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静的地方，确认自己所处的隧道中没有任何怪物后，凯恩将凯莎拉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了？”
“手疼。”
“只是手疼吗？”
“呜哇，我心里难受……”
一瞬间，伤心染上了她的脸庞。
其实她也知道这种情绪不应有，在这种情况下要克制，但一个小孩子，又能坚强到哪种水平呢？
她信任凯恩，所以才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不哭不哭，你哭我也想哭。”凯恩也假哭了几下，让凯莎心里好受些。
然后，静静等她说出一切。
凯莎是不会瞒着凯恩的，她一直在等，只要他问起她的心事，她就会全部抖出来。
“我的手变得好可怕，像被猫舌头一样的细密针板舔过那样疼。”凯莎握着拳头，这疼痛并非不能忍受，只是它历历明白，永不用退。
“疼痛可以缓解，但你必须习惯，获得力量是需要价钱的。疼痛是在世的证明，你另有去感受美好的能力。”凯恩眼波扫过凯莎的手臂，让肤甲平静下来。
“我摸到工具的触感和原来纷歧样了，我的手……似乎酿成杀戮的工具。”凯莎气愤的一拳打出，碎石飞溅，在岩壁上留下了拳印。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啊。
凯恩叹息一声，伸手掰开她的拳头。十指紧扣，让她影象起手原本是怎么用的。
他抱着失落的凯莎，在她耳边轻轻说：
“我听到甲壳的声音在我脑海内低语，它一边向我倾诉，一边生长想要笼罩了我的全身。”
“这太疯狂了！你会疯了的！”
凯莎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凯恩的眼睛里。
她凝视着深渊，而深渊，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
“疯不了，因为我不是一小我私家。”
酿成怪物的爪子被握紧了，凯莎意识到这身皮肤能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疼痛。
那些美好的感受，是不会被一层貌寝的外皮所阻盖住的。
真正将美好拒之门外的，是酷寒绝望的心呐……
什么都不用说了，她紧紧抱住凯恩，贪婪的摄取他的体温。
虚空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换个角度来想，这恰好说明了他们永不孑立。
逼仄的黑暗将他们挤压在一起，砭骨的严寒迫使他们相互紧贴，但似乎只要有相互，就没什么捱不外去的。
真的是这样吗？
虚空之地绝不是仅仅只有他们目前经历的这么简朴。
而这份信念，能否禁受更严峻的考验？
犹未可知。
“你饿吗？”
给凯莎做完心理疏导后，凯恩取下了挎在肩膀上布袋。
看着他陆续从中取出剩下的一些肉干，另有水袋，凯莎只是摇摇头。
“我不饿。”
“真的吗？别骗我哦。”
“没骗你，否则屁股给你打。”
听着凯莎这么辩解，凯恩哂笑一声，心想她是不是认为自己对屁股有什么特此外执念。
“那就当零食吃呗。”
“不吃，又不是什么好吃的工具，又干又硬。吃完还会想拉粑粑……”
凯莎突然羞红了脸，平时她没少因为淘气被母亲罚去扫羊圈，对屎尿屁这些工具的态度并不像娇气的小公主那样充满嫌恶与抗拒。
但是！
但是……
让她当着凯恩的面做那种事，是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简直了，就连想一想都恨不得去撞墙了！
而且，这地下连草纸都没有，这要怎么善后啊。
所以，思前想后凯莎照旧决定不吃了，只要不吃工具就没有那么多事。
“噢~原来你在担忧那个啊。”
凯恩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换来一个瞪眼。
心想小女人家家整天尽想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在与虚空肤甲共生之后，其实两者在消化系统上并不会发生联系，宿主和肤甲的消化历程是相互独立的。
就好比一块肉，宿主吃下以后，会在消化系统中剖析为营养和废物。营养会被身体吸收，废物会被代谢出去，但这其中的转化率很是低下。
倘若是把肉交给肤甲吞噬，那这块有机物就会被它完全剖析，然后重组成生长所需营养和能量。
整个历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代谢废物发生，百分百完全转化，一点儿也不浪费！
这也正是虚空生物不用呼吸，不用排泄的原因，就算把它们丢到太空，这些违反自然常理的生物也能平安无事的活下去。
凯恩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个虚空生物是老死的，对物质的完全吸收及转化，也是它们高速生上进化的基石！也是永生的资本！
正常生物需要亿万年物竞天择才进化出的形态结构，它们只需要几年，甚至几分钟就能进化出来。
只要外界给了足够的推力，只要营养富足……它们就会为了吞噬，而进化出种种荒唐的形态和功效，以碾压的姿态扑灭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不知餍足的饥饿驱动着。
饥饿，是虚空一族在世的原始动力。
它们代表了饥饿的天灾，它们的存在会对符文之地原本的生态造成扑灭性的攻击，这就是本土生命如此憎恶虚空的原因。
不外话说回来，在共生模式下，肤甲就不能自私的只为满足自己食欲而活了。
如果宿主死亡，它们也会随着失去活性。
为了确保宿主康健存活，它们会在宿主需要时把吞食而来的部门营养反哺给宿主，以满足生长与日常运动所需。
这是一种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的共生关系。如果宿主拒绝喂食，它们也会反过来吸收宿主的养分。
凯莎之所以能在地下不吃不喝存活十年之久，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存在。
只要她不停杀戮，用心脏喂养虚空肤甲，这层皮肤就能供养她恒久的在地方活下去。
而凯恩想要酿成怪物，正是为了用肤甲取代消化系统获取生存养分。
不外嘛，这并不意味人自己的种种器官，会因为被更高效的肤甲取代就废弃了。
它们仍被好好的供养着，不会因为长时间不用就退化了。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它们照旧能发挥原本的作用重振雄风的。
究竟一些部门，可是肤甲所无法取代的。
见凯莎不吃，凯恩灌了一口水然后啃起了肉干。
“嚼嚼嚼嚼……”
短短几天他都已经快忘了肉的味道了，一想到了接下来几年里会一点肉都看不到，他马上就觉得手里干硬的肉干变得巨香。
以前他不懂，曾经还因为犯了胃病错失许多美食，向神祈祷赐予他一个永远吃不坏的铁胃。
其时他就明白“能吃是福”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而在这个想吃都没得吃的情况里，他对这件事的理解越发深刻了。
看着凯恩嚼得那么香，凯莎也忍不住要来一块尝尝。
可没嚼几下她就皱起眉头。
“哇，照旧那么咸啊！”
“哼，年轻！等过几天你想尝尝盐的味道，就只能去舔身上的汗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