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钺,大明北方三省总捕头,专司奇案诡案,也就是近年来常泛起的闹妖闹鬼事件。
一对阴阳尺,形如半月,中间护手为六棱形,相互锁扣成‘)(’状,可攻敌于千尺之外,使得妖鬼物无处遁逃。
也是因此,很快获得了一个‘阴阳神捕’的名头。
与妖鬼接触的多了,自然对鬼物的气息很是敏感。
一行人刚踏入神祠,铁钺便抽出了阴阳双尺,仔仔细细对神堂做了一番查探。
从屋顶破洞痕迹来看,时间不会凌驾三天,坍毁的神台、断折的桌角等等线索,说明这里经过一场猛烈的打架。
而且是近期发生的,与鬼物相关的案件。
铁钺的神情有些凝重,转头对陶米严肃发问。
“你适才说你们昨晚夜宿此处?”
“对呀!”
“那昨夜可发生什么怪事?这些打架痕迹又是谁造成的?”
“没发生什么事呀。昨晚没打架呀。”
陶米单纯的话语不似作伪,这使得铁钺越发疑惑。
打架可能发生在三日内,但鬼魅绝对是昨晚泛起的,因为,此处的阴气还没有散尽。
“年老,你别总是疑神疑鬼好欠好,小木在呢,别吓到他。”
铁凝芷一边诉苦着年老,一边将极重的点钢枪靠在墙壁上。然后,她便拉住年老的手,不由分说按坐到空地边。
“世上哪有那么多鬼物,就算有,小妹正想见识见识,看看那些鬼物能否盖住我这七十八斤点钢枪一击。
快坐下吧,这么久未见小木,你这做年老的就一点不想念?”
铁钺想想也对,三弟昨夜夜宿此地,既然平安无事,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家中兄妹三人,只有三弟习文,丝绝不懂武艺,此地若有鬼魅,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或许是此地阴气自己就重吧。
“咳!三弟勿怪,为兄这是习惯了啊,对了,老父可好?”
“尚,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铁钺松了一口气,千里奔行,总算没有来迟。
这时宋金洲取来了酒水和肉干,与各人分食,铁幕也欣然接受。
铁凝芷没有拿肉干,只喝了一口米酒,急不行耐的说了起来。
“小木,早听说你去年秋试中了秀才,姐姐本想回来为你庆贺,却一直事务缠身,你可别因此跟姐姐生疏了啊。”
“秀才?”
铁幕勾起嘴角,“最无用即是书生。”
“啊……嗨,我就说嘛。”铁凝芷重重拍打铠甲,“咱三兄妹都是习武的料,当年老爹非不听,非要将你送去读圣贤书。
我其时就阻挡了。老爹还打我,哼!
现在怎么看啊?鞑子打过来了,书生投笔能杀敌?还不是得灰溜溜逃走。
哎呀,小木!姐姐可不是说你,你要是受伤,姐姐可会意疼死的。”
她说秃噜了嘴,讪笑起来,一脸英气中,多出一丝柔美。
自家的幺弟,她很了解,别看斯斯文文,阳光帅气,真要倔起来的时候,连她也拦不住。
可别因为自己多嘴,让小木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哎呀小木啊,姐姐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接你的,一会儿呢,姐让几小我私家送你回宋家庄,眼看今年秋试又要到了,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争取中一个状元郎,好为咱铁家争光!”
她赶忙转移话题,还使劲地给丈夫打眼色。
“对,对对。夫人说的对。秋闱大事,轻忽不得。”
宋金洲赶忙为夫人圆场,却不想,文弱的妻弟能说出那样一番话。
“我简直是逃出来的,几万人掩护我逃出来的。”
铁幕的语气很平静,神态中看不出心情,却自有一种决绝。
“但我会杀回去,为了他们,我一定会杀回去。”
“那怎么行!”铁凝芷‘腾’地站起来,“我差异意。”
铁幕缓慢的嚼着肉干,又喝下一口酒,似在享受饱腹之感,完全将她无视。
“年老,你说句话啊。”铁凝芷只得向年老铁钺求援。
铁钺拥有一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双毛贼见了会逃跑、敌人见了会胆怯、官员见了会意虚、战友见了信心倍增的眼睛。
可正是这样一双眼睛,恒久注视着自家这位幼弟,也未能令他心绪有半分浮动。
他照旧那么平静,那么决绝,甚至以越发深沉的目光回敬。
‘许久未见他,倒是上进了不少。很好,待我试他一试。’
铁钺目光一凝,冷声问道:“三弟,我且问你,凭你一人如何能救一城?”
“我救不了。”铁幕回覆。
他回覆的太快、太直接,让铁钺有些失望,又是书生意气?
“那你回去做什么?陪他们一起死?幼稚。”
这已经不只是斥责,另有恨铁不成钢。
父亲不在身边,作为年老,铁钺有这个资格。
“我救不了他们,但他们可以自救。”
铁钺:我是不是太武断了?
“他们如何自救?”
“劫营!”
“凭你?”
“不是我,是我们。”
铁木视线扫了一圈,就把意思转到达所有人心里。
他原来计划先安置好陶米,再等自身实力恢复一些,就去独自劫营,现在嘛,来了这么多愿意送死的‘未知生物’,把计划提前一些也未尝不行。
究竟,拖得越久临兆城越危险。
“那也不行。”
铁凝芷又跳了起来,生怕年老颔首,因为他们的计划原来就是劫营,带来的人也全是轻功高绝之辈,而且另有两个神射手。
计划很简朴,铁凝芷入城通知父亲,其他人趁夜掩行至大营四周,里应外合,一举突围。
如果敌军乱,则带队杀出,否则,至少也要救出老父亲和幼弟。
这就是兄妹二人的计划。
“小木,听姐姐的,你不懂武功,在战场上帮不上忙,照旧先回陇西吧。救父亲的事情,有我和年老就够了。”
呵呵,你们在乎的是你们的父亲,而我,在乎的却是那一座城。
“若是我仍未逃出来呢?”他问。
“姐姐虽然会救你了,拼去性命,姐姐也会救你出来。”
“那你就当我还在城里吧。”
“你……”
铁凝芷抬起右手,作势欲打,却终究没能落下去。
‘实在是太气人了,他那是什么心情?’
铁钺的看规则差异,这正是三弟成熟的体现,有继续,敢于面对危险,还面不改色。
“诶,二妹不用生气。正如三弟所说,咱们计划稳定,届时一起突围,有何不行?”
他的声音沉稳而厚重,口中劝解二妹,目光却一直停留三弟身上,那是欣慰,另有自责,他这个当年老的常年在外,对弟弟的体贴照旧不够啊。
“年老,你是不是疯了?小木基础不会武功。”
“父亲也不会武功。”
“可是……”铁凝芷的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变得尖锐,“哪有出来了,另有回去送死的原理。”
铁钺缄默沉静了。
二妹也是一个倔脾气,他知道说服不了她。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宋金洲却开口了,他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流露出一种迷之自信。
“夫人放心,有为夫在,各人都死不了。”
“就凭你?”
铁凝芷一脸藐视,到底谁不了解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