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妖患（25）
济和大师丝绝不觉尴尬，他自然而然揭过适才的话题。
“贫僧知施主要来，却不知施主为何而来。”他摇了摇头回覆了言晚上一个问题。
言晚也没什么觉得有生气的点，她开口述说了关于异族的事。
她不必去推测济和大师是否知道异族的事，因为显而易见，他肯定知道。
无论是身份职位实力，他都有知道的资格。
况且这一方的净灵阵还就由普渡寺镇守。
听完言晚的叙述，济和大师低垂的眼睑睁开，手中拨弄佛珠的行动一顿。
“原是它们……”
他低语一声，复又道：“贫僧并未感受到净灵阵哪出了问题，不若如今贫僧同施主一齐去检察阵法。”
言晚颔首：“多谢大师。”
见言晚同济和大师一起出来，魏敛等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不知应不应该跟上。
济和大师看着这群晚辈，慈和一笑，“列位小施主也一起来吧。”
“可以吗？”宋瑞安先行问道。
“自然。”济和大师颔首，笑容加深。
“多谢大师！”宋瑞安欢快致谢。
如此他便觉得大师也没那么疏远不行亲近了，一步一个问题与济和大师攀谈。
见济和大师并未表露出不耐，魏敛心下一松，宋师弟啊宋师弟，怎么会养成如此性子，他记得寒松尊者最不喜喧华了，且本人就是十分平静的代表，很少说话，怎么会养成宋师弟这个徒弟。
与济和大师攀谈中，宋瑞安有种豁然开朗感，卡在瓶颈期的修为有所松动，其余人听着也有各自的明悟，许多疑惑如烟飘散。
魏敛合掌，向济和大师致谢，“多谢大师指点。”
很明显，济和大师有意指点。
其余人都不是蠢人，自然看的出来。
济和大师笑着摇了摇头。
一路行至后山，远远看去，那颗菩提树高峻茂盛，人站于树下显得如此渺小。
进了被菩提树枝叶笼罩的规模，只觉身心灵都获得了净化，心中的杂念一清，余下静谧。
“菩提树即是净灵阵所在。”济和大师抬手抚摸着菩提树的树干，神色庞大。
这颗菩提树何止千年之久。
却空有灵韵毫无神智，它受着天地灵气钟爱，又有佛家香火洗涤，本该成佛的。
他叹息一声，口中诵经：“阿弥陀佛……”
近了，看的更清楚了，菩提树根枝交织，垂下的藤蔓粗大，自成一林。
此处静谧宁静，并无虫鸣鸟叫。
风拂过，挂于树枝上的祈福的红绸木牌摇晃，敲击木鱼和诵经的声音若隐若现。
顺着声音望去，一群面容稚嫩的小沙弥坐于蒲团背诵经文。
济和大师浅笑解释道：“这是小辈在背诵新学的经文。”
言晚收回视线，把手按在了菩提树上。
一瞬间，世界都静寂了，风声停息，此方天地仿若只剩她一人。
她看到的不再是体现的树皮，而是更深条理的‘气’。
循环的，在天地间飘忽的灵气，她看见树心围绕着金色光线，好事之力。
树根四面发达，灵气暗涌，纯净剔透，以本体为主，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阵法。
“好精妙的阵法。”她赞叹道。
只要灵气不停，便不会有破阵那一日，菩提树有好事护体，除非遮蔽了天目，否则基础动不了它本体。
而源源不停的香火愿力只会一直加固阵法。
只可惜，这颗菩提树永远不会再降生灵智了。
查探时，她窥见树心留存的零散的影象画面。
“此处山林钟灵毓秀，不若就在这安置下来吧。”菩提树此时照旧颗种子，浑浑噩噩听不作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就在这种下这颗菩提树种吧。”
它被种在了土里，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它很快就生根发芽。
它从阴冷黑暗的土里出来，见到了光，见到了一个僧人。
僧人身后的庙又破又小，显得荒芜又了无人烟。
也确实，菩提树只看见了僧人一人，此山唯他一人。
僧人平时里除了修缮寺庙就是来他身边诵经。
“你与我佛有缘。”僧人笑着与他说话，一点都不觉得它只是棵树苗而已。
菩提树不知已往了多久，僧人照旧那副相貌，它却长成了一颗大树，比僧人还要高了！
原来混沌的神智也逐渐清晰，又一日，僧人诵完经后，长叹一声。
僧人下山了，它很久没见到僧人了，他修缮好的寺庙又变得破烂，落满灰尘。
终于，僧人回来了，一如往常一样在他身边诵经，它那时不知道那是欣喜，只感受僧人在它身边诵经的时候，暖洋洋的，像被东风拂过的感受一样，它很喜欢。
僧人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其他人，是小僧人。
小僧人随着僧人一起在它身边诵经，它感受这是它最快乐的时光了，它并不是孤零零的。
僧人开始频繁下山，有时带来瘦小的孩童，有时又是伤痕累累的青年，亦或是不知生死的老人……
他们有留下的也有离开的，有人重新为僧人造了寺庙，修了石梯，往来的人更多了，那是香火。
虽然感受有些喧华了，但菩提树照旧很开心。
如此相伴百年，他化形了，虽然外表只是个稚童，但是他可是祖宗辈的人！
僧人的徒孙也是他的徒孙。
虽然岁数不小了，但他的心智确实照旧个幼童，对于世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也想知道僧人每次下山都在干什么，怎么总能捡到人呢。
僧人又一次下山，他偷摸着跟了上去，路上就被僧人抓了个现行，但僧人只是摸着他的头，他看不清僧人的心情，只觉被雾笼住了，听得叹息一声，“如此，也罢。”
他如愿随着僧人下山了，看到了满目疮痍，无数生命逝去，僧人救不了所有人。
他感受胸口闷闷的，惆怅似乎要溢出来了，山上的祥和就像是镜花水月，像梦一样。
他开始随着僧人山上山下两边跑，学习着药理和治疗与佛法。
岁月就此已往。
僧人也变老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他却抽条长成了少年模样。
他终于渡过了五百年的幼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