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韩记与朝廷的谈判即将开始。
昨夜晚会大放异彩的效果,让韩记谈判代表精神振奋。
禁军被全歼,统帅被俘,朝廷输的坚决利落,迫于形势不得不派出使团和谈。
虽然,会长提出的和谈条件极为苛刻,明知朝廷一多数给不出,就是为了给谈判留下余地,同时,也是为了消化禁军俘虏和组建骑兵争取时间。
因而,韩逍遥指示:软硬兼施,谈而不破。
不外,沈三娘是第一次正式加入谈判,故而难免神情惴惴。
开场在即,她抽闲偷偷请教老夫子:“老师,我照旧不太懂谈判,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司马横如可是兵法世家的传人,无论战场照旧谈判桌,对他而言都是举重若轻。
看着学堂里最聪慧的门生,韩记年龄最小的部长级高层,依然虚心求教,马上老怀慰藉。
“首先,韩记胸怀天下,心系黎民苍生。所以,我们要有雅量,就是礼貌客气,尽量和气一点,方能彰显出战胜方的风范与气度。”
哇,老师说的好有原理!
“多谢老师教诲!”
如获至宝的沈三娘赶忙在心里重复默念,不停地推测着老夫子所说的谈判要诀。
嗯,孺女可教~
司马横如正了正衣冠,与朝廷谈判代表队同时进入洽谈室。
双方落座,互致问候,一团和气。
沈三娘在心里连连颔首,更佩服老夫子的先见之明。
鸿胪寺少卿朱斐年过五旬,加入大宋多场重量级谈判,因而被选拔担任主谈,是整个代表团的二号人物。
朱斐微微一笑,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纸签,放于桌面再推向韩记主谈司马横如。
“司马先生,朝廷体恤贵方之不易,特拟就此份清单,足以证明我方诚意,还望化干戈为玉帛,还天下国泰民安!”
看来,这清单是对韩记提出要求的回应。
沈三娘取过纸签交与老师手中,不意司马横如刚扫了一眼,便将纸签拍在了桌上,立即吹胡子瞪眼。
“若是外人看了这份清单,还以为我方全军覆灭,这就是朱少卿所说的‘朝廷诚意’?可笑至极!”
沈三娘愕然。
说好的雅量,礼貌客气呢?
司马横如将纸签猛地推回劈面,接着傲然道:“如若达不到我方满意的条件,此次谈判不如作罢,再次派兵打过!”
沈三娘瞪大了眼睛。
说好的风范与气度呢?
朱斐见惯了谈判阵仗,自然不会被对方吓倒。
重新拿起纸签,神态温和地仔细浏览了一遍再放下,然后微笑道:“不知清单中哪条哪款,未能令司马先生满意?”
“第一条就南辕北辙,何谈其他?”
朱斐过目成诵,立即复述出第一条。
“今有韩氏子韩逍遥,受朝廷膏泽治理荒原,教化黎民,乐善好施等,诸此种种皆利国利民,故,为酬其功,特赐韩逍遥爵:开国男。”
朱斐背完,面带微笑地问道:“自大宋立国始,爵位一向金贵,以从八品一跃而封男爵者,古来罕有!司马先生,如此超拔的恩遇,怎么能说朝廷没有诚意呢?”
司马横如不屑一顾,朗声说道:“我方要求很明确,必须封王!区区男爵,哼~韩记不稀罕!”
朱斐板起面孔,立即反驳:“司马先生,想必见识广博,亦知我朝从未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此事断无可能!”
司马横如则乘隙挖苦道:“先例?敢问历朝历代,可有兵败凯旋太监封王之先例?”
沈三娘:我去,这即是是劈面打脸了吧?
朱斐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对方肆恣讥笑官家的言辞,马上涨红了脸,拍案而起。
“你……你们欺人太甚!这还怎么谈下去?”
司马横如微微笑道:“”好啊,好啊,谈不下去,我们摆开阵势再打一场,输赢之后再谈,如何?”
朱斐受命洽谈,其中一条就是制止再战,可韩记咄咄逼人,实在犷悍犷悍到了极点……
突然,太学代表秦会之插进来提议:“朱少卿面色欠好需要休养调治,我方提议暂时休会。”
司马横如漂亮地体现同意,更关切地付托接待人员,务必仔细照顾朝廷使团,有求必应。
于是,双方便结束了首次洽谈,定于明日再谈。
回去的路上,沈三娘疑惑地问道:“老师,您不是说谈判要有雅量,展现风范与气度吗?”
司马横如淡然一笑。
“将士们在战场浴血奋战,我们不强势一点,怎么对得起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呢?再说,他们这些败军之师,哪有什么底气讨价还价?”
沈三娘再问道:“可是,我见他们都快吐血了,要是真的气病了,也不太好吧?”
“哦,关于这点,你不用替他们费心。我敢断定,他们肯定眉开眼笑地好吃好喝好睡……所谓谈判,不外是以优雅的方式行巧取豪夺之事。”
啊!
沈三娘的三观豁然开朗。
……
两日军民劳军慰问演出顺利结束,获得韩记全军一致好评。
相对于朝廷强征美姬,韩记却给予百名美姬丰盛酬礼,而且韩逍遥亲自相送至浮桥之南。
车队启动之际,李师师挑着车帘,久久回望温润与激情兼具的俏郎君,颇有知音离此外不舍。
……
美姬回京,但谈判依然连续,接连三天,双方唇枪舌剑,逐条逐款,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字眼,泯灭无数精力与口舌,总算告竣了一条半的共识。
恢复韩记原有业务,双方无异议。
尚茂德帝姬,可。
但具体细节方面,朝廷认为茂德必须为正妻大妇,另韩记缴纳内库百万贯彩礼。
韩记认为,沈二娘是原配,职位不容动摇,茂德可为平妻,礼金百万贯也可,但妆奁也应对等。
究竟朱斐上了年纪,在坚持了三日后,便由心思活络言辞缜密的秦会之接手主谈。
果真,因为对司马横如有援手之情,同时也是沈三娘的半个老师,韩记代表团适度放缓了洽谈的猛烈水平。
第四日,得知信息的秦会之突然提议,朝廷禁军的被俘人员应全数送还,不得无故扣留关押。
与之对等的谈判代表,正是他的半个门生沈三娘。
“秦学正,我方声明,并未无故扣留关押任何禁军官兵之行为!”
面对半师,沈三娘绝不犹豫地反驳对方。
“哈!”秦会之环视左右,轻笑道:“那我倒要请教小沈部长,禁军官兵合计九千六百余人。依据贵方通报,死难者两千七百余,难道近七千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了不成?”
沈二娘是民政部部长,沈三娘是财政部部长,两人都尽职尽责,待人亲和。因此,被韩记官民用“大、小沈部长”的昵称来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