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罗生的问题一定不会这么简朴。
其中一定有深意。
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而已。
会是什么呢？
老夫子皱眉苦思，心情越来越紧张。
没有元灯就无法感知元气，元气是修行的基础。
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答案。
但罗生依然这么问。
为啥？
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差异的答案。
难道他在第十境界，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定是这样。
老夫子脸上隐隐有些激动，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罗生刚刚出关，便配合莫念痴炼制出生痴丹。能帮凡人点亮元灯，跨入修行者行列。
凭据老夫子推测，其中起主要作用的照旧罗生，至于莫念痴，肯定是蹭了罗生一波热度。
原来如此。
老夫子推测一遍，觉得茅塞顿开，豁然流通。
他俯身行礼，感伤道：“小圣人实在太强了。”
罗生：？？？
你说得是啥？这个问题我确实想不明白，你知道最好，如果不知道我再想措施。
你怎么得出一个我太强了的结论。
罗生内心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算了，我也不反抗了，你想干啥就干啥吧。
老夫子摊开随身携带的书籍，只见一个个文字，化作一方纸上世界，里面的人忙忙碌碌，打打杀杀，自成乾坤。
“请先生破阵？”
“这是啥？”罗生没太看明白。
周围人却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老夫子要考较罗生的阵法。
儒道佛三教，都有专门的阵法研究。道家的森罗万物，释教的掌中世界，儒家的纸上乾坤，都是极其厉害的阵道。
在这方面，佛家弱一些。而关于谁更擅长阵法，儒家和道家一直争执不下，因为两家都很擅长术算之道。
老夫子摊开书籍，酿成一方世界，里面的人和物相伴相生，只有看懂他们的来龙去脉，才气破开阵法。
否则很容易陷入其中，以为自己是书中人物，永生永世也走不出来。
罗生不懂这些。
他手指轻轻在一个小人身上一点，觉得很是有趣。
老夫子脸色一变，只见书上那个小人被罗生捏死后，引发一连勾通锁反映，像滚雪球一样层层扩大，最后整个世界瓦解，化作泡影。
书中的世界消失了。
“在下心服口服。”夫子道：“这方书中世界，有一百三十二种结局，而先生适才捏死的那个小人，是其中要害。他的死，将会导致整方世界的瓦解。”
“我潜心十年，炼制出这方书中世界，却没有想到，先生只是扫一眼，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很强。”夫子感伤道：“和先生生在同一时代，还真是令人绝望呐。”
罗生已濒临暴走边缘。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利用着天地万物，然后疯狂搞自己。
小罗，挺住，不能怂。
自己不能被他利用了，要奋起反抗。
罗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激荡的气，板直了脊背。
“作甚儒？”
“作甚佛？”
罗生突然开口问。
多宝僧人与老夫子同时一凛，知道罗生开始反扑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适才双方考问罗生，没有讨到任何自制。现在罗生开始还击，各人必须打起精神，不能被他灭了气运。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多宝僧人道。
“如何普渡？”
多宝僧人伸手一挥：“滔滔如河，众生皆在苦海，佛法无边，远离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划分，求不得，于是人人可以抵达彼岸，超生极乐。”
“佛在那边？”
多宝僧人双手合十：“佛在彼岸。”
他突然一怔，感受罗生的话里隐藏着深深的陷阱。
果真，罗生的反扑凶恶来袭。
“佛从那边来？若他也从苦海中来，那么人人皆可自渡，又何须佛渡？”
“若他生在彼岸，既没有涉足苦海，又怎么渡人？”
“这……”多宝僧人脸上青白不定。
罗生开口，释放最后一击：“佛能否自渡？”
“当……”多宝僧人张口嘴，无法回覆。
罗生其实问出一个悖论。
有人说神是万能的，那么神能否缔造出一块他也举不起来的石头。
多宝僧人张口结舌，基础无法回覆。
如果他说佛可以自渡，体现佛也有苦恼，既然佛也有苦恼，世人何须再成佛。
如果佛无法自渡，那么一个连自己的苦恼都无法解决的存在，又怎么恬着脸去普渡众生。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佛心不稳，佛光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他开始质疑他所信的道。
身后十八名门生，有人皱眉苦思，有人痛哭流涕，突然有人抬起头，撕破僧衣，放声大笑。
他们心中的佛碎了，于是坠落成魔。
“你们……不能如此啊！”
多宝僧人道了一声，突然砰地一声，身上佛光溃散，头顶撕拉生出黑发，原来如满月的一张脸，变得狰狞可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放声大笑。
“世间本无佛。”
“心中也无魔。”
“从今日起，我要杀尽世间佛陀。”
“当世间无佛之日，我便成佛。”
仰天大笑，口中道：“世间再无多宝佛，也无多宝僧人，从今日起，我是杀佛魔君。”
十八名门生也纷纷起身，身上缠绕着黑气，仰天大笑。
“当世间无佛之日，我便成佛。”
一片大笑声中，众人驾着黑云离去。
罗生看着这一幕都傻了。
哥们，你别这样，我只是随便一说。
其他人看向罗生，眼底都是深深的恐怖。
谁说天门山小师叔脾气好的，各人完全被他骗了。面对空门的挑衅，他直接将对方打成魔头。
就问你怕不怕。
罗生看向老夫子，心想适才只是误会，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老夫子心里一激灵。罗生一句话，就将多宝佛打成魔头，自己这百年老儒，可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虽然儒家教义，没有佛家执念那么深，但感受也挺吓人的。
他赶忙向罗生行礼：
“其实我今天早上醒来没刷牙，出门买点菜，正好路过这里，就是随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