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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为将君侍侧

第二五四章 冶炉

毒妃为将君侍侧 子一二12 2560 2023-09-12 08:20:00

  “你是谁!擅登城楼,当斩!”

  秦苍转过身,只见一个持着长戟的魁梧影子朝自己狂奔而来。四下一看,城墙上除了驻守者,再无旁人。

  “裴将军且慢!”邝爷似也听到声音,从不知哪个潜伏的垛口钻了出来,边阻止,边朝这处跑。待追上持戟之人,张开双手护住秦苍:“裴将军,这是秦苍,是我的朋友!今日叮叮亭我与你们提过!”

  裴岑只手将他推开,却也没有再上前:“城楼是城邑的安防重心所在,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小邝爷做事未免太随心了!”

  历经沙场的气质旁人学不来,自己想隐也匿不掉。

  裴岑四十上下,眼中所带的凌厉像是上好的刀锋;身形高峻,往秦苍面前一站,将城头灯火、天上月光挡了个全,让一大块阴影落在对方身上。

  听邝野称他“裴将军”时,秦苍就反映过来这人是谁,又见他死盯着自己审察,赶忙抱拳施礼:“裴将军。”

  裴岑威严不减,心中却也在犯嘀咕。

  秦苍?

  自己的影象不会有错,眼前之人绝没有见过。但怪异的是这名字并不陌生。邝野说他们是在因丘遇到的,那地方鱼龙混杂,多是投机取巧之人,而这二人显然不缺生存之计。说是穷途末路才来投奔邝越侯,也只有邝野会信。

  邝战一生智勇,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完犊子?

  幸亏今日一探,至少陆霆对乐云应无歹意。那眼前这位女子呢?

  “裴岑,你别吓着她!就算街上遇见一位不相识的女人,也不应如此无礼!况且她是我朋友,不看僧面还该看佛面呢。”

  裴岑听完,稍微将长戟收至身后:“小邝爷,这可不是大街上,是我乐云城防要地。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带上来的!”

  “你……死脑筋!”裴岑不给面子,邝野气得不行:“我爹不在,你就敢凶我!我爹都快要为乐云捐躯了,你不去豫枫岭掩护他,在这儿逞什么威风?人家真要占我乐云祖坟的时候,你这破墙头能有什么用?不让我看,我们还不稀罕呢!”

  邝野说完一脚踹在矮墙上,拉过秦苍:“走!”

  小令郎难得气势汹汹,直到离开城郭老远,秦苍才敢劝,可刚要开口,倒是邝野率先一步柔声慰藉道:“对不起老秦,让你受委屈了。裴岑那人脾气臭,没几个朋友相与,你别介意。”

  “……邝爷,裴将军的话没错,谨慎些更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不应冒然跟来的。”

  “哎,本想出来散散心的,结果添了一肚子气。这下更要睡不着了。”邝爷说完,寻了街边一条不知哪户人家未收起的长凳,一屁股坐下去:“要不是今夜月色好,可真要闷死人了。”

  “邝爷,一味指望别人无用。”秦苍随着邝野抬头,心中所想却相异:“既然我们都担忧豫枫岭与鹿泽的事,不如自己去做些什么?”

  邝野听完回过头,正对上秦苍亮晶晶的眼睛:“哦?老秦有什么想法?”

  秦苍见人上钩,眯起眼睛反问:“邝爷,你实话实说,通往鹿泽的路,是不是不只一条?”

  适才在城墙之上,秦苍借着灯火聚散,发现从乐云往鹿泽之间竟有两处存在光点移动,一诈,邝爷果真知晓;又将白昼里看见的鹿泽怪异重新对人说了一遍,只是明里暗里,将这些现象推论成寨中恐藏有豫枫岭的人。

  “这么刺激的事,真不用告诉霆霆?”

  “不用。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他肯定差异意。”

  “哦……等等!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允许呢!”

  邝野所知的这条途径直通深林。两人说走就走,一路无人,策马至鹿泽后,徒步入林中。

  秦苍见人停下脚步,也站定,郑重道:“……是我用词不妥……我们此行是探清真相:初衷坦荡,目的磊落,历程灵活些照旧可以接受的。大霆子这小我私家倔,不会变通;邝爷你就纷歧样,脑子活络,又对鹿泽之事上心。所以此行,必须你我!你我足够!”

  “哦,那确实。”邝野乐呵呵地接受,可是想想又道:“霆霆不在,没人掩护我们,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如果鹿泽没有隐瞒什么,我们自不会遇到危险;如果真有什么……这不是另有我吗?究竟行走江湖,我照旧有些功夫傍身的。既然邝爷信任我,我定护你周全!”

  林深处,窟窿密集。并无人迹。

  两人借着月光,走入最大的一口窟窿之中。

  洞内闷热湿润,一股股似有似无的腥味让人不得避;两侧设有火盆照明,现在翻倒在地。秦苍打开火折子,点燃了火盆旁的木棍,持之入内。让邝野跟在她身后。

  再往前走,洞内越发昏暗,往下了不知行过几多道湿滑的土坡,竟发现山中陈设有两盏巨大的炉子!

  土炉是不规整的柱型,上窄下宽,有三、四人高,五、六人可合抱;四周并不平整,又似年久无人修缮,外缘如碎裂的蜂巢一般,凹凹凸凸。土炉四周的土堆上,有些碎裂的泥塑模具,细看,塑具上尚未风化的地方,还留存着一些长条符纹。

  这曾经是一个炼铸武器的地方。

  可是现在呢?人呢?武器呢?

  窟窿边缘放有几盏木箱。尺寸巨大。其上灰尘聚集。

  秦苍凑近些,二指轻轻一捻,便有朱砂色粉末落在指尖。邝野见状,伸手也想一探,被秦苍阻止。

  “这是‘路遥’。”

  “路遥?”

  “对。一种毒。曾有许多镖局都将其抹在货物箱外,既能向主家自证青白,也能防盗。服下烂肚穿肠、七窍流血。”

  “你你你!……那你还用手触!”邝野听完退后几步,心想差池,又要去抓秦苍的手,想擦掉她手上的药粉。

  “你别碰!”秦苍躲过邝野:“毒也分崎岖,这是低阶毒,许多书中都纪录了制作方式,没什么缔造性。这种毒对我近于无效。不必担忧。”

  说完满不在乎的吹了吹手,逐一打开箱子盖,发现是空的;之后便绕过冶炼炉朝其背后看去。独留邝野站在原地惊愕了好半天:“夸……夸你胖还真喘啊……”

  土炉后不远又显出两个山洞,山壁遮挡不知通向那边。秦苍持着火炬立在洞口不再向前。

  “怎么了老秦?”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邝爷,我们回去吧。天亮之后若他们发现我们行踪,该有所怀疑、有所警惕了。”

  “可是我们还半分没有探明情况呢!”

  秦苍想了想问道:邝爷,鹿泽除了茶园,还以什么为生?”

  “主要是霜片茶和蚕丝绣。另有些小手工艺,好比花环、竹篮之类的。”

  “我见乡村中屋寨临立,可是所见之人屈指可数,还多是些女子。”

  “现在的人算多的了。之前霜茶和织品并不景气,养不活人,许多人都离开了。厥后四处离乱,乐云勉强安身,人们被迫返乡;又有邱先生帮鹿泽四处牵线,售卖所产,日子才好过起来。”

  “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多了。”

  “你有什么推测?是不是鹿泽不满乐云的决定,计划反叛,与豫枫岭有所勾通?照旧乐云有人生了外心,策动鹿泽里应外合?”

  “邝爷,平日话本少听:尚无实证,切莫乱讲。我们先出去。出去聊。”

  回程的速度快于来时,邝野为了跟上秦苍的步子呼哧带喘,好不容易爬出洞口重见月色,大叫一口气,瘫坐下诉苦:“老秦,你慢点!我真……老秦!救命啊——”

  “闪开!”

  三根鱼骨针向邝野所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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