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那日,惠风暖和,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晴天气。
凉州白府门外依旧是停着三辆马车。
白毅天与祁潋带着白皓梓和白素若坐上了最前面的马车上。
白素心则与庶母玉兰坐在中间那辆马车上,浅秋等几个丫鬟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原本部署的是白素心与浅秋乘坐中间的马车,玉兰与阿朵乘坐后面的马车。
但因白素心不放心庶母,因此特地求了父亲,让庶母与她同坐。
玉兰本是推脱的,但最终因拗不外白素心,便只好如此了。
凉州白府相邻的一座茶室的二楼,有一位身着玄衣,头戴玄色斗笠的女子正盯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发呆。
“女人,人都走了,咱们回去吧。”春华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头戴斗笠的白素茹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这才徐徐地站起身来。
此番她特意寻了时机出永淳伯府,为的就是能亲自送一送亲人。
自从那日父亲去过伯府后,府里的人待她的态度确实是和善了不少。
果真都是一群恃强凌弱之人。
当初她没有娘家撑腰,那些人只知道对着她甩脸色。
如今见她父亲前去探望,她又与身在阙荥公府的长姐有书信往来,那些人这才变了副嘴脸。
白素茹用丝帕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水,春华见了尤为不忍。
“女人为何不见一见老爷他们?”
白素茹轻轻摇了摇头,道:“父亲即即是体贴我,恐怕此时也不见得想要见到我。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只会给家里带来烦忧。”
白素茹握了握手里的红色香囊。
三妹送她香囊,不是让她与人争斗,只是在提醒她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气掩护好身边的人。
白素茹既然能够明白三妹的意思,便不会辜负了三妹的一番心意。
“回去吧。”白素茹淡淡付托道。
回京的路上,与离京那次差异的是,白素心乘隙与庶母说了不少话。
玉兰不似女儿白素茹那般清冷,她跟白素心聊起天来反而觉得十分舒坦。
如此不停地闲聊,倒是显得时间过得尤为之快。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晃晃悠荡地来到了京城。
白素心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望着阔别三年的京城城墙,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
三年前离京之时,即即是知道未来的走向,白素心也甚是担忧自己再也没有时机回到这座城池。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
不经意之间,白素心已然眼角湿润。
玉兰体现得有些错愕,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把白素心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因而不由得问道:“心儿这是怎么了?”
白素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回来了,有些激动而已。”
玉兰笑着道:“其实照旧京城好啊。”
白素心自当是明白玉兰话里是什么意思。
当年在京城之时,白素茹照旧那个清冷孤苦的白家二女人。
如今,却已然嫁为人妇。
其实不仅是白毅天,就连玉兰也从未想过要将女儿嫁到凉州那处地方。
凉州虽好,但对他们来说,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乡。
女儿留在了那里,对他们来说即是极难再相见了。
坐落在京城的白府,照旧与三年前一般无二。
一行人到来之际,白家两个儿子正在门前伫立迎接。
白素心被浅秋搀扶着下了马车。
年老白皓祉似乎照旧那般模样,不外是又长高了些。
而二哥白皓辰的形容变化倒是有些大,若不是与年老站在一起,又是在自家府邸门前,白素心一时还真是认不出来。
没等白素心表达出惊诧,白毅天就先开口道:“辰儿如今倒是颇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白皓辰咯咯地笑了笑,心道他不外是想以后三妹嫁人的时候可以由他背着出去。
若不把体格练得健硕些,这份活计说不定又要被年老给抢了去。
所以自从长姐出嫁以后,白皓辰可没少练力气、多用饭食。
虽说他也不喜欢如今这副略显魁梧的模样,但只要能背着三妹出嫁,酿成什么样他都是愿意的。
祁潋抱着睡眼惺忪的白素若,阿杏则抱着精神丰满的白皓梓走了过来。
“这位即是你们的大娘。”白毅天介绍道。
“大娘——”白皓祉与白皓辰纷纷作揖道。
祁潋忙笑道:“倒是经常听老爷提起祉儿与辰儿,真的是已经长成巨细伙了。”
白皓祉见大娘和善的模样,便忍不住走已往逗阿杏怀里抱着的白皓梓。
白皓梓努了努嘴,不满道:“你是谁?我要三姐抱。”
白皓祉与白皓辰皆是一脸茫然地看向一旁的三妹。
“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子只听你们三妹的话。”白毅天在一旁解释道。
白皓辰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危机感,怎么还又来了个抢三妹的?
不外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应该是不能跟他抢着背三妹出嫁的。
白皓辰总算松了口气。
“三姐——”白皓梓奶声奶气喊道。
白素心只得走了过来,略显尴尬地看着白皓梓。
“别闹你三姐了,一路奔忙,她也累了。”祁潋在一旁道。
白皓梓失落地垂下了头。
白毅天忙道:“快进府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白家两位令郎已经提前部署好了接风宴,正巧一行人赶到的时辰又是在黄昏,此时正好可以准备用晚膳。
白素心先回了一趟流苏苑,想着一路奔忙照旧先回自己院子里沐浴后,再换身洁净的衣裳比力好。
流苏苑内,一只大黄狗正在无聊的刨土。
察觉到门外的消息后,阿黄不由得竖起一只耳朵来。
这三年来,阿黄就是这样百无聊赖地待着,除了每日给它送饭的下人,倒是再也见不到什么其他的人。
这阵脚步声明显不是送饭下人的,阿黄心潮澎湃,莫不是它的主人回来了?
白素心走进院子里,恰好跟阿黄来了个对视。
阿黄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在白素心面前欢快地作揖。
白素心轻轻抚了抚阿黄的头顶,温声道:“你把院子守得不错。”
小丫头浅秋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都快忘了这只大黄狗了。
为什么总觉得女人对狗比对她还要好……
大黄狗阿黄白了一眼浅秋,流露出一脸自得的样子。
哼,主人照旧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