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私家牢狱

　　一路策马疾驰。

　　返回到西城府牢狱。

　　盏茶时间后，获得通报的刘能急遽而来。

　　“居然死了？”

　　刘能脸色沉沉，瞧了一眼摆在地上的周旺尸身。

　　“你是如何抓到周旺的？”刘能瞥向沈炼。

　　沈炼上前一步，把编好的说辞再说一次。

　　“算你运气好，碰上黑吃黑。”

　　刘能不露喜怒，捋着髯毛，沉吟片刻，再次盯着沈炼：

　　“虽说你抓回了逃犯，但失职仍是有罪。”

　　韩通气得眉头一掀，高声道：

　　“刘大人！功过相抵，这是刑司的规则！”

　　“放肆！”刘能冷眼瞧着韩通，“我是主官，刑司之事，我一言而决！”

　　“你欺......”韩通火冒三丈，但被沈炼一把扯住。

　　刘能盯着沈炼，徐徐道：

　　“知府大人最近对刑司私牢不满，本官觉得你有能力，可以胜任私牢的看守之职。”

　　韩通一听，惊怒交加：

　　“刘能！你这是公报私仇！沈炼是牢头正职，岂能贬去做私牢看守？”

　　沈炼略一思索。

　　立即明白刘能调他做私牢看守的用意。

　　私牢，是乾羲王朝各地方刑司，默认的灰色运动。

　　刑司主官可以在衙门外，另建隐秘牢房。

　　有油水可挖的罪犯，就在私牢里接受私刑。被压榨出价值后，再送回衙门牢狱。

　　私牢有利可图，所以各地衙门尽皆默许存在。

　　但是有利即有弊。

　　私牢看守是吃力不讨好的活，没有正规体例。既要保证私牢宁静，失事又要背黑锅。

　　所以只有刑司主官的忠恳切腹，才愿意接受私牢看守的职务。

　　刘能肯定不是把沈炼当心腹。

　　只要沈炼成为私牢看守，刘能扔几个危险罪犯，或下达几个审讯命令，沈炼如果办不到，立即就是黑锅盖顶。

　　“对别人是毒药，对我可是求之不得！”

　　沈炼反而是欣喜。

　　如果在衙门正规牢狱里，受职务限制，沈炼基础无法做到扩展牢房规模。

　　但在私牢就差异！

　　由于是编外之地，沈炼可以尽情生长。

　　关的罪犯越多，悬赏就越多。

　　这是沈炼的生财之道！

　　“刘大人，卑职愿意接受私牢看守之职。”沈炼回道。

　　“你失心疯了？？”

　　韩通怒瞪沈炼，气得差点扇这小子一耳光。

　　刘能也愣了一下。

　　他原来准备好了种种官话套话，压制沈炼的反驳。

　　但没想到沈炼居然绝不反驳。

　　“本官知道你家老宅下面，建有三间私牢。”

　　刘能捋着髯毛说道，“既然你允许做私牢看守，本官体恤你，就调你去老宅做看守。”

　　韩通一听，就地就炸了。

　　沈炼的父亲是前任刑司主官，所以前任私牢就建在家宅底下。

　　但如果沈炼在家宅担任私牢看守，一但失事，连人带宅就是一锅端。

　　刘能的用心，阴毒至极！

　　“不行！！刘能你欺人太甚！！”

　　韩通怒发冲冠，立即就要上前拼命。

　　在场的狱卒们赶忙围拢扯住韩通。

　　“卑职愿意！”

　　沈炼上前一步，抱拳高声道。

　　韩通呆了。

　　刘能又愣了。

　　沈炼现在却是喜上加喜。

　　在自家的私牢里，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沈炼，你可听好了，本官调你去家宅私牢做看守！若是允许，立即便有官印文书下达！”

　　刘通盯着沈炼，加重语气，生怕沈炼听错了。

　　“卑职明白，卑职愿意。”沈炼颔首。

　　“你个兔崽子！”韩通又炸了，“刘能这是要你家破人亡啊！”

　　刘能听到沈炼回复，立即哈哈大笑：

　　“好，本官立即定下文书！你现在便可回宅，等着接管私牢囚犯！”

　　话音落，刘能急步离开去办手续，生怕沈炼忏悔。

　　“我愧对义兄啊......”

　　韩通气得双眼通红，满身发抖。

　　“叔父！”沈炼上前，扶住韩通，抚慰道：

　　“您要相信我，我不是失心疯，也不是傻子任人摆布。”

　　“可是你为何......”韩通转眼瞧着沈炼。

　　究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也不相信沈炼犯糊涂。

　　“我有主张，您忘了之前的攀谈？”沈炼低语。

　　韩通马上冷静，但仍是犹豫片刻，顿足道：

　　“你小子这是玩火。我去看那狗曰的如何下文书，千万不能让他下套！”

　　说着，立即就大步离去。

　　。。

　　沈家老宅，座落在‘沉柯湖畔’。

　　距离金塘大街的知府衙门，约莫九里地。

　　沈炼骑着马，回抵家宅。

　　大门上的‘沈宅’牌匾已经陈旧蒙尘。

　　宅院周围冷冷清清，透着一股孤寂的岁月痕迹。

　　由于沈炼从小被韩通抚育，所以常住韩家。再厥后长大进入刑司，公职在身，也是在衙门常宿，少少回老宅。

　　拴好马匹，沈炼推开大门而入。

　　“少爷，你回来啦！”

　　青衣仆帽的沈禄福，眉飞色舞地迎上前来。

　　做为沈家唯一还留下的忠仆，年近六旬的沈禄福独居沈宅，卖力扫除看护，养老尽忠。

　　“福伯，带我去地下私牢。”

　　沈禄福一愣。

　　沈宅地下私牢，已经二十年未曾动用。

　　“少爷，请跟老仆来。”

　　沈禄福敬重颔首，取了钥匙，带着沈炼来到偏后柴房。

　　移开柴桌和斧具，地面是镶着双铜环的铁板。

　　二人协力拉开，露出底部黑幽幽的台阶通道。

　　沈禄福带着沈炼拾级而下，又取出火筒，逐一点亮地下私牢的挂壁油灯。

　　明暗光影铺开之后，沈炼审察着这座私牢。

　　制作的规模和衙门偏牢相仿，共有三间牢房，依次排开。中间地段是审讯地，种种囚具兼有。

　　情况显得湿润而阴森，但保留得还算过得去。

　　摸了摸监窗，动了动牢门，沈炼满意所在头。

　　这里就是他立足起步之地！

　　“少爷怎么突然想起这座私牢？”沈禄福小心翼翼地问。

　　“我被调任私牢看守，以后在家中服务。”沈炼微笑。

　　沈禄福喜出望外，终于盼到少爷常居家宅。

　　老忠仆随即就觉得差池，哆嗦声音道：

　　“少爷，你这是升迁......照旧遭贬？”

　　“对别人是贬，但对我而言，却是通天之途。”

　　沈炼笑着不多解释，又道：

　　“你准备一下，很快就会有囚犯送到。”

　　沈禄福赶忙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