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得与失

　　伊丽莎白所说的测试很快应验。

　　得益于期货的保证金制度，只需要百分之十左右的保证金便能利用期货，光路易斯就给她了上千镑，撬动起谷物市场基本能够影响上万吨的谷物流向。

　　开始的小单卖出还没有被市场注意，但圣玫瑰交易所内总有好奇的猫，他们尤其喜欢随着房间内投资者的脚步，对汉娜发出的交易单，讥笑者有之，警惕者有之，但发现异样交易的人终归有了些许犹豫。

　　午间是在四周的一家秋明特色餐馆用的餐。

　　桌上放着大列巴，这种又干又硬的面包口感并欠好，所幸这并非是秋明人开的餐馆，只是打着秋明旗号。

　　顶端僵硬的表皮早被厨师切开，内里白色柔软的部位也被掏出来放在一边，只留下坚硬的外壳用来盛海鲜浓汤。

　　新鲜的蛤蜊、海虾、蚝肉和白鱼片，加牛奶和淡奶油炖煮，香甜的香味飘溢出来，极为诱人。

　　两人将软的面包泡在汤里吃掉。硬壳也在浸透了汤的滋味，不再是崩掉牙的滋味，待到喝完汤，这带着湿意的外壳也颇为一番滋味。

　　用过午餐，两人也无意马上返回圣玫瑰，伊丽莎白则是展开了一直带着身边的报纸，就着餐馆内的灯光翻看起路易斯说的“天堂打架”。

　　究竟该做的部署都已经部署，圣玫瑰做没做手脚便看接下来中午了。

　　那时外交部将会宣布新一轮的贸易协定，包罗与萨丁王国的相助开发，以及伊丽莎白期待的农产物进口协议。

　　既然伊丽莎白没计划走，路易斯也坐在劈面等她。

　　这一期的报纸上只有最开始十章的情节，本就是在某个小镇乡村实验用的，不长。伊丽莎白很快抬起头，轻笑道：“很简朴的关系和人心，没想到路易斯你会写这样的故事出来。”

　　“其实这不是我写的故事，只是复述出来而已。”路易斯笑道：“不外丽萃，你觉得我会写什么样的故事？”

　　想了想，少女说道：“最少也得是家庭反面、亲人反目、众叛亲离……最后才终于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尔后便想要什么即是什么了。”

　　“那也太孤儿了，不外确实是正统骑士小说的那味。”路易斯一笑：“所以，丽萃你怎么看这个故事？”

　　少女折起报纸，眨眨眼：“我更好奇，这里面的妹妹和婚约……”

　　“这是那人老早就写了的。”路易斯连忙道：“而且回家之前这报纸应该就出来了，只不外没有大规模刊行，只是试验性。”

　　伊丽莎白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所以路易斯你老早就知道这些，照旧写了这些出来。”

　　瞥了眼路易斯坐立不安的样子，少女淡淡道：“而已，看路易斯你这坐立不安的样子，这个就放下了……不外这里面的妹妹，应该会有好结局吧？”

　　路易斯想了想原作的结局：“应该算是好结局吧。”

　　“你还说不是你写的。”少女幽幽道：“这书挺长的吧，哪有人会写这么长的故事，然后交给路易斯你赚取酬金呢……”

　　路易斯一时语塞。

　　“走吧。”少女站起身，没再继续迫害路易斯，在前台放了一苏勒：“不用找了。”便在门口等着路易斯撑开伞。

　　走在雪中，伊丽莎白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回到圣玫瑰交易所，正巧一个通报消息的青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最新消息……”

　　他对雇主挥舞着手中的纸张，“黎德塔外交部和秋明帝国告竣了农产物贸易协定！”

　　大厅骤然炸开巨大的声响，持有粮食相关期货的人挤着把纸张抢得手上：“凭据查理三世天子的指示精神，外交部在12月20日接待了秋明帝外洋交部的谈判团队，就两国在新时代下的外交关系做了重要协商，并就应对本国雪灾下的事宜，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意见，告竣了贸易协定……外交部重申：与秋明帝国贸易协定的告竣，并不是对黎德塔利益的忽视，维护黎德塔利益的立场绝不会让步，无论秋明帝国是否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讨好黎德塔，我们要求秋明帝国就先前战争……”

　　交易所炸了。

　　相关的交易员、经纪人都傻眼了。

　　粮食这样的大宗期货，没有谁会预料到这样巨大的跳水，特别在这样的战争年份，许多人都将农作物相关的产物作为恒久持有的选择。

　　“这狗日的外交部！”

　　“天杀的秋明！”

　　路易斯赶忙拉着少女跑回房间，他可不敢面对这之后汹涌的人群。

　　汉娜在房间来回走动，看到他们，一脸激动：“小姐，之前我们挂的空单已经赚翻了！”

　　“好啦好啦，汉娜，冷静些，以后这种事情多着呢，你也不能总是这样激动。”伊丽莎白笑着抚慰汉娜，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明比汉娜要小，却意外现出别样的成熟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汉娜你应该准备好了吧？”

　　汉娜也收起了脸上的激动，郑重颔首：“接下来我会趁着震荡的时机将之前的空单变现，请小姐放心。”

　　伊丽莎白交接几句，便接过了汉娜手上的回执单，让汉娜自行去操作谷物市场的期货了。

　　汉娜竭力从一堆羡慕、嫉妒、狂躁的同行中挤到操作间，将一单单空单变现。

　　他们中间并没有随着汉娜下注的客户，

　　做完这些，少女脸上的欣喜已经隐去，转而变回了平时略带冷淡的模样：“路易斯，麻烦你陪我去趟其他交易所。”

　　也不多说，路易斯便当先走出，拦下了一辆马车。他也知道鸡蛋不行能放在一个笼子的原理，这样大规模的做空，伊丽莎白显然不会只在一家交易所部署。

　　两人往另外几个交易所，伊丽莎白依次委托了对应的操作员，让他们各自将之前挂着的空单变现，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所在。

　　除了汉娜那里的，其他交易所伊丽莎白依次用了古德温家族、艾萨克家族、罗曼家族等多个假名。甚至偶尔，对一些信任的交易员，她还让他们治理了多个户头，各自疏散着进行沽空。为的即是降低这之间的风险。

　　等到结束这来回的跑动，伊丽莎白将长长的一把回执单拿着手上，掉臂他打着伞就扑在路易斯身上。

　　她压低的声音透露出不行抑制的狂喜：“路易斯，你猜我们赚了几多钱？”

　　路易斯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压低声音问道：“几多？”

　　“一万三千多镑！只会多，不会少！”

　　从略微哆嗦的手指上，路易斯能够感获得她的狂喜，甚至还想将他举起来……结果，她还真的把他举起来了！

　　压下这种超凡能力带来的怪异不适，路易斯刻意板着脸，将她拖到小巷里，严肃道：“丽萃，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少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很快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动摇。

　　她低声道：“我不应太过依赖这种场外传信的人，应该早先部署自己的人手，这样控制着消息的节奏远比碰运气要好……我原先预计在我们用餐时，这些事情便已经能够结束的；然后，圣玫瑰操控农产物市场应该只作为检测手段，卖出这些空单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应这样上头地连续跑动，急着将这些票据变现……许多隐藏身份的手段应该都袒露了。如果不是路易斯你每趟都换了马车，马车夫也绝对会成为一个隐患……”

　　路易斯没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少女的鹤发，听着她总结自己的得失。

　　每小我私家都市有犯错的时候，他不指望伊丽莎白一辈子都不犯错，最少她要能在乐成后知道自己的过失，而不是仅看结果。

　　至于些许掌控欲……谁家小孩没有独占玩具的欲望呢？长大之后总会好的，他并不担忧。

　　他轻声道：“丽萃，不要怪我多嘴，实在是我们都见过太多情绪上头后的悲剧……”

　　伊丽莎白静静听着路易斯的话语，点颔首：“路易斯，你说得对，下次我会越发谨慎些。”

　　“嗯，知道了就好。”路易斯点颔首，抚摸着少女的鹤发，笑着夸奖道：“虽然这次有许多疏漏，不外丽萃你这次……干得不错。”

　　两人的灰色瞳孔对视在一起，皆是一笑。

　　“走吧，接下来不是做空法瓦斯国债的吗？那才是丽萃你的重头戏吧。”

　　路易斯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捡起黑伞，少女自如地钻进伞下，笑着抱起了他的手臂。

　　“那虽然，路易斯你就好悦目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