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胡琴～赛马

　　　　清虚和纯阳二位真人着实兴奋了一番，紫风为他们带来了两首闻所未闻的神品乐曲，而且紫风还要住进东岳庙，他可是皇上青睐有加的羽士，这对东岳庙来说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了。

　　纯阳真人难免有些羡慕，一听紫风要自己的清溪师妹来京，心里很是兴奋，这意味着他沈阳的三官庙也要随着沾光了，马上一口应承下来。

　　紫风知道这事情就是定下来了，便问清虚真人：“师叔擅操何种乐器？也让我见识一下您的绝技。”

　　“呵呵，哪有什么绝技，不外二弦尔。正好，前些时日张天师来到这里，给我带来一把松江造的胡琴，音色绝好，你来瞅瞅。”说着话，清虚站起身打开靠墙的一个柜子，拿一把胡琴出来。

　　紫风一见，瞬时愣了。这就是一把类似后世的二胡，造型已经很是相近了，紫风欣喜的接在手里，重复观瞧。

　　前文介绍过，段钢自小学习小提琴，考入音院后自己改学民族乐器，最拿手的就是二胡、笛箫、古琴和琵琶。紫风走南闯北的这些年，也见过类似二胡的胡琴，尤其以南方乐人的使用居多，多为竹质，还没有生长出后世段钢用的那种。

　　但这把二胡惊艳了他，要害是琴筒的蒙皮是蟒蛇皮，照旧最好的金花蟒。因为紫风见过的二胡还没有用蒙皮的，都是用桐木，而这把二胡琴杆是红木的，琴筒也是六边形的，音窗是镂空雕花的贴板，简直就和后世的二胡琴筒一般无二，唯一差异的就是琴弦为羊肠弦。

　　羊肠弦是这时的弦乐器，如使用较多的一种弦，手感张力柔和，可以发出最幽美的音色，音质也有深邃的内涵，缺点是对湿度、温度十分敏感，延伸性较大，安装新弦到琴上要几天才稳定下来。

　　说到二胡，恐怕是人们最熟悉的一种乐器了，熟悉到许多人都忽视它的存在，似乎一说传统古典乐器非古琴即古筝、琵琶，或是尺八、埙、箫等等，其实二胡的职位是占了半壁山河的大咖。简朴介绍一下：

　　二胡始于唐朝，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它最早起源于我国古代北部地域的一个少数民族，库莫奚族，蒙语“沙漠”的意思，那时叫“奚琴”。宋朝学者陈旸在《乐书》中纪录“奚琴本胡乐也……”唐代诗人岑参所载“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的诗句，说明胡琴在唐代就已开始流传，而且是中西方拉弦乐器和弹拔乐器的总称。

　　到了宋代，又将胡琴取名为“嵇琴”。宋代末学者陈元靓在《事林广记》中这样纪录：嵇琴本嵇康所制，故名“嵇琴”。元朝《元史·礼乐志》所载“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顾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进一步论述了胡琴的制作原理。

　　到了明清时代胡琴已传遍大江南北，始成为民间戏曲伴奏和乐器合奏的主要演奏乐器。经过这样漫长的生长历程，到了近代，胡琴才更名为二胡。半个多世纪以来，二胡演奏水平已进入旺盛时期。

　　刘天华先生是现代派的始祖，他借鉴了西方乐器的演奏手法和技巧，斗胆、科学地将二胡定位为五个把位，并发现了二胡揉弦，从而充扩了二胡的音域规模，富厚了体现力，确立了新的艺术内涵。

　　在制作二胡的工艺里，蒙皮是最具有技术性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蒙皮的优劣直接关系到二胡的音色、音量、灵敏度。所以，紫风对于手里的这把二胡爱不释手，问清虚真人：“师叔介不介意我拉一下此琴。”

　　“讴？你知道怎么拉此二弦，哈哈，师侄认真博学多才，快快让我们一睹风范。”清虚看了一眼纯阳师弟，二人眼中都不禁显出惊异之色。

　　紫风坐下来，轻轻调着琴轸，将它定在了F调，即内弦低音“羽”、外弦中音“角”，右手托起白马尾琴弓，试了试音色，还真是不错。这个羊肠弦的体现力还真不是盖的，段钢只是在书本中了解，但对于紫风虽然知道这个弦的特性。

　　“二位师叔，你们可曾看过赛马的局面？”紫风突然停下手，问道。

　　“我是没有看过，师弟你见过吗？”清虚看向纯阳，纯阳点了颔首，说道：“我倒是有时机看过一次，是在沈阳中卫官兵的一次演练中，有幸见过，局面很是热闹壮观，军容雄壮。紫风，怎么想起问这个？”

　　紫风微微一笑，说道：“来，我让你们听一曲赛马盛会。”话音一落，紧接着手腕一抖，瞬间甩动起来，随着“喷弓”技法的展开，乐音如火山喷发般的咆哮而出，宛若一群骏马驰骋在草原之上。极富活力的曲调，随着强渐弱又渐强的力度变化，欢快中流露出角逐的紧张感，随之骏马飞跃的壮观局面跃然眼前。

　　曲调一缓，左手的打音技巧模仿出了蒙昔人浓郁的马头琴气势派头，旋律明朗、愉快又充满赞美性，连贯宽广的旋律将蓝天、白云和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生动地展示出来。右手的抛弓弓法发生的短促单音，形象地模仿了骏马疾驰的音响效果，生动地渲染了骑手们你追我赶的局面。

　　最引人入胜的是，紫风紧接着用小提琴演奏中的拨弦技法，模仿马蹄声作为陪衬，拓宽了二胡的体现力，并将音乐所创的视角带到一个新的偏向，赛场上骑手们努力拼搏，场外观众热情欢呼，为选手们呐喊助威。

　　清虚和纯阳二位已经抑制不住的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的盯着紫风那飞快移动的指法和弓法，就跟见了外星人似的，苶呆呆发愣。

　　紫风继续加速乐曲的节奏，跳弓、顿弓、快弓轮番使用，保持着热烈的情绪、弓法的流畅和音色的丰满，全曲一气呵成、自然洒脱，尤其在结尾处接纳模拟音效，让马的嘶鸣声和马蹄声时混时分，完全冲过终点后一片欢悦的场景，宛若就在眼前。

　　这首《赛马》是黄海怀先生于20世纪60年代初所作的二胡独奏曲，由于引入了多种技法，使乐曲丰满昂扬、独树一帜，将二胡的体现力提到新的高度。这首曲子也被定为二胡四级考试的必考曲目，是耳熟能详、知名度最高的二胡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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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转回司礼监。

　　张锐在谷大用这里，已经打了一个时辰的机锋。二人从研究茶道开始，到刚刚已往的端午节粽子，又到膳食调养，继而提及这两天就要到的萧敬，张锐言道：“萧老一到，我们就心宽了。有他坐镇司礼监，外廷那帮子狗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乱咬了吧？”

　　谷大用轻轻一笑，心说，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呀，可惜了东厂的这个位置让你占着，跟我还端着架子，我拜紫风门主所赐，老命得保了。

　　于是轻咳一声：“你一个东厂提督，皇上的心腹内臣，怎么会惧怕外廷的刀言箭雨呢？你手底的番子们都是怂货嘛？”

　　“老谷呀，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皇上需要我这个奴才怎么做，指出道来，我张锐赴汤蹈火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可如今皇上要做明君，连袁宗皋都上疏谏远内宦、信外廷，您说我敢轻举妄动吗？”张锐叫苦不迭。

　　“哎，皇上可是大智慧呢，你是谁？你怎么能让皇上信你保你？就说这次的事情，你干的也太那个了，和皇上玩心眼儿，我服你。还用外臣参你，这次你能活到今天，是皇上的漂亮、紫风道长的求情，否则你能坐这儿和我唠嗑，哼！”谷大用说完一撇嘴，看着张锐。

　　张锐蓦地觉得后脖领一阵凉意，满身一哆嗦：“老谷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你来之前我和紫风道长出去溜达了一圈，道长曾和我说，‘如果张锐一会儿面圣之后能来找你，说明他另有救，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怎么样厂督大人，咋家只能话到此为止了，后面的事您照旧掂量着办吧。”谷大用说完，端起了茶盏。

　　张锐一见，立刻起身施礼：“老谷仗义，咋家真心谢过，敢问紫风道长如今何在？”

　　“欠好说，如你急着见他，今儿个在向阳门那预计能等获得他，不外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以后全免。”谷大用嘱咐一番，张锐又再施礼，然后快步而去。

　　他心急呀！他知道自己适才在乾清宫的判断是对的，皇上通过此外途径隐约知道了幕后之人，而自己这里还在拖沓的求宽限几日，真真的找死呀。回到东华门外的厂督署衙，立刻命掌刑千户带人查封鹤寿堂，抓捕所有人等入东厂刑狱待审。

　　他自己则带了十几个番子直奔向阳门，恭等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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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风拜离了两位师叔，心满意足的骑马回返。

　　水月门总坛的所在有了着落，清溪师叔来东岳庙住养一事也获得了他们的支持。更为兴奋的是，在紫风演奏完《赛马》一曲之后，清虚真人仰天长叹：“吾不如紫风多矣、、、、”，随后将这把张天师送给自己的胡琴转赠给紫风，在紫风坚辞不受的推辞下，清虚真人提出教自己五首胡曲作为交流，紫风才纳之。

　　信马由缰的往回走着，快到向阳门外，远远看见城门洞前有两排东厂番子站在那，心里立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