

　　“老何头，我确实有事问你。知道血珠串吗？”

　　老李头问这邪物做什么，而且这个已经找不到了。

　　“知道，诛灵阵中的魔植，那可是邪物。”

　　这不就是找不到吗？现在哪里来的阵法师，就算有谁愿意牺牲自己开阵！只能想其它要领，如果不用血珠串那只能去找聚灵丹。

　　星云森林，可以碰下运气。听说那里埋葬着神鹿留下的秘宝，聚灵丹指不定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