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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花谢彼岸相见

携卿而来,入世而归(十五)

一世花谢彼岸相见 苏扬01 2110 2020-08-08 18:15:09

  夏至秋来,初秋的冷风时不时侵入身体,肃秋悲寥寂,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阵咳嗽令安景墨急遽放下药碗。

  “无碍。”怕他过于担忧,反倒是皇上慰藉他。

  他来宫里没有去太后那儿,而是直接来了皇上这边。

  太医说皇上病情严重,可能会…

  没在说下去,他也懂什么意思了。而且一旁伺候的宫人也说皇上偶尔会吐血,夜晚睡着也会因剧烈咳嗽而醒来。

  皇上也自知命不久矣,便早早立了诏书,而诏书上却不是让太子继位,而是宁王安景墨。

  “墨儿,你会当一个好天子吗?”

  安景墨不语,神情悲戚,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墨儿,一定要做一个好天子。”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病,无太医来诊断,皇兄为他去求皇上,皇上不予理会,说,“后宫之事本就不应朕做主。”

  厥后他又去求母后,在她寝宫外跪了一日一宿,终于等到了皇后出来见他。

  “母后,找太医去看看墨儿吧,求您了。”

  刚立春,清晨的寒意肆虐着他的身子,就连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是你强行留他在这世间,他的命还需你来救,本宫绝不伸手。”

  厥后,太子才得知,是母后下令禁绝太医去诊治。

  在厥后,太子因那一跪,得了伤寒,躺在床上昏厥不醒,嘴里不停叫着,“墨儿。”

  太子生病,皇后心自是欠好受,便替太子来安景墨房间看了他一眼。

  她走到他床前,那张狰狞的小脸看似异常痛苦,竟扭曲在一起。

  皇后欲要离开时,一只小手紧紧扯住她的衣袖,她转头看去,一瞬间竟动容,“来人,传太医,快传。”

  太子醒来后第一时间看到安景墨坐在自己床边,竟开心的笑出了声。

  ......

  他拖着极重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出了皇上寝宫,簌簌的风乱了他的头发,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也破坏了他最后的倔强。

  他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颀长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然后掀起衣摆,双腿屈膝直直的跪了下去,这一跪情深依旧,今生无望,这一跪满是苍凉,不及初上,这一跪他红了眼眶,湿了面容。许久后,他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

  一路的惊慌,一路的颠颠撞撞,狼狈不堪的他从宫里赶回贵寓,还来不及换一身衣服,便骑上马带着若离急遽离开国都。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若离紧紧抓着他的双臂。

  他恰似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继续狠踢马肚,胯下的马跑的越来越快,俩边树木闪烁不停。

  不知跑了多久,只记得从日落之时到现在破晓之前。

  最终不知是马跑累了,照旧他累了,徐徐慢下了速度。

  他将她抱下马,紧紧牵着她的手。

  从他侧脸看去,容貌憔悴,紧抿的双唇,下颏略显尖削,却像是在刻意隐忍什么?

  经过一夜的奔忙,他们来到了南城。

  清晨,隔着薄薄的雾气看到前面一群人在围观,其中有人高声呼叫,“杀了他,杀了他。”

  也有妇人不忍继续看,一直用手捂着脸。

  原来竟然是一禾喇族少年因偷盗被绑与木桩上。

  “好可怜。”那体无完肤的鞭痕鲜血直流,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她不住的发抖。

  安景墨伸手捂住了她双目,“畏惧,就不要看,我们走吧。”

  若离踟蹰不前,紧紧拉住他的手,“他真的好可怜。”

  此话意思,他又不是听不懂。“世上可怜之人有许多。”

  “可他让我们撞见了。”

  他心恰似泛起一丝波涛,“好,你在此等我。”

  若离不知道安景墨是怎么把那少年救下,只看到那县官冲着他们俯身一拜。

  南城之外,是那行人未曾到达过的崎岖,山谷掠过的风,又似乎是一曲悦耳的曲子。

  “阿娘。”

  远远看到妇人,少年便抬腿奔跑已往。

  他们被请到了禾喇族,那十三岁的少年是禾喇族首领的小儿子,因他贪玩便偷偷跑去南城。

  南城属于启月国,而禾喇虽说已归为启月国的一个少数民族的族群里,可终送还算是一个外族,他们不敢单独行动去救人,只期盼老天能开眼。快要半月没有消息,他们选择了放弃,而那首领夫人不愿放弃,便每日守在通往南城的必经之路上,就希望有朝一日,儿能平安归来。

  终归是等到这一天了。

  “姐姐你吃,可好吃了。”

  少年名叫斯骏伯,族人都喊他阿骏,此时他正端着一碟红丢丢的果子递给若离。若离拿一个放到嘴里,丝丝酸甜瞬间蔓延整个口腔。阿骏见她吃的开心,边伏在她耳边说,“姐姐,明日阿骏带着你们亲自去摘。”

  安景墨和首领斯木尔说完话,刚一转头,若离便将一个果子塞到他嘴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开心的咀嚼起来。

  众人见状,都微笑的看着他们。

  在禾喇的这几日,阿骏每日带着若离和安景墨去爬最高的山峰,采摘种种各样的果子。

  对若离来说,禾喇族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倒是很憧憬。

  安景墨问她,“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可好?”

  若离不语,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他是启月国的宁王,不是山野村夫。

  对安景墨来说,在禾喇的日子亦是他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在阿骏的领导下还学会了爬树,爬很高很高的树。

  ......

  皇宫早已乱作一团,皇上仅剩的一口气被太医用药吊着。

  而那传位诏书到了太后手里,太后看完生气的将那撕毁。

  太子安肃阳每日与花鸟作伴,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简莲笙一直陪在他身边,但也仅限于远远的站着。

  那日清晨,太子看到简莲笙躺在自己床边,然后下了命令,同意让她陪着,究竟这是太后部署的,但却不能靠他太近。

  太后派人四处找寻,最终得知宁王在南城。

  怕他不回来,太后以皇上的病情要挟。

  二人只好暂别禾喇启程回国都。临走时,斯骏伯哭着不舍放开若离的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阿骏?”

  若离惆怅的说不出话。

  安景墨拍了拍斯骏伯脑袋,“乖,听你阿娘和阿爹的话不要乱跑,我们很快就会来看你。”

  依依惜别后,决绝的离去,留下的只有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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