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肆掌柜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道：“一个月白干了……”
白素心若有所思地看着店肆掌柜发呆。
橙衣女子是谁，她心里自然清楚得很。
但这份清楚是因为带着前世的影象，此时的她虽然不能与人透露。
橙衣女子离去后，店肆里的女客因为被搅乱了心情，随即散去了泰半。
对于店肆的生意来说，无疑是遇到了危机。
这么被闹了一通，总少不了有不知情的黎民谣传说珍宝阁卖赝品。
普通黎民虽然买不起，但究竟人言可畏。
谣传多了，就酿成了令众人深信不疑的一件事情。
日子久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来珍宝阁买工具的。
这种时候，就只有白家姐妹丝毫没有直接抬脚离去的意思。
白素心随意举起一支朱钗，淡淡道：“掌柜的，过来帮我们把首饰包起来吧。”
刚刚的一阵杂乱，店肆小二都已经吓傻了。
别说是卖工具了，预计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此时只能指望着店肆掌柜来主持大局。
店肆掌柜徐徐起身，将摔断的玉镯用红绸缎包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又拿脱手帕轻轻拭去脸颊的泪水，尔后快步向白家姐妹走去。
“客官看中哪支朱钗了？”店肆掌柜声音微微有些哆嗦。
白素心将手中的朱钗递给掌柜，道：“就这支吧，劳烦掌柜的资助包起来。”
白素依也选出了几支出来，交给店肆掌柜一同打包。
“客官可另有其他相中的？”店肆掌柜言语平静，似乎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白素心扫视了一眼架子，指了指远处的一柄绿如意，淡淡道：“那柄绿如意也一并包起来吧。”
店肆掌柜正准备走已往取绿如意，白素心又开口道：“照旧两柄吧，如意这种工具要成双成对的才好。”
“好嘞。”店肆掌柜像是满身充满了力气，麻溜儿地包了起来。
白素依轻轻抚了抚妹妹白素心的手背，眼神中满是欣慰。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的妹妹却愿意在这种时候帮衬店家。
什么？只是买工具而已？
白素依心中轻轻叹了叹，家中并不缺成色极佳的绿如玉，再说珍宝阁的这两柄说起来并不算是多好的。
白素心之所以想要买下来，不外是看在店家做生意不容易的份上。
况且已经出门了，总不能今天空手而归吧。
既然已经没有逛街的兴致，倒不如将工具一次性在珍宝阁买齐。
很快，店肆掌柜的便将工具包好。
白素依付托道：“深雪，去将银子付了。”
姐妹二人挽着手走出了珍宝阁。
身后传来欢快地喊话声：“客官慢走，有空常来啊——”
马车上，白素心刻意作出一副不解地样子询问道：“姐姐可清楚橙衣女子的身份？怎么在这京城之中，还会有如此张狂无度之人？”
白素依弯唇浅笑，以一种柔和的目光望着妹妹。
如果说，先前她一直把妹妹看成是个孩子。
那么今日，妹妹对店肆掌柜雪中送炭的行为，无疑让她觉得妹妹长大了。
因此有些事情，没须要刻意对妹妹隐瞒。
白素依轻声道：“她是四皇子妃，京城中唯一的一位皇子妃。”
白素心体现出了不多不少的惊讶，多一分则做作，少一分则又显得过于冷静。
“那四皇子妃为何会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白素心继续追问道。
白素依双眼无神的看向一旁，漠然道：“许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吧。”
四皇子妃如何，白素依不想谈论。
多年前，白素依曾与这位四皇子妃是手帕交。
但四皇子妃嚣张跋扈的性子与白素依柔和恬静的性子截然差异。
儿时，尚且能在一起玩耍。
长大了，因为性格差异自然也就分道扬镳了。
四皇子妃在珍宝阁闹得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白素依。
想来她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对这样一位早已断交的手帕交委实没有什么兴趣。
白素心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面子上却体现得毫无异常。
要说这个四皇子妃，前世的白素心不外也只是急遽一瞥，并无什么深交。
至于四皇子妃与长姐曾在幼时关系交好，白素心也并没有什么印象。
如今看来四皇子刚愎自用，四皇子妃嚣张跋扈，倒是二人协力将唾手可得的山河给推开了。
四皇子之所以能够暂时成为平武帝心中的继续人，不外是因为大皇子早夭，二皇子自幼身体欠好，三皇子又被四皇子的母族排挤到了西北。
四皇子的母妃深得皇上的痛爱，家中势力又深厚，一时间，世人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三皇子。
恐怕就连平武帝也默认了四皇子为皇位的继续人了。
不外，有些人注定不属于那个位置，外界条件再怎么优渥也于事无补。
好比像是四皇子这样的。
想到刚刚在珍宝阁所见，白素心更是觉得鄙夷这位四皇子妃。
莫不说她只是一位皇子妃，即即是太子妃也有当不上皇后的。
如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张狂无度，无意于自掘宅兆。
四皇子妃在珍宝阁摔碎的那个玉镯，一看就是上好的蓝田玉，但却是旧了些。
估摸着是这个四皇子妃仗着权势，刻意用旧的玉镯去换了副新的。
一只换一对儿，旧的换新的。
可这样的事情，在珍宝阁看到的贵女们并不会传言出去。
不是因为此外，只是因为忌惮四皇子妃的权势。
至于门外的黎民——
不外是远远地瞧见了，想要怎么传那就纷歧定了，但也不敢说什么皇子妃的坏话。
四皇子妃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仗势欺人。
但四皇子妃恐怕是忘了，即便平武帝一时不知晓，时间长了总会听到些风声的。
究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平武帝若是得知，恐怕便会借机对四皇子发作。
意识发散之时，马车就已经驶回了白府。
白素依默默道了声：“妹妹？”
白素心徐徐回过神了，在浅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天气晴好，白素心的心情也徐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