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早上崇明山北侧因为被雨水冲刷,有巨石滚落,砸断了百里村通往河西镇的唯一一座木栈桥。
十四岁的余青峰站在桥头,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只有一道铁索悬在半空,木桥却是从中间折断。
他心急如焚,百里村家里的母亲病的很重,急需他到河西镇请了医生救命。
可是偏在这个时候,遇上无路可走的绝境,他只感应深深地绝望,纵然他可以冒着跌落悬崖摔得赴汤蹈火的危险,侥幸爬过了劈面,可是又要怎么样才气把医生请回家?
他的父亲余守义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他还记得他父亲临走的时候,笑着对他娘亲说道:
“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窝在这样一个小山村,一家人挤在漏雨的茅草屋里...
芸娘你好幸亏家,带着峰儿等着我回来,用不了两三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已经已往了整整三天,他的父亲却依然没有回来,余青峰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他很畏惧,他的母亲病的很严重,因为淋雨着了风寒,额头上的温度烫的他稚嫩的手不敢触碰。
“阿爹,你到底在哪里,阿娘病了,病的很严重,你再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阿娘她...我要怎么办...”
河西镇北十里外,一处废弃堆栈,五个农家男人抄着锄头铁叉守在外边。
一个皮肤黝黑个子矮小的瘦子小声说道:“余哥,我有点儿畏惧,咱们照旧放了里头那个小女人,各自回家去吧。”
另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长相很是秀气的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拍了拍瘦子的头,瓮声瓮气说道:
“哪里是我们说了算的,你看看他们三个,一只胳膊比我们大腿都粗。
他们肯带上我们赚钱,照旧看在我是个教书先生的份上,想让我多看护他们家孩子。
瘦子,你别担忧,是余哥带你出来的,就肯定要护着你。
我要是早知道,他们干的是这种事情,我肯定就不会带你出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照旧安平静静缩着吧,等到那群外乡人说好的人,来把里边那个小女人带走,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余守义也不知道堆栈里关着的小女人是什么来头,只知道看守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就值六根金条,考虑着也不像是人口买卖,可就是猜不透其中有什么隐情。
约莫是十天前,一群外乡人载着一口大箱子,来到了河西镇。
四天前他们把箱子放在镇北十里外,这一处废弃堆栈,又招了当地的几个村民守护,然后就急急遽的走了。
余守义是被村子里的几个兄弟拉出来的,说是只要帮着守守堆栈就能拿到一根金条,很简朴的事情赚头很大,要不是关系好,也不会想着要分他一份。
起初他们也不知道,堆栈里关着的是个小女人,是瘦子好奇那箱子里是什么宝物,悄悄摸进去看了一眼。
正好那箱子也没上锁,他一下子就打开了,可是里边除了一个粉雕玉琢五六岁的小女人,再没有旁的工具了。
拐卖人口?土匪绑票?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有六根金条做酬金,没有人愿意去想,箱子里为什么装的是个小女人,他们只当从来也不知道,等着人来就行了。
那群外乡人说好的三天就会有人过来提货,三天已经已往,始终也没等来半小我私家影。
堆栈里的小女人也整整三天没有吃过工具,安平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别闹出人命。
余守义等的心慌意乱,时不时瞅一眼堆栈大门,侧着耳朵听听里边的消息。
“铁牛哥,我们给里边那个小女人送点吃的吧,都到这会儿了还没有人来,也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都三天已往了,要是真闹出人命,我们可就造了孽了。”
瘦子从余哥身后探出头来,颤巍巍地说道。
既然不能放,那他们拿点吃的进去,叫醒她吃点工具总可以吧,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要是被他们给饿死了,良心上怎么过得去,他畏惧。
铁牛挠了挠头,憨憨的样子,看了看他的两个弟弟,问道:“那就送点儿?”
他的两个弟弟也都是本天职分的农家男人,虽说贪图那几根金条不允许放人,可真要饿死了人,也着实不能忍心。
见他们都不阻挡,瘦子手忙脚乱从火堆里收拾起来几块甘薯,敲了敲灰,也顾不得烫手,隔着衣裳揣在怀里,就要开门。
铁牛的弟弟铁蛋拦住了他,推了推余守义,说道:“瘦子你回来,让余先生进去,你胆子那么小,我怕你又闹幺蛾子。”
余守义听到,只好上前接过瘦子怀里抱着的工具,抚慰了瘦子,然后一小我私家走进堆栈。
堆栈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大木箱子摆在地上,他试探着走上前,伸脱手揭开箱子。
箱子里小女人依然侧着身子蜷缩着手脚睡着,面容恬淡宁静,嘴角还挂着笑,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要不是她面色红润,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差点都要以为她不是个活人,哪里有人三天不吃不喝,还能睡得这么香甜,况且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就是一个结实的成年人,恐怕也要饿的受不了,哪里还睡得着觉?
“丫头,醒醒。”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小女人眼皮子动了动,很快又睡了已往。
他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伸脱手推了推小女人的身子,只见小女人翻了个身,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徐徐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似乎藏着日月星辰,耀眼醒目。
又似乎收着九幽阴魂,阴寒酷寒。
“啊!”
他再也不行抑制的,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她...她不是人类,那双眼睛没有人的温度。
“你吵到我了。”
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又带着不谙世事的残忍和无辜,“杀了你哦。”
只见她徐徐的飘了起来,浮在空中,小小的人儿满身上下发着光。
余守义跌跌撞撞向后跑去,她是真的要杀了他,他感受获得死亡的气息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不想死,他另有老婆孩子在等着他回家,他拼了命的向前跑。
“快跑,快跑,有怪物要杀人,各人快跑...”
他的声音刚落地,粉雕玉琢的小女人已经飞了出来,谁也跑不掉了。
“一,二,三,四...”
清脆的声音在几小我私家耳边响起,只见浮在空中的小女人,伸出小手在几小我私家身上指指点点,“一共有四个,你们都不是好人,我带你们走吧。”
“不,不,不,不...”
几小我私家恐惧的向退却去,很快的就发现他们基础走不出去,一直在原地打转。
铁蛋发了狠,抄起锄头就向着那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小女人砸去,可是还没到她跟前,瞬间就撞上了什么工具一般,被弹回来跌的头破血流。
铁牛扶起他的兄弟,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他悔呀,不应听了瘦子的话让余先生进去送吃的。
要是不送吃的,也不会招惹了这么一个小怪物,现在可真是死惠临头。
瘦子倒是机敏,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留下他们四个是走也走不掉,打也打不外。
“大...大仙,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不是我们绑的你,冤...冤有头债有主,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给你立永生牌位,早晚三炷香...”
嘿嘿,小女人笑了笑,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她抬起手,一阵风刮已往,眼前就只剩下四座冰雕。
她落下来,踮着脚尖欢快的转了一圈,然后伸脱手指在四座冰雕上点了几下,四座冰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真好玩,哈哈哈哈...”
小女人蹦蹦跳跳的走了,只有地上还没有干透的水迹,依稀还记着有四个大活人在眼前消失不见。
堆栈里,几只野狗跑进去,叼起落在地上的几只甘薯,窜窗子溜了。
很久很久以后,堆栈门口一只粪桶里伸出了一只手,一个又矮又小的瘦子从里边爬出来。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只把自己滚成了一个泥人,才爬了起来。
又哭又笑,嘻嘻哈哈,一路上向着集市去。
集市上人们对他避之不及,偏他只爱往人群里挤,遭了人一顿又一顿胖揍,也不长记性。
嘴里念叨着,“妖怪杀人了,结冰了,不见了,哦哦哦,妖怪来了,快跑啊,饿饿饿...”
原来是个疯子,难怪满身上下又脏又臭,只离他远点就是,美意的商贩听他喊饿给他烤甘薯吃,谁知他啊的一声就抱着头跑了个没影。
往后再遇上他,人们便知道他畏惧烤甘薯,怀里揣上一只甘薯,比揍他一顿还管用。
小女人一路上蹦蹦跳跳,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撒了一地,引得草丛里的虫儿,树枝上的鸟儿,也一起叽叽喳喳唱着歌儿。
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似乎一个初生的婴儿,纯洁又洁净,天真又无邪,见小草上挂着露珠,她直接就弯下腰侧着头张开了嘴,鲜红的舌头添一下,露珠就滚入了喉。
甜的,是自然的气息,让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她不自觉的飘了起来,树枝上草丛里不停的有晶莹剔透的露珠飞过来浮在空中,包裹着她小小的身子。
她开心的和它们玩耍,它们也欢快的蹭着她的脸颊,她的手臂,顽皮的跳上她的头发。
树林里高峻的树木摇动着枝叶,一旁的青草探出头也随着左右摇摆,小女人“哈哈哈哈哈”开心的笑着。
却从远处传来一阵哭声,惊的鸟雀都飞走了,浮在空中绕着小女人玩耍的小水珠纷纷退散。
小女人眉头一皱,一根手指咬在嘴里,歪着头好奇的想看看是什么怪物吓到了她的小同伴。
余青峰跪倒在地上,绝望的痛哭流涕,他喊着“阿爹”,却是没有人应他一声,他喊着“阿娘”,望着被巨石砸断的木栈桥,底下的深渊像一只猛兽张着血盆大口,他真的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办了。
突然他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闯进了一个小女人的影子,她似乎是从天而降,从劈面飞了过来。
是真的在飞,他揉了揉眼睛很确定她是飞过来的,绝对不是在做梦。
“是仙女?小仙女你帮帮我,我要已往劈面给我阿娘找医生,求求你帮帮我,我一定会酬金你的。”
余青峰挥舞着双手,小女人飞过山崖落在地上,好奇的望着他。
看他也不像怪物,怎么就吓到了她的朋友们?他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明白。
“仙女?小仙女那又是什么,我不叫仙女。”
余青峰咧着嘴傻笑,她长的真可爱,他都想把她带回家做妹妹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小仙女歪着头,啃着手指头的模样,也是那么可爱。
名字?她叫什么名字?小女人眉头皱了皱,想了很久才说道:“柳...柳星河,我叫柳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