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盗匠和厨子(求推荐票)
韩家家宴一直吃到深夜凌晨。
三个粗老爷们喝得酩酊烂醉陶醉。一来是兴奋，二来是谁也不平谁，最终全都趴倒桌下。
幸亏韩菀星一直保持清醒，事后召来两名家仆，折腾之后，再才将三个醉鬼各自安置。
沈炼呼呼大睡，完全不知身在那边。
直到模糊间觉得脸上有些痒，他抬手一摸。
一只柔软如暖玉的手背，被沈炼抓在掌中。
他马上惊醒，睁眼一看。
韩菀星正拿着毛巾，在擦拭他的脸上污渍。
窗外的阳光洒入，映照在韩菀星身上，宛若每一根发丝都在莹莹发亮。险些连她秀美脸颊耳侧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韩菀星的纤手被抓住，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忙乱，随即就镇定自若，轻轻将手背抽出沈炼的魔爪。
“炼哥儿醒了，你家的福伯早就来了。我看你甜睡，便没有叫醒你。刑司公务繁忙，能够有片刻休息也是好事。”
她说着，将手中毛巾在旁边木桶里拧干，塞在沈炼大手里。
“桌上另有醒酒汤，喝了再走。以后切莫贪杯，你和二郎都是家中支柱，注意身体才好。”
说完，她露出浅笑，端着木桶离去。
沈炼鼻中嗅着淡淡女子体香，瞪着眼在床上躺了半晌，再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想什么呢......”
沈炼赶忙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又将桌上甜汤喝完，感受到腹中暖融融一片，举步走出门外。
向阳升起，已近入秋，阳光温和而明亮。
“少爷！”
沈禄福站在远远大门外，望了过来。
“昨晚是不是有兵司押解囚犯来？”
沈炼小跑已往，接过沈禄福递来的马匹缰绳。
“是的，费小哥留在牢中看守。老仆不放心，前来请少爷回府。”
“嗯，走吧。”
沈炼翻身上马，沈禄福在后跟上。
返回沈宅，沈炼将缰绳抛给福伯，急急遽去到柴房。
下了隧道，私牢里灯火通明。
费钰青穿着崭新的刑司公服，坐在审讯桌前。一支手撑着额头，有些无聊地枯坐看守牢房。
“恩公！”
看到沈炼进来，费钰青赶忙起身施礼。
“如今我是刑司专案官，你以后称我大人，恩公就不必了。”沈炼淡然说道。
“是，大人！卑职知道了。”费钰青敬重回覆。
沈炼巡视三间牢房一眼。
三个囚犯都是缄默沉静地坐在草席上。
“大人，这些是兵司一同押解来的案卷。”
费钰青正要去拿，沈炼却摆摆手：
“不急，有些话我要问问你，跟我来。”
费钰青有些疑惑，但仍是敬重追随。上了台阶，回到柴房内。
沈炼在一张木凳上坐下，拿眼盯着费钰青。
费钰青被瞧得满身发毛，半晌后嗫嚅道：
“大人，是不是卑职有什么做错？”
沈炼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问道：
“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事欺瞒了我。”
费钰青神色一僵，随即尴尬低头：
“卑职的命是大人相救，怎敢有意欺瞒......”
“那你倒是说说在湘绫记织造坊，做的什么工，干了什么事。”沈炼依然一脸平静。
费钰青的脸色红白交加，立即就跪下，颓然道：
“并非小人欺瞒，而是小人确实并无坏心。虽说小人并不是真正的织造坊工人，但从未有过歹念啊......”
沈炼默不作声，盯了他半晌。
并没有感受到忠诚方面有什么颠簸。
这说明费钰青所说，没有起心撒谎。
“你为何要冒充工人，时常去偷窥？”沈炼问。
原来昨晚在韩家酒宴上，通过旁敲侧击几句探询，沈炼再才知道，费钰青并不是真正的织造坊工人。
虽说他确实是被织造坊几个女人所救，但其时便急遽离开，并无什么报恩留下做工的事。
再之后费钰青突然泛起，驱逐暗贼。又存了善心，抢走贡品掩埋，戴罪入狱。这些是事实，只不外那些女人们并不知情而已。
“小人自幼喜欢摆弄机巧工具，自从吃了‘魔血秘果’，就更是对机关器械大感兴趣。”
费钰青连连解释，“我确实是想留在织造坊做工，但身有毒伤，恐怕会吓着旁人。况且我身世欠好，织造坊老板不见得愿意招我......”
“所以我便时常攀墙去窥看织造坊，每次瞧着那些工具，便觉得心中舒畅，毒伤发作也不强烈......
再厥后，就碰到那几个暗贼想偷贡品。我一时义愤，便去驱逐。闹将起来，惊了做工的女人，使得贡品受损......”
沈炼没想到这个费钰青，居然是个技术宅，不由得问：
“若是给你一些机关器械操作，你能做到什么水准？”
一听这话，费钰青马上来了精神，抬头道：
“小人的眼睛、手脚、脑子，都是灵敏异常。若有大量器械操控，片刻便能熟悉擅通！”
“纵然是那些织造坊的繁杂工具，在我眼中都不算什么。小人甚至时常有奇思妙想，可以改善那些工具，只是无处发挥。”
沈炼瞧了瞧他，皱眉道：
“你的这些变化，是和‘魔血秘果’有关吗？”
“应该是有关。”费钰青颔首，“从前我只是喜好而已，自从吃了果实，便觉得能够精通，毫无困难。”
沈炼的脑海中，马上蹦出一个修行体系：
上古圣祇‘燧祖’，传承的异艺之道。
千年前此道称为‘异匠’，厥后流派变化，如今称之‘盗匠’。
“难道费钰青引发的修行血脉，和‘盗匠’有关？”
不外现在沈炼也无法验证。
除非是有‘盗匠’传承功法，让费钰青一试便知。
沈炼正想和费钰青再多探讨几句。
突然柴房门打开，沈禄福进来通报：
“少爷，有个姓鲍的前来求见！”
“姓鲍？”
沈炼并没有这个姓氏的同僚，起身随福伯出门。
在宅院内，站着个身材魁梧的三十岁男子。
此人容貌普通，粗眉大眼，模样显得很是豪爽。
“小人鲍师虎，叩谢沈大人救命之恩！”
粗眉大眼的男子一见沈炼，立即跪下隆重施礼。
“原来是你，快快请起。”
沈炼一笑，上前扶起鲍师虎。
鲍师虎之前关押在私牢，犯的案子类似‘鲁提辖怒打镇关西’，谋害了个恶霸因此被捕入狱。
沈炼在递交的结案文书上，为这个鲍师虎求了情。
其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出于公义，觉得此人罪不至死。
“知府大人判决小人戴罪立功，这是知府官书，沈大人请看！”
鲍师虎掏出一份文书，递给沈炼。
沈炼打开一看。
原来季知府同样判了鲍师虎流放之刑，但可以戴罪立功，拨到沈炼的私牢听用。
咦？知府大人这是勉励我培养属下？
沈炼略一琢磨，也是想不出季知南为何这样部署。
鲍师虎抱拳道：
“小人此外手艺没有，只是明白炒菜做饭，略有一些薄名。若是沈大人不嫌弃，愿留在沈大人宅中做个厨子。只要不赶小人走，小人便终生相报！”
沈禄福在旁边听得喜笑颜开，赶忙道：
“少爷，私牢关押的囚犯也需日常饮食。老仆手脚不麻利，有了鲍师傅资助，实在是再好不外！”
沈炼一想也是，未来私牢扩展，厨子也是不行或缺。
“行，那你放心在我这私牢听用，必不会亏待你。”沈炼微笑道。
鲍师虎憨厚的容貌再才露出喜意，抱拳道：
“大人放心，小人的手艺......”
话音未落。
鲍师虎脸色一变，已抱拳的右手迅如疾电，探入腰后。
锵——
一枚漆黑镖箭射来，被鲍师虎手中菜刀劈成两半。
叮当碎响，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