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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为将君侍侧

第一三三章 胜败落幕

毒妃为将君侍侧 子一二12 2340 2021-07-22 08:20:00

  胜了。

  地上是哭、是笑、是血流成河。

  天的那头被雨水洗涮后,在昏黑暗重新绽出晴朗。夕阳本已经坠了,却又在不知那边的远方将一大片云彩染透。这朵云很暗,边缘却露出金色。它随着风徐徐飘来,追随着另一朵云,轻轻去啄它,直到融为一体,软且温柔。不远处雪山的影子亦成了深蓝色,像是已说了离别。只有最上层的积雪还呼应着天光,勾勒出一道镶金的边。

  一切逐渐落幕。

  萧桓尚未从战役中抽转意神,他还伫立在河滩里。酷寒的河水漫过他的小腿,可是他丝绝不觉得冷。他喘着粗气,身体还在沸腾,重玠刀饱狼血还在燃烧。

  其实当他亲手砍下程烨的头颅时,就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逆贼连连溃退,接连被诛杀俘虏。这是杀戮却亦是他和他的战士们再次守护住了故土。奉器,他的家。他的王在那里,他的子民在那里,他心爱的女子在那里。

  千百年间,征战从未真正离去,她斟酌着自己所中意的时刻、偏恋的土壤,俯身亲吻。是谁赋予她如此随心所欲的权力?是我们每一小我私家吗?

  “是天灯!我们快回奉器!”

  松挫是第一个从北侧空中上百盏灯火里,一眼瞅见了“天灯”的人!赶忙跑向萧桓。

  “焕王且慢!”

  从血水中淌出来的斯沁岱钦同样从漫天灯火中看见了特制的那一盏。听见松挫话语急切,眼见两人从冰河中淌出来,几步跨上战马,调转马头就要带人开拔,却并没有跟上前。

  萧桓转身,看见不仅斯沁岱钦未动,就连刚赶过来的阿如罕和吉达也勒住马缰注视着他。

  现在萧桓身边只有松挫一人护卫,两人皆不明白这其中意思。但见这些人眼神坚定,似乎别有用意。

  “大首领,你们有什么记挂不如直言。”松挫感知异样,打马上前将萧桓与竟原那三人离隔。但他心中无法轻生怀疑,究竟前一刻这帮人才配合浴血!

  “焕王,我们不能回奉器!”

  “为何?王命如此,天灯即为急召,意为奉器危。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勤王!”

  听完萧桓的陈述,另三人依旧不动,脸上神情流转。最终,斯沁岱钦发话:“来人!把焕王绑了!”

  霎时间,竟原军将萧桓与松挫围在其中。现在,竟原军数倍于萧桓从城中带出的兵。

  “斯沁岱钦!你要谋反吗!”

  坐骑感受到主人情绪颠簸,拍打尾部,低声嘶吼。萧桓和松挫手持长刀,默契靠近相互。

  “焕王,我等尽忠于自己的信仰!绝不叛逆北离!只是,我们获得的指令与焕王有所差异:天灯意味着奉器陷落,若见天灯,北离易主!我等将全力辅佐焕王成为下一任北离王!”

  ————

  太阳弃守天际。灯火遍布奉器上空。

  然而这一切并非轻易得来。

  其时,萧权将原本的灯芯取下,换成他手中薄片。并让秦苍披上自己的外袍,从来时的暗道出宫。

  待秦苍到达南宫门时,正看见任晗和整个仪仗车马退守宫门一角,与鬼军搏杀。

  现在,主街上杂乱不已,有鬼军、有士兵、有黎民、甚至有战马和牲畜;所有人都在追、在逃、在杀。

  萧权的外袍让秦苍制止了追击,但身处其内,竟有一种诡异感。

  周身叫喊声震耳欲聋,眼前,光洁的皮肤被割开,内里新鲜的皮肉层层绽出来,颜色逐渐变深,接着就有红色液体迸射。避之不及,正渐在秦苍右脸上。一抹,粘稠,还带着另一小我私家的体温。再抬眼,那个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羊的女孩就倒在自己面前。

  她还睁着眼,却再也看不见自己了,而她身前同为孩子模样的乞儿亦“看不见”自己。

  猎杀者并没有继续截断其肢体,而是站起来,转过了身子。秦苍看见鬼娃娃靠近自己,它酷严寒的肌肤贴近时,像是带上了整个冬季的积寒。

  “秦苍!”

  城门处,任晗大叫。秦苍听见才回过心神。她没有选择对眼前的“怪物”下手,向城门口跑去。

  “手腕脖颈是他们脆弱处!斩首、卸下四肢,才气真正杀死他们!”秦苍对任晗和她身边的禁卫高声道:“灯在我手上。北离王还在里面。”

  刻不容缓,任晗听罢只一愣就答:“现在就燃灯!”

  两人将厚重的琉璃外盏拆下,一枚小型的灯露出来。

  可这时,一支箭射向两人。

  “小心!”

  秦苍正对宫墙,余光瞥见东南角楼上的攻击,一把推开任晗,抱住天灯避入车辇后。接着,就只听喊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任晗!快上来!这里宁静!”

  是蒋通。他还穿着北离王的衣饰。

  在看见乞儿们虐杀黑衣军时,惊惧不已、大哭着匍匐向上天祈祷的书生,现在被红玦那几人带上了角楼。现在,他身边的四个侍女皆张弓瞄准城下仪仗;而原本驻守这里的黑衣弓弩手已经肢体不全。

  “蒋通,我真是错看了你!这就是你想要的?”

  众人身后,奉器满目疮痍。

  “秦苍,你们反抗不了多久的。把灯给我,否则这些人都市死!”说话的是红玦,他本没有拿到关于“天灯”的线索,但见此情景,谁也能猜到这定是求援的信号。

  红玦的话并非威胁,禁卫苦苦驻守的一方阵地正在不停缩减,尚在浴血战斗的人也越来越少。

  “秦苍,燃灯!”任晗不再理高台上的两人,转而向秦苍:“救奉器!救北离!”

  灯被点亮,薄片所铸的灯芯闪出耀眼的光。

  这时,又一只箭被秦苍避开:现在是威胁,一旦天灯离开自己手中,霎时就会被射落。而祸不光行的是,就在现在,原本晴朗的天际飘起小雨。

  “车内另有其它灯盏。一同燃放!”

  在禁卫掩护下,任晗登上车辇,一把掀开车帘,抽出车底暗门,迅速燃放了第一盏灯:“来人!驾车!”

  尚能迎战的禁卫不到十个,听见少主的命令,险些没有任何犹豫,一人跳上车辇,其余人护在周身。接着,只见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秦苍马上明白了这意思,任晗是想将天灯混入原本用作大婚祈福的灯盏里,一同登天。这样,仅凭那四人之力绝不行能将灯盏一一射下来。可这是自杀式的要领,眼下,车辇靠着王宫,尚有一处可以死守,一旦离开,这些人最好的宿命也只能是与庞大的鬼军同归于尽!

  天幕越来越暗,终于日月同辉的光景不在,暗夜和雨水驾临在升天的灯盏与奔行的马车之上。秦苍跳上马车,放开双手。天幕中同时多了五盏灯。一盏被雨水浇灭、两盏被角楼中的弓箭射下。最终漂泊天际的,只剩下一盏普通灯火和那枚天灯。

  天灯越飞越高,火光却不减,在越来越多灯盏的蜂拥下,闪出美丽的色泽。像是过往天晴时,奉器城里那个琉璃筑成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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