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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七十七章 释放无辜

巴国 通川九藏 4379 2020-08-25 00:17:31

  鲍驹从明月那里离开后,并未立刻回到住处,而是坐着一辆马车拐过几个路口,来到了一个偏僻地方。

  大树掩映,门路曲折,此地虽然偏僻,可人一点都不少,除了众多持戈甲士,另有十几个佩剑男人,甚至在那灌木掩映中,另有不知几多个弓箭手埋伏于此。如此重兵扼守,显然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张显看着鲍驹的身影从树丛中出来,一路流通无阻地走到了门口,他知道鲍驹为明月心腹,但不出示手令就如此方便地进到这里,显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人都是他部署的。

  鲍驹见到张显衣着整齐,脸色红润,神色泰然,便问道:“张先生这里还住得习惯么?”

  张显说道:“住得很好,就是有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心头,所以费了张某不少心思猜度。”

  “有何疑问?”

  “在巴国坐牢为何比做官还舒服。”张显笑道。

  “在哪里坐牢都不会舒服,巴国也不例外。”鲍驹看了一眼张显的居室,器皿齐全,洁净整洁,说道:“巴国的牢房只关有罪的人,而先生并没有犯罪,自然不会坐牢了。”

  “劫持桑田难道不算犯罪么?”

  “可桑田并不是你们弄走的。”

  “桑田找到了?莫非你们真去王后宫中搜查过?”张显有些讶异。

  鲍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不,我们没有找到,因为王后的寝宫是绝对不能搜查的。”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相信不是我们干的?”

  “因为虽然我们没有找到桑田,但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他并没有离开王宫。”

  张显明白了鲍驹的话中的意思,说道:“这么说我的判断是对的,桑田已落在了王后手里。”

  “不错,你们的要领精准无误,而且效率很高。”

  “明月令郎也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这事只有我知道,只要我相信就够了,暂时不必告诉令郎爷。”

  “既然先生洞悉一切,为何不向明月令郎直接明言?”

  “因为这不是明月令郎想要的答案。”鲍驹看着张显,笑了笑说道:“追随令郎多年,如果连他的禁忌喜好都无法掌握,恐怕我也无法领受心腹门客的待遇了。”

  听鲍驹这么一说,张显也笑了,说道:“看来鲍先生和我们现在一样,虽然衣食不缺,却也不自由。”

  鲍驹欣然颔首,说道:“简直是这样,想要位子的人都不自由,这大争之世,天下每小我私家都在追求某个位子,大国君王想着周天子的位子,诸侯想着大国的王位,门客想着更高的位子,就是这怒涛之城,那巴王王座也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说到这里,鲍驹便停下来摇摇头,又叹息道:“可惜各人不知道,只要是位子,就有不自由的地方。”

  “可我们商贾并不觊觎那些位子,只是逐利而为,为何现在也没有自由?”

  “你们马上就会自由了。”

  “这么说先生是来释放我们的?”

  “是的,现在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张显听罢,急遽向鲍驹致谢,说道:“先生见识卓越,才智过人,未来一定能名动天下。”

  明日就要出征,除了鲍驹一班人,杜伯也没有歇息,虽已是戌时,杜伯的内室里仍然亮着灯。

  杜伯问道:“你觉得明月能凯旋吗?”

  石仲略一思索,说道:“或许有两成掌握。”

  “哦?”

  “我听说阎敖的楚军虽然两次大北巴王,但伤亡巨大,所以能否攻陷盐库还言之尚早。”

  “我以为明月凯旋的掌握连一成都不到,因为无论阎敖能否攻陷盐库,明月都无法回到这怒涛之城了。”杜伯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这种笑容少少泛起,或许也只在石仲面前才有的笑容。

  杜伯从来就是个谨慎得有些灰心的人物,也或许这就是强者的风范,他只需在少少人面前展示自己手中的优势,那些少少数人就是他认为很要害的人物。

  鲍驹道:“可是明月手下能人猛士众多,是几位令郎中最有实力的,纵然在盐库不能击败阎敖,但颜夫子等大臣仍会站在明月一边,所以他仍有问鼎王座的时机。”

  杜伯摸着剑架上的宝剑,说道:“他恐怕没有晋文公重耳那样的时机了,现在巴楚交恶,蜀国是王后的娘家,那些氏族部落在这次大战中实力大损,因此明月已无外力可借了,况且他能击败阎敖的希望原来就不大。”

  “看来无论巴楚这次谁胜谁负,对王厥后说都是渔翁得利。”

  “得利的可不止王后一方,现在巴王和明月这两个实力人物都已离开,因此我们也得分一杯羹,否则就算是在这怒涛之城吃白饭了。”

  “我已经把明月出征的消息通知楚国了,楚王这次在主公这里又欠了一笔,我想阎敖获得消息一定会在明月到达前猛攻盐库的。”

  杜伯微微摇头道:“或许明月基础就到不了盐库,从怒涛之城到盐库有三条门路,其中一条就是从我的领地上翻牛背山已往,你现在就飞鸽传书给少卿,让他派人马上烧毁栈道,拆掉桥梁,看他能飞已往。”说罢就哈哈大笑起来。

  石仲听罢,说道:“大人英明,这样就让明月的人马酿成了修路雄师,我这就去办。”说罢就赶忙部署给杜少飞鸽传书。

  第二日一大早,明月率领这众门客出东门往盐库出发,雨山派来五千兵士随明月出征。鲍驹一看,多是些老弱兵士,而且武器也不齐整,这显然是雨山故意搪塞塞责,应付了事。穆妍在侍女小叶子等宫女的陪伴下前来送行,却对此视而不见。此时明月心中马上怨愤不已,但已无暇盘算,只命挑选精壮兵士数百人随行,其他人仍留在怒涛之城。

  这时华子夜出来对鲍驹道:“我与你有同窗之谊,你现在追随太子征战,我当为你践行。”说罢就捧上一碗酒来。

  鲍驹接过酒碗,说道:“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们曾经在老师面前发过誓,今生要配合携手辅佐明君,康济万民,未曾想现在照旧要各为其主。”

  华子夜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我们就不能携手配合辅佐明君?只是明君还未泛起而已,今天这碗酒只是壮行酒,望师弟早日归来,到那时你我配合辅佐真正的明君。”

  鲍驹道:“你不要忘了,巴国上下都已认定令郎为储君,待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他就是巴国的国王,就是我们的明君。”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我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华子夜眼里满是自信,他说道:“我们的约定不会变的,无论未来谁是明君,我们都市捐弃前嫌,配合辅佐他,请鲍兄多保重,未来我们一定有相会的那一天。”

  别过众人,明月率领大队人马急速行军,行至巴国境内的宕渠时,泛起了三条岔路,明月问鲍驹该走那条路线,鲍驹道:“这里到盐库有三百里,北有高山峡谷,是杜伯的领地,南有大河密林,是部落领地,如果要想走得最快,就应该走沼泽之城,这是一条捷径。”

  明月道:“军情紧急,已不能延误片刻。”于是立即决定走沼泽之城。

  沼泽之城建在一片沼泽之中,这片沼泽周遭数百里,渺渺茫茫污浊一片,不知已形成了几千年,也不知深有几许,只知道此处沼泽飞鸟能过,却走兽扎脚,看似平静的沼泥却如一张魔鬼的大口,吞噬人兽无数。这沼泽之城修建在沼泽之中,截住了穿越周遭数百里沼泽地的唯一门路,凡过此路的,必须给城主缴纳过路费,此城的城主是巴王的堂兄,因为他为人刻薄寡情,贪婪无度,居地理而死命土地剥行商,所以那些商人都叫他老寇。

  巴王一向藐视老寇,因为在巴王心中,笨蛋可以分为两类的,一类是笨蛋,另一类是守财奴,而老寇就是这后一种。

  明月带着军队向沼泽之城进发,一路上人不离鞍马不停蹄,于黄昏时分便抵达沼泽地了。明月一行来到沼泽之城的城门下,却见城门紧闭,那条昂贵的通道已无人影。明月一行很是惊奇,这里以前是盐商络绎不停,今天为何空无一人呢?众人无暇细想,急遽遣人去城下叫门。

  巴国兵士来到城下高声叫喊:“城楼上的,我们是巴国的军队,请打开城门。”

  连喊三声,楼上垛口里才伸出一颗脑袋,像是个头目模样,只见那人往下瞧了瞧,用手指了指楼下,又缩回去了。

  巴国兵士面面相觑不知何意,这时鲍驹看到城楼下有一块不大的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字:“闭关三日。”

  明月也看到了那块木牌,他骑马亲自到城门下,喊道:“楼上兵士听着,快去陈诉你们城主,就说巴国明月令郎携重金前来,开门放我们已往,我们有重谢。”楼上士兵见明月衣着高尚,器宇特殊,知道是个大人物,于是便去陈诉城主。

  那头目陈诉老寇明月要献重金过路的消息,但老寇对“重金”二字并没有精神焕发,只说了一句“金子多了也要排队。”便打发那头目去了。待那人走后,端坐在丹盒前的老寇才喃喃自语道:“人生就是走在死的路上,哪里有什么路呢?”

  明月一行在吊桥前候着,半晌已往,城门打开出来一人,正是适才在城楼上的那头目。那头目站在吊桥前对明月施礼道:“我们城主这两天正沐浴斋戒,公孙先生就快炼成不老金丹了,所以必须要清净,外人一个也不许入城,这两天连一个商贾也没能已往呀。”

  “我们前线军情紧急,如果你们能放我们已往,这些财宝就全是你们城主的了。”明月指着自己所携带的财宝说道。

  那人伸脖子瞧了瞧,笑道:“确实不少哇,不外也买不来永生不老啊。”说罢大笑着头也不回的进城去了,任凭明月等人如何喊都不再转头了。

  明月一行一筹莫展,这沼泽地周遭几百里,如果绕道而行,要多走好几天,显然是行不通的,正在进退两难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明月说道:“在下有一个措施可过这沼泽。”

  明月听这声音好熟悉,便转头一看,只见一人披着麻布,遮住了面部。

  这时那人伸手揭开麻布,原来是张显。

  发现张显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迹在队伍中,明月很是受惊,喝问:“你为何在此?”

  “是我把他们带出来的。”鲍驹急遽在一旁答道。见明月愠怒,鲍驹便解释道:“请令郎息怒,令郎命令无人敢不遵,只是事起急遽,而其中原委颇为曲折,为不延误令郎出征,所以在下才自行做主,请令郎恕罪。”

  明月道:“莫非你相信他的犯上作乱之言?”

  “刚开始是将信将疑,现在确信无误。”鲍驹说罢便从怀中抽出一副丝绢描图,递给明月道:“令郎请看,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明月接过鲍驹手中的丝绢,见上面画有曲折繁复的线条,不懂是什么意思。鲍驹解释道:“这是桑田失踪时留下的证据,其时整个屋里什么都没有动,却碎了一个装酒的陶罐,这个图案就是依照那些破碎的陶片描绘出来的。”

  “或许发生过打架,打碎一只陶罐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更不能说明桑田就是被母后劫走的。”明月余怒未消。

  “简直不能,但陶罐的碎片却能。”鲍驹指着那丝绢图对明月说道:“这些碎片的位置不像陶罐破碎后自然形成的,而是有意摆放过,其时在下没有看出其中的秘密,在照样描绘出其时碎片的位置后,再经多日推测后才发现其中的眉目。”

  明月仔细端详那幅图,发现简直是一副修建结构图。鲍驹指着其中一处说道:“令郎请看,整个碎片的位置正好对应着王宫各处,而其时所有的陶器碎片都反面朝上,其中只有这一片是里面朝上,它的位置就是王后宫殿的位置。”见明月颇有些犹豫,鲍驹接着道:“我曾私下让南宫虎探查过,那里简直是戒备森严,所以如果没有十成的掌握,就是借我十个胆子绝不敢私自释放令郎的囚徒。”

  明月仔细审视那图,发现简直如鲍驹所说,因此便有些相信了。他看着张显,问道:“既然你已获释,为何不离开巴国,却要追随我们来到这里?”

  张显道:“在下本计划离开,但知道令郎率兵奔赴战场,而在下和几位兄弟也都粗通攻防之术,所以追随令郎希望能有些资助。”

  这时鲍驹乘机说道:“如果张先生真有罪,他就会乘机逃脱,而他能不计嫌疑,主动前来,可见是心胸坦荡之人,请令郎不必对张先生再有所怀疑。”

  明月看看天色将晚,叹道:“现在我等是前有阻遏后无退路了。”

  这时张显道:“令郎切勿忧虑,我保证在天黑以后,我们的路就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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