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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举人黄虞龙

第四十三章 乱贼攻城

广东举人黄虞龙 奔跑的小蟹 1883 2020-08-18 20:14:18

  永历元年(1647年/清顺治四年)四月。虞龙正在州衙处置惩罚事务,忽哨探来报,土贼蓝二纠集万余苗民叛乱,正声势赫赫扑向瓮安县城。虞龙闻报一惊。立即令哨探再探,一边下令增强城墙防守,及四门守卫须严加盘查来往收支民众,一边召集刘三牛、林惠之、李庆山等速来议事。

  稍倾,众人赶到。虞龙将土贼蓝二叛乱正扑向瓮安之消息见告,众皆惊,唯刘三牛面不改色,道:“土贼乌合之众,不足惧。”虞龙道:“土贼人多势众,须小心谋划,以策万全。土贼既先攻瓮安,瓮安距我黄平一百五十余里,山高林密,路途险阻,行军不易,若其下瓮安,必再攻余庆,后再攻我黄平。”林惠之亦道:“当是如此。这蓝二在乡间颇有声誉,又手握大量钱财,怕是罗聚不少亡命之徒。”

  刘三牛道:“乌合之众,不足惧!大人,且随在下登城一观。”

  当下,众人登上城墙,沿着城墙走了一圈,但见守城军士个个整装待发、严阵以待,守城之石头、树杆等质料器械堆放整齐,伸手可及。刘三牛道:“我黄平城内军士,已有一千余人,加上差役,足有千五人之多,再加上城中青壮,城又结实,量他土贼并无甚攻城器械,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当下众人又到各处城门检查,增加军士值守。虞龙回到衙门,写了信,派人送往城东南五十余里外兴隆卫指挥使司,见告相关事项,并请求一挨有事,请敏捷派兵救援云云。虞龙亦深知,眼下卫所早已非比以往,徒有虚名耳,实是指望不得,一边下令继续招募军士。

  是夜,虞龙不能寐,携道方、道从、吉安等,登城督察数次。回到衙门,又提笔给父亲写了封家信,问候父亲身体如何,自己无法侍奉在侧陪罪云云。虞龙朝道方、道从二人道:“你们阿公今年已八十有五矣。时局动荡,音讯阻遏,亦不知还在人世否?阿爸痛心哉!汝兄弟二人,当有一人携此书信回家,以互报平安。待此间事了,再作商议。”道方、道从皆不从,誓要在此掩护父亲。虞龙顿足不已。

  不外数日,消息传来,瓮安城已破。又数日,余庆城亦破!土贼蓝二声威大壮,人多从之,正携五万之众,直扑黄平!

  虞龙又派人向兴隆卫指挥使司及平越军民府紧急,一边尽散州衙之钱银,招募城中青壮。所有军士、差役及城中青壮,约五千人,皆立于城墙之上,及四处大门之后,严阵以待。虞龙及刘三牛等,日夜候于城墙之上,枕戈待旦,不敢有半点松懈。

  土贼蓝二眨眼即至,五万之众,齐集于黄平州城东门之下,黑压压一片。刀枪林立,杀声震天。时乃正午,阳光直射,贼众手上刀枪亮光反射,如漆黑夜空星辉煌煌光耀,教人目眩,眼睛生痛。城上新招募的城中青壮,望之无不腿软。

  刘三牛手握揠月刀,威风凛凛站在城楼之上,铁塔一般,毫无惧色。身边一班军士,兵甲鲜明,亦是毫无惧意。

  虞龙手执长枪,大义凛然,道方、道从及吉安等大仍村十数青壮,分立两侧,亦是威风凛凛。

  面着城下黑压压一片乱贼,力量对比悬殊,哪个不怯,谁人不惧!虞龙知道,他得打打气、鼓鼓劲,遂高声朝身边众人道:“诸位,我这州城,高峻雄伟、牢固异常,五年前乱贼就没有攻破,现在更不行能!乱贼乌合之众,不足惧也!兴隆卫指挥使司相距不外五十余里,援兵一个时辰可至!诸位,叛贼入城必屠城,家中父老妻儿必无幸存之理!唯死战,方得以生存家人!诸位,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众人齐声高呼:“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皆热血沸腾,战意渐浓。

  道从小声问父亲:“阿爸,您认为兴隆卫援军何时可至?”虞龙压低声音道:“乱贼人多势众,兴隆卫纵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亦不外三四千人,怕是现在正在部署严防死守,焉再有军力助我。我等唯有死战,方有生路。”

  此时,一阵鼓响,贼人开始攻城,声势浩荡,便如那潮水一般,漫向城池。他们用长梯、木板架桥,冲过护城河。用板车架着巨大树干撞击城门。用长梯架墙攀登。个个奋力冲杀,亡命掉臂。

  刘三牛一动不动,冷冷望着城墙下乱贼。忽地一声令下:“放箭!”刹时,箭如雨下,铺天盖地。

  乱贼多是民兵,或普通黎民,连盾牌都没有,就算有,亦多是水桶盖,焉能反抗箭如飞蝗,仆地者众。乱贼遂退去,至一里开外。稍倾,又冲。箭又如雨,又退。再冲,再退!如此这般,约一个时辰,终是消停,再退至二里之外。城墙下,空留死尸枕藉。

  城墙之上,居然无一人伤亡。众人大受鼓舞,齐声欢呼。

  乱贼休整一个时辰后,再次提倡冲锋,除了死伤无算,依旧无功而返。

  天已黄昏,渐黑,贼众退至五里开外,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城内,虞龙早已部署好,将米菜分到各户,由家家户户做饭,送上城墙来。城内粮草富足,众军士青壮,大碗用饭,大块吃肉。饭罢,分班值守,其余睡去,或就睡在城墙上,睡在门楼里,或睡在地上城门后,皆就近,衣不解甲,枕戈待旦。

  虞龙朝刘三牛道:“百户长神勇,真将军也!”

  刘三牛道:“此等乱民,毫无章法,小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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