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穷鬼挠了挠脑袋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这剑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放下了就不想再拿了,你能看出它的珍贵之处,说明它和你有缘……”
有缘?!
一说这话菲克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兜里的钞票在向他报警。
没等菲克坚持把这根生锈的烧火棍还回去,对方已经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轮到你了!”剑士灾星用剑指着贝勒加德,冷冷道,“别跟我说你不会用剑,你是个用剑的妙手!”
刚刚那一场战斗,已经彻底让猎魔人明白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
摆在他面前的基本只有两个选择,弃剑,弃命。
菲克和贝勒加德交流了一下眼神,一脸了然的样子对斯沃德说道。
“剑给你没问题,钱能不能看着给点……”
然而斯沃德明显不买账,拓尔思族可是出了名的强盗异族,它们的异邦基本只是个用来堆放财物,交流掠夺心得的地方,农耕和商贸基本不存在。
“我们拓尔思族向来都是看上什么就直接抢,没有你们人类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工具,又是经济,又是政治的,说白了不是变着法的抢!”
遇上这种强盗种族的强盗思维,试图教化对方融入文明社会是不大可能的。
究竟这老魔手里的剑太有原理。
别说是在无序之都遇上这种事,就算是在黑麦城,议会的军队也没法管这档子事。
贝勒加德和菲克像一对死了妈的亲兄弟,脸色一致的哭丧难看。
究竟适才要是手脚麻利点,脑袋机敏点,直接把剑卖给瑞瞿侯爵,拿钱走人,现在预计已经在弗瑞登最高等的洗浴中心泡澡了。
但,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你抵御住诱惑,坚持了自我。
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可难关后面永远是另一个难关。
最后,你一无所有时名顿开,他妈的早知道就随波逐流了!
手持两把狼魂利剑,贝勒加德硬着头皮与对方一战。
两道冷光与一道红光交织而过,猎魔人倒在地上嗑起了炼金药水。
一句经典的“我数到三”后,八臂剑魔拿着两把剑哼哼唧唧的走出了店肆。
哼哼唧唧的内容简陋是人类剑客一个有种的都没有……
武器店内,迪科老板正怒目圆睁的拿着金胎掐丝珐琅锤堵在门口。
一群肌肉结实的跟花岗岩似的矮人壮汉,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铸造锤,将菲克和贝勒加德团团围住,大有一言不合,直接上前敲打的意味。
“你们真是剑士的羞耻,快点付钱!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窝囊废了!”
菲克心里很是委屈,我只是被人塞了一根烧火棍,怎么就成剑士了?
最后,两人近乎倾家荡产的走出武器店,连菲克手里的那颗雾影先驱内核也被拿去充当质料钱。
穷鬼笑嘻嘻的抵在门口,问向贝勒加德。
“值得吗?”
猎魔人没安好气的回道。
“歉仄,我在这方面比力唯物,小命面前没有什么值不值的。”
剑一般的眼神尖锐的指着贝勒加德的眼睛,不依不饶的追问。
“值得吗?”
贝勒加德似乎明白了对方在问自己什么。
并不是在讥笑他用剑换命,而是在叩问自己真正失去的工具。
摇了摇头,猎魔人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人海。
武器店内,勤劳强壮的矮人们正井然有序的卷着铺盖,准备走人,矮人铸造师迪科圆圆的脸上大写一个愁字。
那位高尚的侯爵在自己店里出了这种事,他这家店在无序之城无论如何也开不下去了。
他只是在心中祈祷矮人王保佑,让他的船能顺利回到矮人乡穆都萨凯,千万别被佳利尤矿雇佣的盗船击沉。
所有矮人都忙得不行开交时,一名衣衫褴褛蒙着脸颊的乞丐摸了进来,卖力的清理着店里飞溅的木灵残渣,小心翼翼的将其装进一个玄色瓶子。
迪科一只眼盯着乞丐,一只眼继续犯愁。
横竖他都要跑路了,只要这乞丐别偷店里的工具,他也懒得赶对方走。
突然,乞丐盯着地上浓稠的血迹,身体不住的哆嗦。
“可可可……可恶!把我害得这么惨,居然还敢来这里!我要你血债血偿!”
状若疯魔,乞丐迈动双腿吼叫着跑出武器店。
临走前还不忘捎带上瑞瞿侯爵高尚的右手和左腿。
东港,无序之都的动力源泉。
无数形形色色的外乡人和异邦人,搭乘五花八门的水上载具,与世界各地的物资一起顺着威明斯运河这条经济大动脉,为维塔明巨兽弗瑞登注入无限活力。
口岸边的小店里,猎魔人望着熙熙攘攘的码头,不停往嘴边灌着清酒。
“呼——终于找到你了!”
菲克气喘吁吁的拿着一个条形包裹,坐到贝勒加德劈面。
把包裹丢到猎魔人面前,两把剑柄从包中露了出来。
“不就是两把剑嘛,拿去!一把钢的,一把银的,凭你的本事,以后要什么剑没有?”
一边说着,菲克拿出几枚指甲盖大的银白硬币和一封介绍信,递给贝勒加德。
“航程我帮你部署好了,去坐蛇人族的运输船,把钱和信交给船上的蓝鳞蛇头,跟它说你是猛鲨帮的鳄鱼佬介绍来的,它会帮你运到红蔷薇公国,就是船上可能有点挤……”
握住两把剑,贝勒加德的手不住的哆嗦。
在那一刻,那双握稳剑柄的手和那颗坚定不移的心已离他而去。
他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
“我……用不了剑了。”
菲克自然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以为他还在纪念那两把剑。
“我知道这两把比不上那两把,先用着嘛,骑驴找马呗!”
猎魔人神情落寞的靠着椅背,“你不理解。”
菲克一脸很是理解的样子慰藉道,“保命,谁都能理解!迈过这道坎,照旧条男人!”
贝勒加德似乎有鲠在喉一般难以言说。
“不是!并不是因为这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是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继续用剑战斗了,它的意义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似乎是中了斯沃德的剑心诅咒,但又似乎有些差异。
这太抽象了。
菲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其实完全无法真正理解。
脑袋昏昏沉沉的。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拿出一把黑乎乎的工具拍在桌上。
“拿去!用这个!”
“我……”
“这不是剑,一根烧火棍而已!”
握住这把黑不溜秋的工具,猎魔人的手竟不再哆嗦。
猎魔人贝勒加德望向菲克,菲克目光坚定的点了颔首。
走出小酒馆,史上第一位挥舞烧火棍杀敌的猎魔人降生了。
留在店里的菲克独自喝着闷酒。
“唉,人照旧走了,还好我鞋底还留着一千,差点真要白手起家了……”
就在这时,店里响起了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眼镜老贼!我来找你算账了!把我一生的家当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