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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为将君侍侧

第二六五章 全民公敌

毒妃为将君侍侧 子一二12 2630 2023-09-23 08:20:00

  在北离与刘绯一同施粥的破庙里,秦苍第一次与鬼娃娃交手。那时她便发现,毒和针不仅对其伤害不大,反倒会将其激怒,增加其力量与速度。厥后红玦曾向她演示击杀鬼军的要领。长武器多数能一击命中。

  头颅落下,只剩下小半边脸的怪物没有马上倒地,他的手指拉扯着牢固身躯的渔网,躯体还在哆嗦。

  “放箭!”

  关璈说完,与另十几人一并拉住渔网四方退步,拖拽的力道让渔网下压,怪物再无力法挣扎,“嘭”得一声被压向地面。与此同时,北城门上箭镞精准向其四肢与躯体连接处发射。一瞬间,鬼娃娃被缝补起来的身体重新被凿穿。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雨没有停止的迹象,夜色暗得似乎不会有黎明。城门外,水已及膝,污浊的浪涛将暴毙之人温柔地抬起来,向远离乐云的偏向越飘越远。

  从悬梯下去的将士,现在聚在城门口坐下,他们是喝过药、蒙着面与鬼娃娃缠斗的,现在伤势纷歧。若一日后不发病,方可回到城中医治。关璈没有在其中,他冲进余下不多的、还在世的人群中,想找到裴岑的妻儿,哪怕是尸身。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一墙之间,阴阳两隔。

  有高高的城墙阻拦,城内之人本看不见发生之事,但现在却像是感知到了结局,一个接一个呜咽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比雨声还要重,比雷鸣还要难听逆耳,戳进城楼上戍卫者心中,发出隆隆巨响。

  秦苍感受很杂乱。

  今夜发生的所有事,就像突如其来的大雨带来的一场无法挽回梦魇:每每以为换来生机,却次次事与愿违。

  秦苍想,我做的对吗?是不是本另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好比,既可以保全城内之人,又可以让返乡者重归故土?

  另有,加入这件事真的值得吗?

  自己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修葺鬼城的通路吗?为了救人吗?为了与裴岑的“君子协议、全凭良心”吗?

  “你还不快走!”

  模糊间,北城门上驻守主座的一声喝,将秦苍的理智唤回来。

  那人和秦苍一样,淋了一夜的雨,刚接到府衙侍卫的传讯,径直朝秦苍这处走来。似乎是从大颗大颗滚落下雨珠的脸上看出了对方的困惑,他稍走近些:“你想去哪?北营可以护送你一程。”

  秦苍完成了与裴岑的“交易”,恪守城门。

  两人并无纸质约定,全凭口头契约,没有人能证明她此举是为了救一城人的性命。相反,她成了劫持城守、威胁北营安防、阻止团圆,让乐云归乡黎民平白丧命、让其尸身不得安宁的罪魁罪魁。

  她是整个乐云的罪人,再不藏身,下一个曝尸的就是自己了。

  秦苍拒绝了那位主座的美意,从城墙正中、戍卫者们让出的路上离去。

  第二日下午,雨停了。

  官府并未张贴追缴劫持者的画像,这说明王知意和城墙上的戍卫对其时情况心知肚明。但他们也并未为秦苍的举动出据解释,乐云高高的城墙将真相挡在门外。乐云的黎民只知道当日有一人从中作梗,这才导致归乡者死于城外。

  这小我私家,凡乐云者得而诛之。

  这日是中秋,夜晚有人团圆,有人望月追思。

  夕诏是带着一颗滚烫的心,被一片炽烈拥入怀中甜睡的。其时火光灼眼、岩浆腾哮、穿云裂石,可不知为何,秦苍总觉得夕诏去的地方是暗的、静的。于是她也总觉得周身很冷。但又放任甚至期待这种严寒、孤寂将自己包裹,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气与他感同身受,才气再次与他靠近一些。

  心中念着隐秘的料想,脚步不知不觉地避过了所有富贵,等回过神来,主街已在身后老远,而眼前是一池幽静的湖水。

  秦苍这才敢摘下面具和斗笠,透一口气。

  夜里,湖水与其上花枝叶植与天幕变作同色,似淤青、似尸陈,闷闷的又密不透风。

  唯有河岸不远处一艘船停泊其上。灯亮着。

  秦苍想,真怪,怎会有人于现在还在此处。

  这时,船舱内传来了歌声。纷歧会儿,一个老翁探出了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盏,歌声正是从他口中哼出来的。

  得益于前一夜大雨冲刷,今夜很亮。老人家精神矍铄,一眼就望见了秦苍,似乎有些受惊。秦苍刚想遮住头脸,却听对方停了歌声,朝这边喊:“女人,可是要渡湖去?”

  秦苍自然不是要渡去哪里的,可那一瞬间,却很想与船上温和的灯光靠近一些。

  于是也喊道:“是!我要游湖!”

  老伯显然不知道秦苍是谁。一听,答一声“好”,便回到船舱放下了酒壶杯盏,再出来拾起船尾被泡得有些泛绿的浆,一浆一浆摇了过来。

  秦苍上了船,在船头坐定。老翁立在船尾问道:“这湖可不小,女人想往哪里行?”

  “那处。”秦苍指着自己来时的偏向:现在城内已热闹起来,街市上的灯亮了,从这里还能隐隐听见喧闹。

  “好嘞,女人。你坐稳咯!”

  说罢,船动起来。床浆扬起湖水,也扬起风,秦苍坐在船头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湿润的气息向自己袭来。

  水珠像游鱼般被惊起,猝不及防溅在脸上,凉冰冰,痒痒的,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活蹦乱跳。秦苍想要避开,一转头发现船舱是用竹篱封住的,只有一个小门,似乎并不想让搭船的人再往里走。

  “女人,这团圆夜,怎么一人游湖?”

  老翁的声音和着浆与水与风同时传过来。

  “老伯不也是一人吗?”

  “哈哈。我?我差异,我孤苦伶仃一个。”

  “我也是孤苦伶仃一个!”秦苍也高声回覆。

  “女人还年轻,另有的是选择。你瞧,咱们不是正往那灯火明处行吗?”

  船所经之处,树影婆娑,此处最亮的是头顶的月、湖中的碎玉,和风里忽明忽暗的渔灯。

  行了近一盏茶,船停下。

  没了浆声,耳畔一下平静下来。或许是太过寥寂,秦苍的耳畔突然一阵蜂鸣,接着明白那是风吹树叶的声响。

  “老伯平日就住在这船上啊?”

  “对。”老翁放好浆也坐下,朝着街灯亮起的地方看。

  “女人不喜欢热闹?”

  “也不是。只觉得今日那边太亮了,不适合我。”

  “可是女人所憧憬的,照旧那处。”

  “老伯就没有憧憬的时候吗?”

  “有。”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这里清净是清净,可每每他们放灯的时候,我都想上岸去看看。天上的每一盏灯,都是一个愿望。里面装着一群人许的愿,愿望里又装着一群人。老头我,没有愿望,也不是愿望里的人。”

  “老伯不去岸上看看,怎知没有人为你许愿?”

  “我不能。这个船舱就是我的一切。这里宁静、自在,只要我钻进去,船舱外的风雨就与我无关。”

  “我也想有这样一艘船。”

  “你现在已经在这样一条船上了。若是喜欢就多休息一会儿,横竖现在也无人需渡。”

  话音落定,歌声又响了起来。

  老者嗓音浑朴,却不沧桑,调子悠长,听不出辞句。这曲调像是湖里的水,流动着,本该颗粒明白却粘连着、依偎着,最终变得很稠很稠,分不清相互。风还在飘飘荡荡,有林木的遮挡,吹在脸上、身上,微凉又温柔。它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似乎每个停泊处都是归处。

  船舱挡在两人中央,相互看不见,两人也乐得如此相伴又可以独享这份安宁。

  回程时秦苍很谢谢,跳上岸转头,想要谢谢:“老伯,待下次我们……”

  可话还没讲完,乐云府衙偏向有号齐鸣。那是乐云当地一种特有的木质管乐,多在丧葬时吹奏。

  城守王知意因病猝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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