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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篆玉函之琴心剑胆

三十,之子宜归

金篆玉函之琴心剑胆 瓜子1521 3815 2020-11-25 17:11:11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宁静的地方,这句话不管是谁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横竖张延龄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慢慢的坐回了书案前,大脑飞快的转动起来:是谁干的呢?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王公勋贵之府,就算妙手也不能轻松来去的,那些机关埋伏一样也没被触动,真是神鬼不觉。

  张延龄挠了挠头,心里已经排除了杨廷和与毛澄的嫌疑,如果他们有这么好的江湖助力,当初定计捉江彬事就不会求助于自己。

  眼睛落定在书肮亓中判官密信,心里一下明亮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好你个服部三郎,你的人已经敢进我的总坛来找工具,就是那把劳什子‘御剑’吧?”

  想到此,他立刻提笔蘸墨,稍顷写就一封书信,装好信封,招呼管家进来,嘱咐道:“派心腹人亲送应天府给判官,刻不容缓!”

  通州北,运河岸边,杨柳垂涤、茵茵草色明翠。

  世子一行和于喜的人先奔京城而去,紫风和王府的两个护卫及四个张斌的府兵,护着郡主琴澜的马车来到了这里。

  琴澜和珂馨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情同姐妹、依依不舍。

  那时的女孩子,由于受家教和礼法的禁囿,别说和异性相处,哪怕同性的非亲女子,都很难有像今世所谓的闺蜜之交。

  就是厥后《红楼梦》大观园里的十二钗,也是亲戚挂亲戚的交往。

  这里主仆四人车内互诉衷肠,道不尽离别之情。

  王府的两个护卫已经联系好了一艘双层小舫船,谈好了价钱,带着世子给写好的书信和一百五十两银子,和紫风及郡主离别,魁哥肩扛怀抱着行李肩负,也和他们一起到船上期待。

  珂馨姣好嫩白的面颊早已是梨花带雨,一步一转头的和琴澜挥手离别。

  琴澜走到马车的前头就停了下来,站在一棵大柳树下,目送着紫风陪着珂馨主仆走向岸边,眼含珠泪,紧抿双唇,双手不住的绞着丝帕,玲珑在旁用手臂挎着自家小姐的臂弯,头轻轻斜靠在她的左肩,泪眼婆娑。

  紫风先几步走到了岸边跳板旁,等着珂馨和荷香走过来。

  珂馨最后向远处的琴澜与玲珑挥了挥手,转转头来深情脉脉的看着紫风,说道:“不知何时再见恩公,小女子有话不知当不妥讲?”

  紫风温馨的笑着,说道:“不必太伤感,预计年底我会去龙虎山,到时去上高看你们,女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真的?”珂馨精神一振,漂亮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笑意,“京师龙蛇混杂、危机重重,我知恩公才情纵横天下,切要随处小心为盼。

  有些事不要强出头,恐为奸人所陷,先父和大伯之事乃前车之鉴,望明哲保身才好。”

  “谢谢珂馨女人拳拳之意,可惜紫风无法亲自陪你归乡,待日后有缘相见,我定当为周教谕添土敬香,时辰不早了,赶忙上船吧,一路保重。”说着,紫风延手让荷香搀扶珂馨上船。

  看着她们踩着颤巍巍的跳板上了船头,船工收了板,准备撑篙。这时站在船头的珂馨,含泪望着紫风,一下就跪了下去,纳头便拜,荷香在旁也赶忙跪了下去,为紫风叩头,船里的魁哥也咕嗵一声跪了下来。

  紫风一看心里紧了紧,便长辑一礼,随后取出竹笛,吹出了心中之曲《之子宜归》。

  《诗经》的《国风》篇中有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另有: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这些优美的诗句都是赞美女子出嫁时的情境,“于归”即出嫁的意思,所以用在珂馨现在的情状,用“宜归”较确切。

  而紫风吹奏的笛曲却实实在在的,是段钢影象中的优美曲子《之子于归》,是他的最爱之一。紫风的笛音旋律优美,各人听得入神,连船工都停止了撑篙,一起等到曲音徐徐隐去,才重新开船。

  见船行的远了,紫风知道琴澜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便轻轻笑着问道:“适才怎么离得那么远,怕哭鼻子被我看见吗?”

  “才不是啦,你个木头人。没看出来珂馨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么?”说着酸酸的一皱鼻子,小声嘟囔道,“人家可不想姐姐划分时的画面里,是我们两人站在一起,徒伤她心。”

  紫风心里“咯噔”一下,扭脸看向琴澜,只见她早已经红霞满腮,眉梢含春,低头绞弄着丝帕,乌黑的眼睛时而斜睨紫风,时而逡巡芳草。

  难得小小年纪,没想到心思缜密如斯,女儿心、海底针啊。紫风心中忖道,于是故意打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琴澜一听,撅起了小嘴,抢白道:“还早着呢,你看这里多热闹呀,人家饿了,找个有名的茶室酒肆,尝尝这里的风味。对了,你说以前来过这里,那一定知道哪有好吃的喽。”

  紫风一阵无语,顿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码头货仓,哪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咱们到京城里,有的是好地方供你挑选。”

  “我可不想去那些地方,王府里的美味佳肴总也不输它们吧?我就喜欢这南来北往的热闹地儿,那些各地的风味吃食才最隧道,正好家兄不在身边,你我都可以不必羁绊了,欠好吗?”琴澜俏皮的笑着说道,满脸的淘气神情。

  紫风一想,也对,用手指着琴澜,呵呵笑着说道:“人小鬼大,敢情你早就预谋好了,小心不要吃成小肥猪。”然后朝着几个家兵一挥手,“咱们陪着郡主吃好吃的去。”

  那几小我私家和车夫都哈哈笑了起来,一众人前后蜂拥着马车向镇中心行去。

  琴澜其实就是想多和紫风单独在一起,难得的时机,一路从沈阳到这里,都没说上几句话,周围都是人又在世子的眼皮子底下。吃工具就是个由头,她一个女孩子能吃得了什么,还没有玲珑吃的多呢。

  不外,那些家兵们可是享了口福,一通海吃。

  紫风和琴澜主仆二人在福满楼的一个单间中,喝着茶吃着点心。琴澜笑眯眯的看着紫风,问道:“适才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忒好听呢!周遭的许多几何船工和路人都停下来听曲,另有一些书生伶人也是一起窃窃私语。”

  “一般送友人,都用《阳关曲》,不外今天又不是出阳关无故人,吹阳关曲不应景的,所以就吹了这首《之子宜归》。”紫风解释道。

  “欧?好呀,那这曲子有曲词吗?”

  “虽然有,我给你念出来。”

  琴澜一听,马上神采飞扬,皓腕轻托香腮,斜着臻首满心欢喜的注视着紫风,明眸善睐。玲珑拿眼也看着紫风,手托一块绿豆糕正往嘴里送。

  紫风沉了沉嗓音,轻轻吟诵起来:

  忍回首,万里山河菁芜。

  楚江渚,音绝处,人间知己可托付。

  叹三生,怎续前尘情赋。

  昔人故,几番误,沙洲寻觅归乡路。

  胡不见,缱绻缱绻曾不解,福与苦。

  风烟处,笛声如诉灼灼桃花,急遽过,浅雾。

  半壶老酒难咽,半江孤影凭栏。

  半梦半醒路漫漫,几处蹒跚。

  重楼雁途望断,才忆西窗相看,

  谁知此一世今生,长歌婉转。

  锁深庭,怀揽一支花锄,

  欲花留,终却无,便掩黄土魂销处。

  香雪迟,青丝暮雨飘零。

  梅如故,心遥许,唱逐流年无字谱。

  伤划分,斗转星移皆天机,云与月。

  岸柳松,水浪常听清律尽了,红尘客,谁渡。

  愿之子宜归,再无离散。

  待紫风吟罢,琴澜默默无语,仍在仔细咀嚼推测曲词的深意,良久坐直了身子,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轻声问道:“这是你写的曲词吧?”看紫风颔首,于是喟叹,“也就只有你才气写出这些哀而不伤的句子。对了,紫风,如果皇上要留你在朝为官,你愿不愿意?”

  紫风听问,便浅浅的一笑,然后看着琴澜,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这是你的事情,问我作甚?”琴澜脸一红,眼光闪烁道。

  “我又没有功名在身,出世之人,怎能登庙堂之高。再说,我才不想混迹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小人之中,求仙之途虽也有入世修炼的,但我不想走那条路。”紫风揉了揉鼻子说道。

  “嘻嘻,就怕你无法脱身,你可知皇上金口一开,你便无路可逃了。”玲珑在旁插嘴道。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谁又拦得住,哼,除非让我入阁,我再考虑考虑。”紫风逗她们道。

  二人一听,不禁莞尔,琴澜的剪水美瞳与紫风的双目相对,盈盈一股浓浓的希冀和欣赏在其间激荡着。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紫风看玲珑也不吃了,便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于是几人出了福满楼,侍卫家兵和车夫早已等在门外,琴澜在玲珑的帮扶下登上了香车,紫风骑马,一行人向着皇城进发。

  在街劈面的茶肆,坐着一个俊朗不俗的书生,一边手摇折扇,面朝紫风他们的偏向看着,一边付托旁边的小厮几句,那个机敏的佣人一个闪身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紫风的嘴角只是牵了一牵,若无其事的信马由缰追随在马车的后边前行。

  沈王世子和于喜分手后,便前往沈王府在京的工业,一处气派的高门大院,就在东华门外,离袁宗皋的府邸不远处。

  知道世子要来,府中的下人们这几天早就已经扫除收拾停当,等着迎接主人的到来。

  明天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凭据朝廷假期划定,端午节放假三天,即五月初四、初五、初六。古代认为五月是“恶月“,这个时候天气渐暖,毒虫苏醒,疫病容易蔓延。人们制作艾人、艾虎,希望能驱鬼魅、除毒虫、辟瘟疾。

  但是今年的端午节就要素净多了,虽然粽子仍然要吃、朱砂雄黄菖蒲酒也要喝,还要吃加蒜的过水面,但是赏花、斗龙舟那些娱乐运动都取消了。宮眷内臣穿着吉服“五毒艾虎补子蟒衣”从月朔到十三的老例,也不会有了。

  因为正德帝的丧期,人们大多选择在家休息,平静的过端午节。也有一些人,闲人、官家或士子书生选择了外出踏青观景,所在就在积水潭,厥后称作什刹海。这里风物优美、“三海”湖水波光粼粼,一派澄心涤虑之象。

  难怪此处寺庙鳞次栉比,香火久胜,简直是京城圣地。

  嘉靖帝要在端午节后宣世子和紫风入宫,于喜已经将话带过来了。利用这几天闲暇,世子计划好好放松一下,紫风心说:平时你就很是放松的好欠好。于是紫风陪着世子兄妹来到了积水潭,可把琴澜兴奋坏了,她今天仍然是道姑妆扮,灵秀、脱俗,一派清妙之风。

  张璁带着两个学生和侄女张梦璃也来了。

  袁宗皋也抽出时间,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了这里,自进京以来,忙于嘉靖帝的所有巨细里外之事,一个快要古稀之年的老人也是累得够呛。

  另有大明朝的才子杨慎,偕同几位挚友挚交,意气风发的来了。圣旨宣了之后,他其实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只是盘桓在北直隶同年处,获得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否则只有坐飞机、高铁才气来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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