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抵达北门,这里的码头以青石垒成,河流距离河岸足有五米,赵德昭站在三楼,也只是堪堪与河岸持平。
站在这个角度望数十米高的城楼,登时觉得襄阳城高峻无比。
码头有木栈道,也有木制的楼梯可以上岸,但是没有留青石楼梯。
如果遇到战争,只需要烧了或者撤掉木栈道,木楼梯,船就是过了河,岸上建设一条防御阵线,敌人也上不了岸。
岸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部门都绫罗绸缎,衣着鲜明。
一些自恃身份的人长揖,躬身,另有更多的黎民,都双膝膜拜了下来。
他们杂七杂八地喊着:“恭迎皇子……”“恭迎留守……”的声音。
随着蔡令性扬起手臂,岸上响起了整齐的鼓声,这是接待的仪仗。
随着鼓声响起,岸上黎民的声音也整齐了起来。“恭迎皇子。”
赵德昭看到了英俊的王承衍带着一队锦衣卫在维持序次,就知道应该是锦衣卫接管了警戒。
他们这次可是吃了不少苦,从二月五日出发,轻衣简从,每小我私家只携带一日的干粮,一把刀,靠两条腿飞驰。
他们全开两条腿,走直线,沿途官府卖力提供补给,整个行程七百多里,他们只用了五日半。
所以,虽然只是靠两条腿,他们比赵德昭他们早抵达了一天半。
现在看上去,他们依旧没有恢复过来,每小我私家都显得憔悴,邋遢。
但是这场远程奔袭,也很好地锻炼了他们,让他们每小我私家的气质都多了一分沉淀。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也就只有他们这群从小不缺营养的二世祖们能蒙受这样的奔袭。
要是换了普通黎民,一个个身体亏虚,基础蒙受不了这样的强度。
赵德昭向众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向了楼梯。“易服,下船。”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他的身上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袍,衣袍上祥云围绕,精美异常。
圆领宽袖的外袍用玉带环腰,配以长筒靴,头上戴了通天冠。
通天冠又称卷云冠,就像一排羽毛扇,一字排开,但是在尖梢处弯卷了起来,就像画上的云朵。
中晚唐时期以后,汉服增强了华夏的传统审美看法,开始复古。
常服虽然以简练为主,但是公服却逐步恢复到秦汉那种宽衣大袖,飘逸如仙的气势派头。
服式越来越宽大,追求柔和自然,无形无欲。
而且公服款式将品级划分的很是明显,规制鲜明,差异的身份,通过衣服就能看出来。
所有人依旧候在舱内,等赵德昭出来,纷纷躬身。“请留守登陆。”
以赵德昭为首,所有官员凭据品级排列好了上岸的顺序,在轰轰的鼓声中,赵德昭登上了一座宽达三米多的楼梯。
当他的脚站在了地面上,这一次,除了锦衣卫,所有的官员和黎民纷纷膜拜。“恭迎皇子。”
在黎民的眼中,皇子的身份远比留守的身份越发尊贵。
襄阳虽然是大府,可是这里皇家血脉来的很少,众多的官员和黎民,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室成员。
而赵德昭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虽然才十五岁,可是身体高峻强壮,比大部门人横跨一头。
他的相貌称不上多英俊,却英武特殊,气势凛人。
官员与黎民都是一拜一叩,随即起身,数千黎民代表,一个个都是激动无比,许多老人都忍不住哭泣。
赵德昭向刘小点了颔首,他立即高声疾呼:“皇子德昭初至襄阳,待了解民情民意,必为襄阳黎民主持公正,秉公持正。”
被他部署好一字排开的内侍们酿成了传声筒,一个个高声疾呼,将消息传了下去。
待众人平息,听到了这句话,刘小又道:“三日后,皇子将于节度使府开宴款待襄阳父老,凡年过七旬者,皆可自由做客,上下官员不得无故阻碍。”
这句话继续被传了下去,刘小又道:“届时,皇子将于昭明台颁布告襄阳书,施恩黎民……”
襄阳黎民立即又膜拜了下去。“谢皇子……”
施恩令并不鲜见,自汉朝时起,分封诸王到了当地,都市先施恩,后搜刮。
特别是唐代,皇子们到了分封地,一直都习惯拉拢民心。
你不拉拢,打仗的时候都没有黎民愿意帮你。
赵德昭到了襄阳要拉拢民心,须要的施恩也不行少。
让黎民尝到了利益,今后跟他一条心,这襄阳就成了他的老巢,凭据地。
原来为这次的抵达,戎马司准备了一匹白马,可是这匹马水土不平,如今不能乘坐。
佟亮他们急躁躁地又连忙换了一匹红马,牵到了赵德昭身前。
赵德昭翻身上马,在乌压压的一片人群中,显得佼佼不群。
襄阳刺史蔡令性亲自为赵德昭牵马,进入了襄阳北门。
后世的襄阳北街是最富贵所在,也是全国著名的仿古商业街之一。
不外在这个时代,这里却是黎民禁地。
北门一直是襄阳的主要守城门,这里没有瓮城,却又两个兵营驻扎,再向南,是王侯将相宅院所在。
不外今日,街道两边都是襄阳黎民,就连平日难得出门的大女人,小媳妇,今日也都在家人的陪伴下迎接皇子驾临。
所有人都步行,只有赵德昭一人骑了高头大马,一身红衣,配以红马,显得格外显眼。
蔡令性牵着马一路向南,行进了约莫八百米,前方十字路口的中心,就是巍峨的昭明台。
在险些所有的屋子都不凌驾十米的时代,三十多米高的昭明台,显得格外高峻。
赵德昭在后世见过昭明台,不外那是厥后重修的昭明台,因为位于十字路口阻碍交通,后世的昭明台向北挪了两百米。
现在的昭明台,却是整个襄阳内城的中心点。
昭明台与节度使府南门之间有一个广场,新修了门楣的节度使府门口广场上,聚集了数千黎民。
众多黎民见到赵德昭,就激动地流泪,主动膜拜了下去。
赵德昭绷着脸,没有笑,却也算不上严肃,不停地跟黎民挥手。
皇权时代,皇室成员,就是黎民的天。
不谈什么平等不平等,黎民需要的就是一个强大的皇室,能够掩护他们。
翻身下马,赵德昭看到节度使府护卫的就是他熟悉的内侍和锦衣卫,没有了半点担忧。
站在节度使府门口的台阶上,赵德昭再三向黎民挥手,这才携手蔡令性进了节度使府。
很快,追随赵德昭一同前来的朝廷官员,襄阳的原本官员,另有襄阳当地的各人族代表,有条不紊地凭据自己的位置,进了节度使府的前院,期待赵德昭的召见。
召见的顺序早已被刘小部署的清清楚楚,先是襄阳官员,其次是当地世家,最后是随行人员。
每小我私家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凭据级别,期待在院子里。
节度使府正堂建在五层基座的台阶上,大厅内有二十个罗汉床与汉榻结合的坐席,一边两排,一排五座,依次排开。
赵德昭一马当先,坐上了顶头的宽大罗汉床,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请诸位官员入座。”
刘小与四个内侍环伺左右,高声喊道:“诸位臣工就座……”
左侧是随行的朝廷官员,以王溥为首,卢多逊等十人依次落座。
右侧以蔡令性为首,十个襄阳的当地高级官员也依次落座。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不外今日随处张灯结彩,灯笼,蜡烛,不要钱一样点起。
等众人落座,赵德昭才放下茶碗说道:“今日初抵襄阳,我对襄阳各界还不甚了解,故此,今日不谈公务,以结识襄阳……”
刘小在他身侧低声提醒:“二哥儿,如今不是襄阳,已是汉京……”
赵德昭哑然失笑,朗声到:“简直,如今襄阳已经是三京之一的汉京,从今往后,襄阳将会成为我大宋最重要的国都之一。”
下首官员们也都纷纷微笑,拱手同贺。
可以说,襄阳酿成汉京,如今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赵德昭又道:“汉京初立,如今繁杂事务比往昔更多,今后汉京生长,还要诸位臣工配合努力。”
诸位大臣拱手道:“臣自当尽力。”
“今日不谈公务,以结识汉京各界为主,刘殿头,可否备好酒菜?”
刘小应道:“已备好,今日是汉京各界恭迎二哥儿,刺史府前,已经备好酒席三百桌。”
他向蔡令性拱了拱手,蔡令性接话说道:“襄阳府升汉京府,汉京黎民喜不自禁。皇子乃天子血脉,如今陛临汉京,汉京贵寓下与有荣焉,还望皇子能与民同欢。”
“这是自然……”
赵德昭身形不动,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刘殿头,你来汉京已有数月,可有不谐之处?”
刘小道:“蔡刺史劳苦功高,将朝廷指令部署的妥妥当当。如今各界服役人员,上下官员,另有黎民,各司其职,无有不谐,都配合期待皇子到来。”
赵德昭很清楚,现在襄阳府升汉京府,险些是人人都能落到利益,官员们级别升了,黎民虽然辛苦,却能享受以后的赢利。
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有矛盾,也不会发作出来。
不外,他现在来了,一些事都要组建铺开,今后想要上下和和气气,险些不行能了。
“时辰不早了,传唤诸位人等见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