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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为将君侍侧

第三二四章 同是亡命人

毒妃为将君侍侧 子一二12 2139 2023-12-10 21:00:00

  庙缈山蚣果岭再向东南,有一片古林,林后有一条荒径。径沿途因有莽兽横行,又狭窄临崖,常年无人。

  这是巫王山之人为秦苍等人选择的退却之路。

  此时山覆大雪,峭壁边缘难辨,一不小心便会失足坠亡;又需时时提防突然泛起的走兽。虽无兵卒驻守,却难说不是九死一生。

  不外眼下看,除此之外再无通途。

  秦苍一众人边走边藏,从蚣果岭行至此处泯灭十日。只要渡过眼前这条伏着冰块的河,就能抵达无人驻守之境。

  可偏这时,他们与一队婴冬搜查队伍遭遇了。

  “站住!你们是哪一股?说你呢!”

  顾肃率先一步将秦苍盖住,转过身,装作畏畏缩缩道:“原……原是南丙子的。可现在谁知道自己是哪股子的了……”

  “西南军?”为首的婴冬人没有怠慢,虚起眼睛仔细审察他,似乎希望看出些眉目。

  婴冬军势头正旺时,曾有不少西南军倒戈加入。

  其中有出自西南军名为“丙子股”一支的将领临阵叛变,因“洗心革面”彻底、对曾经袍泽兄弟绝不留情,与其队伍一齐被成建制保留在婴冬军内做侧翼提防。后又调往南方配合增员援军作战。

  “丙子股”畔主求荣的嘴脸虽让西南军愤极,但在婴冬军内却被立为“重拾正道”的规范,一时间队伍里加官进爵者不在少数,竟有“入饼子,得金子”的“美誉”。

  随着“饼子军”声名渐胜,许多叛军都自称与“丙子股”沾亲带故,欲迎取衅枣上司的信任。而北陆西南地貌多样、信仰庞大,西南军大多着装、口音相似,北方来人并不大分辨得清,因此婴冬军中就用“饼子军”代指所有西南投奔者。

  现在婴冬军势头不再,原本“弃暗投明”的西南叛徒随着他们四散奔逃;路遇婴冬军撤离,就追随自保。

  所以秦苍跟顾肃他们讲得很清楚,只要遇到怀疑,要么说走散了不知道,要么咬定“丙子股”。现在婴冬军军心涣散、自顾无暇,必不会多问,因此大大方方回覆就行。

  顾肃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心理素质极好,扮起莽蛮浑然天成。婴冬军一方面看不上“饼子股”,一方面却仍需要联和他们搜索敌军,又见顾肃窝窝囊囊、脑子也不太好使的样子,便不再怀疑。

  “怎么样,看见人了吗?”

  “除了我们哪另有人啊?”顾肃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大的山,欠好找的!这么冷的天,还需渡河……”

  “少空话!渡河继续找,否则各人都性命难保!”

  衅枣是下了死命令的,若追不到谔墨残部提头来见。婴冬军不敢延长。半个时辰,几十号人在婴冬军眼皮子底下过了河,甚至另有几个婴冬士兵过来搭了把手。之后相互朝既定偏向追击。

  两路人马就此背离。

  “多谢。”彻底来到荒林,众人稍微放心。秦苍上前谢谢顾肃。

  “不用谢我。我是为了他们。”

  顾肃以为秦苍是指适才渡河时。

  秦苍原本站在婴冬军来人偏向。婴冬军再昏,也不会轻易忽略刺杀者中有女子这一情报。若不是顾肃拦下对方目光,难免又一场苦战。

  “我是谢你不计前嫌,没有为阳亟报仇。”

  顾肃没想到对方此时提及阳亟,徒然瞪大了眼睛,轰然停止前行。

  “……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秦苍还在随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林中积雪很深,踏进去,险些没过她的膝盖:“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德武军常部的顾肃。”

  “……你早就想起来我是谁了?之前将我放在马厩里,算什么?考验衷心吗?照旧看我可怜,收留我?!”

  顾肃是原牙峪叛军阳亟的私生子。

  顾肃的母亲曾是豫枫岭府宅的侍婢,自知阳亟不是良善之人,偷偷离开,一人将他养大。顾肃随母族姓,直到母亲去世,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然而他并没有选择回到豫枫岭认贼人做父。

  “他对你没有任何膏泽,甚至不知晓你的存在,你自身也不是愚孝之人。之所以那么部署,与你身世不关,只是想灭灭你‘山大王’的锐气!哎呀,不外我也理解,莫名其妙山寨就被烧了,手下一众小鬼被遣散了,自己还成了弼马温。虎落平阳,我要是你,我也温雅不起来。这么一想你这怀抱已经不错了!”

  秦苍言行夸诞,并没讲述真正的原因。

  阳亟是罪人,多方视其为死敌,在乐云伏诛后,众人提议要“斩草除根”。

  其时陆霆在邝越侯身边,对乐云不远一座山寨中“匪头子”的身世有所了解。在查明此人不偷不抢、偶尔劫富济贫却不伤人性命,秦苍主动拦下讨伐者,向邝越侯要了这人入德武军中。

  其时的“匪头子”、厥后的常部厩令就是现在的顾肃。说起来算是秦苍救了他一命。

  “你既知道我身世还留我,想干什么?!想让老子谢你吗?你做梦!我不用你可怜,来啊,决一死战!”

  雪厚易山崩,又恐有走兽埋伏,秦苍赶忙去捂他嘴巴:“吼什么?不要命了!”

  顾肃一把将她的手打开,但也知道不是复仇的时候,于是咬着牙,喘着粗气。

  见人几多恢复些心智,秦苍吞了口吐沫,心想话已至此不如一并说完:“顾肃,我不止记得你,其实……咳,山寨里你娘给你留的信,都从火里抢出来了,一封不少!”

  顾肃觉得脑子嗡嗡的:“信也在你那?你看了?!还我!”

  “都在将吾台!到了就给你。不止如此,我另有一份新……”

  “到了将吾台,我就杀了你!”

  “……好好,那你就好好活到将吾台……”

  话没说完,秦苍手臂被抓住。

  “怎么了?”

  只见顾肃向后打了个手势,队伍步速放缓。远处响起马鸣。

  “乌啼?”可见这几月没在马厩里吃干饭,顾肃皱着眉道:“像是温蛟城的坐骑。宝马难寻,嘶鸣声特异,常部有一匹一样的。”

  温蛟城失踪多日,死、伤、亡命或筹备人马再战将吾台之属各有推测。怎么会泛起在庙缈山?

  “能确定吗?”

  秦苍一行所在是悬崖边缘,退无可退,林中古木枯朽,除了雪雾毫无遮挡。

  顾肃没有回覆,林中人马声却已渐近。不仅马鸣,另有人的嘶喊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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