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边的时钟指针哒哒作响，时曼保持摔趴姿势缩在床内侧，打地铺的少年呼吸轻得都听不到了，就剩她还傻瞪着双眼。
秦烈酒为了跟她离开睡，故意用绳子把她跟被子捆在一起，她就剩个脑袋能自由扭动，憋屈死了。
“诶，你睡着了没？”时曼顶不住满屋子的黑暗，稳住心神作声询问。
被黑暗包裹的恐惧感从脚趾头漫上脑袋，她耳朵里总会泛起种种奇奇怪怪分辨不清的声音。
时曼裹紧被子，牙齿开始打颤，视线移到敞开的窗户边，外面的树反照出的影子贴到房内，随着风不时左右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喂...真睡着了？”
时曼的声音泛起了细微的哆嗦，她抬起头朝秦温酒打地铺的大致方位看去，男生规行矩步平躺着没有消息。
时曼慢慢把膝盖往腹部收，咬住被子，闭上眼不去看窗边摇曳的树影，试着睡下去。
......
“曼曼，到妈妈这儿来，来啊！”
面容模糊的女人弯着腰向蓬头垢面的小女孩招手，女孩忌惮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地挪已往。
“来啊，妈妈爱你。”女人笑声连连，伸出双臂接她。
“妈妈！”
小女孩终于放松警惕跑向她，却发现她在不停远去。
“来啊！曼曼，快来啊！”
“妈妈，等等我。”
小女孩边哭边加速速度，直到女人消失不见才止住步子。
四周都是黑暗，恐惧、茫然、不安接连充斥着小女孩的灵魂。
“你在找我吗？”消失的女人从背后泛起，手伸到前面扣住女孩下巴，腥臭的气味随之而来。
女孩转头之时，一块滴着血的肉撞入眼帘，后面女人的脸逐渐清晰。
“你不是喜欢吃肉吗？”
女人血肉模糊的脸泛起在那串生肉后面，血顺着她扭动的脸部肌肉蜿蜒，慢慢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笑得狰狞诡异。
“不要喂我！不要！”
时曼猛然惊醒，睁眼正对着树影摇曳的窗台，一时竟看成了那个女人死前的血色长发，马上失控尖叫。
秦温酒掀开被子坐起来，时曼的尖叫声已经转为神志不清的胡话，断断续续的，叫人听不清楚。
“时曼？”秦温酒撑着床边，另一手拍拍时曼的脸颊。
这一拍打开了时曼发作的开关，她张嘴一口咬下去，下了死劲，秦温酒感受自己的食指快断了。
“时曼！时曼！快放开！放开！”
秦温酒挣扎几下，瞥见时曼没有焦距的眼眸，换了种方式，坐到床上解开包裹时曼的被子，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下抚着她抖得厉害的后背，手指照旧给她咬着的。
“没事的，你冷静点，只是噩梦而已。”
秦温酒把人往上带了带，手掌有节奏地拍着时曼的肩膀。
“不要怕，我在呢。”
时曼徐徐从梦魇带来的后遗症中清醒过来，唇上力道松开，秦温酒借机抽手，食指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上面的口子还在冒血。
时曼拉开距离，抱着双膝，把脸埋进臂弯里，避开秦温酒的目光。
“对不起。”时曼哑声致歉，嘴里都是血的腥味。
那是秦温酒的血，她怎么能咬他的手指？
时曼越想越愧疚，越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孙兰说的畜生，牙关不觉咬紧了。
秦温酒没说话，保持原有的姿势，静静坐着看她，似乎在等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