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原来想派人带着某些信物,好比那杆大纛,又或是图力的儿子,去胡人雄师那边威胁一通。
能乐成就是赚到。
失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只是,他想一想就作而已。
也许是能起到威胁作用?
要害吕武真不乐意去背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坏名声。
一旦有了那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在讲礼的圈子里面混?
一直以来,他都在制止自己显得太过另类。
这一次只是建议突袭胡人空虚的营地而已,瞧一瞧几个大贵族子弟都是怎么看待的?
吕武都懒得吐槽一点。
之前,突袭了那么多胡人部落,他们怎么不讲礼仪?
事情也就明摆着。
讲礼照旧要看双方的实力,以及做了之后的影响。
吕武不想在这个营地延误太久。
武士获得命令,优先获得马匹以及车辆,再搜刮奢侈物品,然后是抓捕人口,集中牛羊。
皮革等其它物资,一概算作次等劫掠物。
在不停下令的同时,吕武时不时地扫视一眼边上的那些人。
这些人是图力的家人,包罗婆娘、儿子和女儿。
图力的婆娘有点多,年纪大的已经四十来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子女的话,年龄层从快要三十岁到几个月大的婴儿。
凭据交战规则,他们全算是吕武的私人工业。
以贵族的处置惩罚方式,哪怕要杀也不会全部杀掉,会留下血脉继续祭祀他们的祖先和供奉图腾。
吕武的决定是留下图力一个十四岁的儿子继续首领位置,少年的生母会被留下,其余包罗少年的兄弟姐妹,则会全部带走。
至于就地册立少年成为部落首领这种事情,吕武才不会傻乎乎地去干。
哪怕仅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已,册立也该国君来,他才不会僭越。
他们带上战利品,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临,有序地撤离了经过一场战争之后的营地。
来时,中小贵族因为抛弃战利品,一个个脸色都是臭臭的。
经过赶路的折腾,打了一场突击战,走时带上远比之前更足的战利品,一个个脸上又是一副满足的笑容。
其实打完突袭战并不是结束,大多数人的命运依旧被少数人所决定了。
“武,为何向西?”韩无忌特地选择跟吕武同车,又问:“若非,还将突袭?”
吕武平静地说:“营地受袭,需两三日方能传到敌军处。我方收获众多,此为故布疑阵。”
韩无忌听到不是还想找部落攻击,脸上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心情。
吕武却是又说:“向西而去,百里便为大河,一处浅滩可供过河。或可由河西,转道向南,至‘楼’对岸,寻过河之浅滩。”
这些情报是从俘虏的嘴巴里获知。
吕武已经派出斥候前往侦查,一旦情报属实的话,他真的会选择后面的那个方案。
韩无忌呐呐地问:“潜藏山中之人……”
他们之前分出一支队伍。
那支队伍是不愿意再加入攻击的贵族组成,而且带着对他们来讲数量不少的战利品。
讲真话,吕武有点不喜欢与韩无忌相处了。
应该是教育缺失的问题,或爽性就是脑子缺根筋?
韩无忌总是能在不合适的场所问一些不应该问的话。
吕武很无奈地说:“我已经派人知会。”
放弃虽然不会完全放弃,那边另有他们的属民和奴隶。
只是许多时候,真顾不得那么多。
接下来,他对韩无忌的一些提问就是“是极”,“极是”,“所言有理”等等没营养的话做回应,实在不行才会用简短的句子回覆。
韩无忌不是完全没脑子,怎么能看不出吕武这么明显的应付式。
“武,非我不明。”韩无忌几多有些落寞地说:“实为不知。”
吕武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心忧之,韩子见谅。”
韩无忌一想也对,一直以来都是吕武在拿主意,整支队伍现在安危都担在身上,心里有很大压力是正常的。
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禀告,前方简直是有一处浅滩能够过河。
他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来到浅滩处。
吕武之前就有派遣斥候在周边三十里游弋,防止有敌人埋伏。
过河时,他很稳地再次部署,分成了两个过河梯队。
“武子之谨慎,过也?”齐温站在战车上,举目四望也能将周边尽收眼底,自言自语似得,说道:“此处亦能埋伏?”
赵武嘴唇动了动,照旧没作声。
这个孩子很赞成吕武做事谨慎,甭管看不看获得有没有埋伏,做好了准备的话,好过真的遭遇不测。
而吕武并不是畏惧被埋伏。
这边的视野相当开阔,而且已经有斥候在游弋,确认周边没有大股敌军。
他做这样的部署是防止过河时,队伍里的战俘搞事。
全队过河之后,他们进入到的是白翟(zhái,白狄的一支)的地界,一直沿着大河的河滨向南前进。
一直又走了四天。
期间,他们有遭遇过一些赤狄的放牧人。
吕武首次让擅于骑马的武士,实验一直在马背上战斗的方式,逮着放牧人一阵追杀。
能驱赶自然是驱赶。
要是碰上了部落,他们不想攻击对方,对方未必会放过他们。
这样一来,又是进行了两次的交战,骑马交战显示出了机动性上的优势,只是无谓的损失也增加了。
“武,为何痴迷单骑走马?”韩无忌又开始了。他很困惑地说:“落魄至极,何至于斯。”
是的。
现在的人们对只骑马不乘坐战车,看法就是只有战败逃跑,又或是极端落魄,才会做出那种狼狈的举动。
其实,胡人也只是骑马赶路,到了战场照旧下马作战,只能算是一种骑马步兵。
所以,现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骑兵。
吕武没计划解释什么,简朴地说:“此,无奈之举。”
他们再往前走三里就到了一处浅滩,过河之后就能抵达河东,再往前约一百多里就是“楼”,算进入了晋国的地界。
而接下来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很顺利地过河,看到“楼”那残缺的城墙时,队伍发作出了很大的欢呼声。
那一座叫“楼”的城池其实已经被放弃。
可他们已经有快要一个半月没看到属于“文明”的痕迹,再次看到城墙,哪怕城墙是残缺的,激动也是一种一定。
“不行至‘交刚’。”魏绛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有吕武、韩无忌和赵武在场,明说道:“邯郸氏未必如何,郤氏不行不防。”
得了,看来郤氏的跋扈已经是全晋国皆知。
可能连列国都知道晋国的郤氏飞扬跋扈?
吕武也没想靠近“交刚”,选择的依然往南,经过一个叫“屈”的地方,再直接向东进入“吕”。
抵达魏氏的土地后,他们才算真正的宁静。
因为带着很是多的战利品,以数量和质量足以引起他人的贪婪,韩无忌也就有了想法。
他说:“不若于‘屈’暂驻,调兵至,而归?”
商量走什么路线,又怎么才气真正宁静回去的他们,谁都没提另有一支队伍被滞留在胡人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