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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五章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白喵浮绿水 2006 2020-07-15 12:00:00

  “三女人想什么呢?”

  玉嬷嬷嗔怪地看了季兰一眼,颇似有些不悦的模样:“女人是娘娘的妹妹所出,与娘娘既是母女又是姨甥,娘娘怎会舍得怪罪女人?”

  玉嬷嬷伸手,作出一副要将玉戒收回的伤心模样:“娘娘若是果真怪了女人,又何须巴巴地差了老奴三更半夜的来送女人玉戒?女人这番话,实在是伤娘娘的心。”

  她那番话,说的实在情真意切,季兰听在耳中,惊喜之外又是大急:“原是我错怪了母妃,嬷嬷勿怪,好嬷嬷。”她忙拉了玉嬷嬷的手,又不住朝桔秋使眼色。

  “前儿父亲与了我一方好砚,说是南地来的,我却是腹中没有半两墨水的人,倒是记着着嬷嬷家的小孙儿如今正是入学的年纪,若得了这砚,做起作业来想也是能事半功倍的。”

  桔秋会意,忙将一方早用锦盒装好的砚台拿了塞到玉嬷嬷手里,玉嬷嬷实在推辞不外,这才勉强收了,又随意闲话几句,自是不提。

  待玉嬷嬷走后,季兰面上勉强端着的笑马上垮了下来,恨恨将玉戒子扔到一边,“一个小玉戒,就诓了我一方好端砚,哼!”

  桔秋憨憨的,“那小姐,奴婢便将这工具收起来了。”

  收起来?是要收起来的。

  季兰躺在床上,转动不得,只忍着疼痛目光随桔秋的行动转动,待见得桔秋果真要将那戒指搁在妆匣的最底下一层时,想了想,却又改了口。

  “拿来与我戴上吧。”

  要时时戴上才好,戴上了,叫她日夜瞧着,永生永世也不敢将今日之辱忘怀才好。

  云舒院一贯冷清。

  季笙素是个懒散的性子,纵然有了血肉之躯,也不爱转动,总是香茗搬了凳子将她搁在哪处即是哪处,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地消磨着,时光忽忽过,除此前做傻事的伤在缓慢恢复外,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却始终都在,一切似乎都无甚变化的模样。

  又加之季笙不外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身边随着的只得一个成日忙上忙下的香茗,这具躯壳被她攻克多日,竟无一人觉察。

  如此甚好。

  这日,香茗又将季笙搁在柳树下头歇凉。

  已是初夏,枝条早抽得老长,便形成一片小小树荫,季笙懒散地躺在摇椅上,倒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幽。

  灵台三魂乱飞,昏昏沉沉地,她便做了一个令人不甚愉悦的梦。

  梦里头,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戏,缱绻的,缥缈的,似有似无的,无端扰人心弦。

  季笙不爱听戏,更不爱这种捏着嗓子作里作气的调子,咿咿呀呀,叽叽歪歪,叫她听得十分不耐烦,又苦于脱不开身,一怒之下,狠狠踢了一脚,却似一脚踏空。

  她马上醒转过来。

  小院角落飘着药香,香茗提着蒲扇正小心照看着炉子。

  另一头的房梁上,一只三花猫被太阳烤得舒服,咪呜咪唔地发出满足的喟叹,它前头,却有一溜一字排开的老鼠干,也随着一道晒着太阳。

  “你倒是好闲情。”

  季笙轻笑一声,复又将眼闭上,却不愿睡,只在心中默数着时间。

  三。

  二。

  一。

  她睁开眼来,香茗正好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搁在案上,见得季笙睁眼,不由腼腆一笑:“小姐如今愈发警醒了。”

  季笙却不在意,只伸手将药碗拿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待见得香茗满脸惊奇地捏着一颗蜜枣,不由有些可笑。

  季笙虽是个在药坛子里泡大的女人,味觉却未曾退化,每日都要含着蜜枣才肯慢吞吞地折腾着吞药。

  她却差异。

  在云舒院数十载,药香已渗透灵魂,如今不外是过了一下嘴,虽苦犹香。

  但,盛情难却。

  季笙将蜜枣接过来,含在嘴里片刻,感受到一丝甜味在口腔蔓延,这才细细嚼了吞下去,又同香茗道:“日后,这蜜枣却是不用与我拿来了。”

  季笙的习惯,总要一步一步地改成她的习惯,如此方能天衣无缝。

  香茗不外是奴婢,对主子的话一向只有应承的份,也不多言,只缄默沉静着收了药碗,又有些焦急:“小姐,今日饭食来得有些晚,奴婢去催一催小厨房。”

  小姐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倒欠好短了饭食,若是吃食跟不上,更是要人命的大事。

  季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季笙那日激动做了傻事,惹了永安王妃的不悦,想来日后云舒院的日子会更艰难三分。

  但这种话,她自是不愿说与香茗知晓的。

  有些事,有些话,只适合藏在自己腹中,偷偷地,一人消磨便足够了——

  这般漫长的岁月,还不知究竟会熬到几时,她是习惯了蹉跎,但并不代表也要将香茗的希望一道抹杀。

  果真,香茗兴急遽地去了,回来却低头丧气的:“小姐,大厨房说早与我们做好了饭,却无人去领。”她将挎着的食盒搁在案上,又将里头的工具拿出来。

  果真如季笙料想那般,不外是残羹冷炙而已。

  幸亏如今是夏天,工具再冷,也不十分难吃,加之香茗手巧,在角落里搭了浅易的灶台,将这些工具热一热,倒也还好。

  但若一直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措施。

  香茗便与季笙商量:“小姐,奴婢虽然手笨,但也能勉强缝些衣裳,赶巧王妃近日住在别院,奴婢与后头看门的小哥相熟,不若去拿这双笨手去换一些衣裳来与人缝补,也好吃些热茶饭。”

  往日,她与季笙没饭吃时,都是这样做的。

  季笙听着这话,却是一愣。

  她低头,本能便去看香茗的手。

  小女人比她大不了两三岁,一双手骨结却略显得粗大,明白是操劳所致。

  怪不得,季笙偶尔会出府去,回来时大包小包的又那般快活,想来,是季笙与香茗商量好了的,偷偷与人去缝衣裳,这才气勉强换些吃食回来。

  “原来,是这样的。”

  季笙捧着香茗的手,有些发怔。往日不明白的一些事,在这一刻,却突然如醍醐灌顶般。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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