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并不担忧颜夫子等人闹事,他担忧明月那几万奴隶兵。
石仲道:“给明月送信的大长老温华没抓着。”
“看来我们要做最坏的准备了。”
“听说明月那几万奴隶兵已被阎敖练成了精锐,现在怒涛之城的军力不足以反抗。”
“那我们就把底牌打出来吧。”
“大人说的是桑田?”
“不错。”
“可他被囚禁这么长时间都没松口,现在我们在哪里去找《般墨秘笈》?”
“我们不要秘笈,只要桑田的武艺就足以反抗那些奴隶兵了。”
石仲思索一下,忙道:“大人说得是,那秘笈说得玄乎,可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恐怕永远都只是听说,在郢都被烧了也有可能,可那桑田就纷歧样了,他的本事要使出来,我们只需少量的军力就可以守住这怒涛之城了。”
“所以现在要让那两个小子出来了。”
当温华到达盐库时,明月正和将领门客谈论蜀王被杀的事情,鲍驹领着温华来报巴王被小叶子软禁在宫中,太后不知所踪的消息。闻此消息,众人皆惊,明月更是怒不行遏,拍案而起,要传令立刻整军出发,攻打怒涛之城,解救四令郎和穆妍。
“令郎且慢!”鲍驹突然阻止,问道:“令郎兴兵,是去营救靖难救驾,照旧登位为王?”
明月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如果令郎是救驾,需从长计议,究竟巴王和太后都还在杜伯手里,令郎就需投鼠忌器,不行莽撞。”
有门客站出来嚷嚷道:“令郎爷早该登位为王,只是为了巴国盐田宁静才舍己为国,这王位本该是令郎爷的,这次起兵既要救人,更要登位,你们说是不是?”手下人一听,全都叫起来,纷纷要求立刻兴兵。
“不错,令郎品德劳绩确数第一,巴国在令郎的统治下,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才是最大的道德,这也是周公所秉持的道德。”一位中年门客说道。
“如果大令郎要登位为王,听说颜夫子等大臣提出了一个要求。”鲍驹略一停顿,接着说道:“他们要求令郎不能带着小妹和孩子回去,他们不能接受一个奴隶的女儿当王后。”
听了这话,便有门客气得破口痛骂:“那帮迂腐的老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狗屁礼制。”
鲍驹道:“可就是这些狗屁礼制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也是他们阻挡杜伯的原因,如果毁了他们的礼制,恐怕无论谁坐在王座上,巴国都无法安宁。”
“无论什么理由,我绝不会抛弃我的妻子和孩子,给个王座我也不会交流。”明月坚定地说道。
“那现在看来是需要我们去说服颜夫子,而不是他来说服我们了。”
明月道:“让人送信告诉他们,我要带着妻儿回怒涛之城,至于王位属谁,本令郎没有兴趣。你们马上准备,我们明天就起兵攻打怒涛之城。”
兴兵的命令已下,众人都散去,而辛卯等武将又聚到鲍驹屋里,商讨明月登位计划,都说要拿个主意,在攻克怒涛之城后,要让明月登位为王。
辛卯说道:“我们追随令郎抗楚战齐,披坚执锐,不就是为了未来有一天令郎登位为王,我们也好封侯拜将,如果没有这样的利益,恐怕兄弟们没有战心呐。”
有武将接口道:“将军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可是守住了巴国的钱袋子,现在又攻打那座天下闻名的坚城,不知会有几多兄弟战死城下,如果没有实际的利益,恐怕我们这些领头的都无法面见手下的兄弟。”
众人纷纷向鲍驹诉说,最后要求他拿个主意。鲍驹站起来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原理,可现在一边是要战更要礼,一边是重礼更重情,确实难办啊。”
“我们不如先冒充允许颜夫子那帮人,待我们杀进城去,那就由不得他们了。”有门客急吼吼地说道。
鲍驹摇头说:“令郎绝非食言自肥之人,这事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绝不行莽撞。”
“哪有那么多万全之策,走一步算一步呗。”那些将军都无所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看来只能找小妹了。”鲍驹捋这两撇小胡子说他自有主张。
众将离去后,鲍驹便走到小妹房间,此时小妹正在逗着孩子玩耍,见鲍驹进来,立刻起身让座,付托侍女去给鲍先生倒茶。
看着摇篮里粉嘟嘟的孩子,鲍驹也忍不住弯腰逗弄孩子,叹息:“真是见风长啊,一晃眼孩子就长这么大了。”
“是啊,现在都开始打话音儿了。”小妹脸上洋溢着当妈妈的幸福。
这时侍女端上茶来,鲍驹接过茶杯,对侍女说:“你先下去吧,我跟小妹说会儿话。”
侍女离开后,鲍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倒是小妹看出鲍驹有话要说,便说道:“鲍先生来是有什么事吧。”
“是有事,是关于你和孩子的。”鲍驹喝口茶,定住神说道。
“鲍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攻打怒涛之城了,我担忧你和孩子。”
“我知道这事了,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会照顾好孩子的,请先生放心。”
“我来是想请你和孩子暂时不要和我们同行。”
“那我们去哪儿?”
“我想另外给你和孩子部署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张显先生那里,我考虑了很久,他曾经掩护过你,你应该跟他很熟悉,现在去他那里最合适。”
“这是令郎的意思?”
“不是,令郎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和其他兄弟们商议的。”
“那我要问过令郎才行,我和孩子不能悄悄地离开他。”
这时鲍驹伸手拦住小妹,说道:“这事不能告诉令郎,令郎不会同意你们离开他,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令郎,更是为了你和孩子,请你不要误会。”
“为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
“为了令郎,为了巴国,也为了众兄弟们。”鲍驹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小妹,然后就双膝跪下,希望小妹能委屈一下自己和孩子,成就令郎的大业。
“可孩子还不懂事,他不应卷入成人的争斗,孩子不能离开自己的父亲。”小妹急了。
鲍驹忙道:“我鲍某拿性命担保,最多一年必让你们一家团聚,如果鲍某食言,愿以死向你们母子谢罪,请相信鲍某。”
“什么时候走?”
“就今晚,张显先生那里把一切都部署好了。”
从小妹房间出来,鲍驹又去见明月,明月问:“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回覆:“都准备好了,将士们随时期待令郎的命令。”
“好。”明月看着这些追随自己血战沙场的将士,知道他们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现在是该带他们回到怒涛之城的时候了。
守卫巴国的任何一块土地,都是在守卫巴国,这里也曾是他们血战的地方,现在突然离开,众人都有不舍之意。
“明日五更出发,半月内攻陷怒涛之城。”明月下令。
“诺。”众人领命。
那些将领们大多在盐库娶了奴隶的女儿做老婆,他们都痛恨那些死守礼制的人,这时要回怒涛之城,他们都兴冲冲地回家让老婆赶忙收拾工具,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
有的女人却没有多高的兴致,她们知道怒涛之城是个十丈软红,男人们一去都市把自己抛到一边了,所以许多几何女人嘴里都嘟嘟囔囔你,诉苦道:“这里挺好的,还随处跑什么。”
这些将军也都娶了女奴做老婆,已往这些见着这些将军都要下跪的女人,现在都敢跟丈夫顶嘴了,气得将军们骂道:“天生的奴隶命。”
而明月这时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妻儿,他部署好兴兵事宜后,便回到屋内去看他们是否都收拾妥当了。
当他迈入院子后,发现气氛有些异样,以前已迈进院门,便能听到小妹逗孩子的声音,现在这里却变得静悄悄的,他喊了两声“小妹”屋内却一点声响也没有,推开房门,他见屋内空无一人。“这个时候她还带孩子出去玩?”明月心里纳闷。
明月在室内没有见到小妹和孩子,却发现桌子上有一块白娟上写有字,于是急遽拿起了一看,原来是小妹留给他的信:“我和孩子已经走了,究竟大业为重,我和孩子暂时离开,希望能助你们夺得王位,这也是巴国人的期盼,我想我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巴国的未来,请勿担忧,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小妹。”
看到这封信,明月才知道小妹已经离开了,他简直想不到小妹竟然这么傻,他的内心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感受天地都失去了灼烁,他奔出房间,大叫来人备马,他要立刻把小妹和孩子追回来。
他冲出院门,发现鲍驹等众将士都候在那里了,见他出来,鲍驹带头扑通跪下,
明月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鲍驹说:“小妹和孩子是我部署送走的,请令郎责罚。”
“是你?我要杀了你。”明月拔出宝剑,就要劈了鲍驹。
“令郎息怒。”众将士齐刷刷跪了一大遍,说:“是我等逼着鲍先生这么做的,请令郎饶了鲍先生吧。”
明月闻此呆了,宝剑也撒了手,问道:“你们为何要强人所难?”
鲍驹磕头道:“兄弟们追随令郎流血沙场,都指望未来能有个好的出路,这也是天下好汉之士的奋斗之志,现在时机就在眼前,请令郎玉成他们吧!”
明月泪流满面,说道:“可我的妻儿流落在外,他们孤儿寡母,我实在无心征伐。”
鲍驹忙道:“请令郎放心,小妹和孩子已送到张显那里了,他定会安置好他们母子的,一年半载他们定会来和令郎团聚的,如有闪失请斩鲍某的头。”
“请令郎先以大业为重,率我们攻陷怒涛之城吧。”众人齐声恳求道。
明月见事已至此,多在此纠缠已无意义,只好下令按计划向怒涛之城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