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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七十五章 令郎问礼

巴国 通川九藏 4267 2020-08-25 00:16:21

  听到侍女喊叫,明月、雨山、颜夫子等急遽入后宫探视,到了那里,只见巴王宠妃,百花公主的母亲桃姬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而御医已经在给公主诊脉,而公主则双眼紧闭,满身哆嗦,汗如雨下。那御医已年届六十,诊脉半晌才起身开药方。

  明月忙问:“公主状况如何?”

  那御医答道:“公主受到惊吓,导致心气受损,血脉紊乱,我现在开一副安神养心的药,资助公主稳住病情,更主要的是要多多静养,不行再受刺激。”

  明月这时又想起适才宴会上那惊险的一幕,便传令将图图族首领一行全部斩首,侍卫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陈诉:“图图族首领等人已趁乱跑了,现在已派兵捉拿。”

  见公主躺在榻上的情形,除了明月,最着急的就数蒋琮了,他揪住御医的衣袖道:“快想法子,让公主快点康复。”

  御医对蒋琮说道:“大人说笑了,这人的身体乃元气充盈于内,形质禀赋于外,需未病先防,有病补偏,平衡阴阳,针灸药石只能起辅助作用,要害还得靠她自身的调整。”

  这时潘隶在一旁说道:“听说徐寿曾在外洋仙山寻到过灵丹妙药,何不找他来为公主治病?”杜伯的提议获得许多人的赞同,只有鲍驹叹道:“那徐寿行迹飘忽,又不开堂设馆,我们更不知道他现居那边,这一时半会儿在哪里能找到他呢?”

  鲍驹的一席话又说得众人烦闷起来,这时尹喜突然说道:“下官倒有个主意。”

  众人听了心里一喜,忙敦促道:“快说。”

  尹喜道:“大王五十大寿时,沼泽之城的城主曾送来金丹一粒,那金丹乃公孙龙炼制的,公孙龙是徐寿的同门师弟,通晓延年益寿之道,那金丹大王一直没有品尝,这时候何不拿出来给公主服用?”

  明月等人听罢,都以为这个主意不错,但那老御医却急遽阻止道:“令郎万万不行,那金丹乃燥性猛药,且功效未曾证实,公主身体娇弱,万不行食用,如果伤及公主千金之躯,下官将万死不能辞其咎。”

  一看种种法子都行不通,众人马上一筹莫展了,就在这时,公主突然在昏厥中高喊道:“南宫豹快救我。”

  见此行状,众人都围已往探视,只见公主仍然双眼紧闭,只是嘴里一直在念叨“南宫豹救我”。那老御医见状,对明月道:“两位南宫将军威武霸气,在危急之中救得了公主的性命,现在公主精神惊惧,只有两位南宫将军来此,公主方能心绪平静。”

  明月听罢便传令,让南宫虎、南宫豹兄弟二人守护公主寝宫的大门,日夜不得离开。这时那蒋琮已低头丧气,完全没了精神。

  就在这时,有兵士神情张皇地跑进来,下跪说道:“禀令郎,有紧急军情。”

  鲍驹见状,说道:“有什么事情,快说。”

  那兵士道:“楚军已连破我军两道防线,我军伤亡惨重,大王也受了伤,现在大王已率领两百残部去了宝源山盐库。”

  这个消息让满朝文武都大惊失色,包罗那些宫女侍从都惶遽不安起来,先前的喜庆气氛早已荡然无存了。潘隶等人纷纷奏请明月马上派人携重金去咸阳,请求秦国兴兵相助,否则盐库将落入楚国之手。

  颜夫子道:“我巴人因盐而生,靠盐而兴,盐田绝不行失,盐库一旦失守,盐田就将不保,没有了盐,我巴人将失去一切。”

  这时杜伯站出来说道:“相国大人说得不错,盐田简直不行失,但现在秦国与韩赵魏联军在函谷关坚持,恐怕抽不出军力相助,而我巴军主力需要防卫这怒涛之城,如果分兵去救,如果楚军兴兵偷袭,则有陷落的危险,我巴国王室和氏族首领及文武百官的眷属也都在此城之中,万不行出点纰漏。”

  这时中郎将潘隶出来对杜伯说道:“杜伯所言,老夫以为不行取,这怒涛之城虽然重要,但城廓结实,千年来从未失陷过,现在楚国志在夺取我巴国的盐田,纵然派偏师来袭,也未必就能拿下这怒涛之城。”说完之后,潘隶又对明月道:“这怒涛之城也可以说是用盐修筑起来的,没了食盐,这里就无法云集天下商贾,也就无法囊括天下的财富,更无法牵动天下大国的关注了,所以盐田必须要救,请令郎切勿迟疑,马上派兵前去。”

  这时,南宫虎南宫豹等一班武将也都齐齐出列道:“末将愿领兵出战。”明月见众人士气高昂,正要传令点将,突然听到门外有穆妍的声音传来:“兴兵甚好。”

  穆妍在侍女小叶子的陪伴下来到大殿,神态威严,装扮奢华,已往的低调简朴谦和形象早已不见了。明月见到穆妍,急遽起身请安,穆妍道:“你们继续议事吧,我只是来听听。”

  众臣听到这话,马上面面相觑,一直不知该如何回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旁听”朝政的,而且照旧个女人。过了半天,颜夫子才开口说道:“朝政未曾闻达于后宫,且现在热天暑日,王后该回宫休息才是。”

  穆妍听了这话,便很是不悦,她冷冷地回覆:“这既是朝政也是家事,我是体贴我的良人,又有何不行?”然后扭头看着明月,问道:“你说呢太子?”

  明月急遽说道:“母后说得极是,现在父王已退守盐库,所剩军力不多,盐库关口并不结实,况且楚军势大,我们要立刻兴兵增援,否则盐库不保。”

  “可是现在我巴国已无几多军力可以调遣,仅有的数万军力要防守这怒涛之城,恐怕难以腾挪。”尹喜说道。

  这时最着急除了明月就数南宫虎南宫豹兄弟二人了,南宫豹高声喊道:“巴王就是我们巴国的大树,而树根就系着巴国万千子民,现在巴王危在旦夕,我们不行不救。请令郎调拨戎马,我们兄弟二人率兵前去,不击溃楚军绝不回城。”

  “救是一定要救,现在只能分兵救援,究竟这怒涛之城阵势险要,城廓结实,暂无外敌侵扰,我们就分兵去救,但分兵几多,由谁挂帅,还需斟酌。”明月决心救援巴王,要群臣商议此事。

  这时穆妍说道:“众卿家力主兴兵救援大王,本宫心中甚是宽慰,只是这领兵的人选不得不考量一番。”说罢便转向明月,道:“我儿计划在众武将中挑选一人,是这样吗?”

  明月道:“禀母后,是这样的,儿子以为,南宫虎南宫豹二人勇冠三军,又是恒久追随父王的将军,忠心耿耿,所以领兵出征最为适宜。”

  “众卿家以为如何?”穆妍问颜夫子等人,获得的回覆都是赞成,但穆妍却摇摇头,说道:“我儿不要介意,母后以为此事不妥。”然后对颜夫子、杜伯等人说道:“据本宫所知,巴王在两次大战中,损兵折将不少,巴王也受了伤,所以这次领兵的,不仅是要赴汤蹈火,更要取代巴王统兵指挥,所以这个统帅不仅要精通兵法,而且要有高尚的身份和威望,否则将不足以统领各部族人马。”穆妍看看站在下面的南宫虎兄弟二人,说道:“两位南宫将军虽然勇悍,但非王族成员,恐怕无法统御那些部族勇士,况且这怒涛之城还需他们镇守,公主还未康复,所以这统帅之位还得另寻他人。”

  穆妍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巴国的文武众臣都打心里佩服穆妍的心思之缜密,不在男人之下。“既要精通兵法,又要有身份和威望,何人可以担此重任?”颜夫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穆妍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本宫以为,要解盐库之危机,非我儿亲自领兵不行。”穆妍看着明月说道。

  听说要明月亲自领兵,众人一阵哗然,杜伯道:“明月令郎已是一国储君,而且现在取代巴王理政,这可是巴王离开时的王命,万不行离开,请王后三思。”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些,我儿既为国之储君,更应该在此危机时刻挺身而出,以全孝道,以全忠心,以全护国大任,我儿曾不损一兵一卒就降服了部族之争,南方诸部落无人不知,加之巴曼子乃奴隶身份尚且能以报国为己任,况且我儿呢?”

  穆妍见众人哑口无言,便对颜夫子说道:“本宫说得可在理,相国大人?”

  颜夫子沉吟一下道:“王后说得虽然在理,只是明月令郎离开怒涛之城,这政务该如何运转,还需仔细斟酌,待令郎凯旋时方能顺利接手。”

  穆妍道:“本宫在这后宫里也是整天闲着,世子领兵出征期间,本宫愿代为理政,另有众卿家在朝,另有他们几个兄弟在这里,朝政乱不了,本宫保证,只要明月凯旋,这里一切都市如常进行,请相国大人放心。”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无不惊骇,他们绝没听过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请求,居然要临朝理政,在他们看来,这样的请求其荒唐性不亚于昙花想要不朽,男人想要有身。照旧颜夫子首先走出来,在明月和穆妍面前下跪磕头,然后颤声说道:“王后从来就是总领后宫,母仪天下,女人理政,亘古未有,还请王后维护我巴国礼制,不行涉足朝政。”这时杜伯、潘隶、氏族首领等也都离座跪下,恳请穆妍遵守礼制,谨守后宫。

  穆妍见状勃然震怒,她霍然起身,走到明月跟前,问道:“这巴国礼制中可有女人不能理政这一条?”

  面对穆妍的逼问,明月只好说道:“最精通我巴国礼制的是大长老,此事需他来解答。”

  穆妍于是传令让大长老来见。纷歧会儿,便晤面容清癯的大长老杜昆走进殿来,那杜昆布衣竹冠,脸色青白,几缕花白胡子微微飘动,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行迁就木的病夫,但他的一双眼睛却特别吸引人,不光深邃而且灵动,一看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老头,一个博学多识的智者。

  大长老杜昆走到跟前,对明月和穆妍施礼道:“不知令郎和王后召见老夫有何要事?”

  “问礼。”明月简朴直接。

  “这巴国礼制繁多,有祭祀之礼,婚嫁之礼,祭天之礼,继位之礼、成人之礼等三十六种礼仪,请问令郎问的是哪一种礼仪?”

  这时穆妍问道:“礼仪这么多,可有一条是不让女人坐朝理政的?”

  杜昆语气坚定地说道:“巴国礼制老夫滚瓜烂熟,从未见过有这一条。”

  这时颜夫子说道:“可是这是亘古以来的传统,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般自然,无需写入文籍的。”

  杜昆道:“恕在下冒昧,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天象不即是人事,皇皇周礼,周公往圣,计划道统,泽被王室八百年,就在于礼不禁止即可为,礼之所载则不逾矩。王后理政,不仅不违背巴国礼制,也不违背周礼,有何不行?”

  潘隶说道:“可朝政大事关连很是,让女人理政,若有闪失,大长老能负这个责么?”

  那大长老哈哈一笑,说道:“大人说笑了,我们长老会岂能对军国大事卖力,除了侍奉巴人先祖,我们别无所长,也别无所恋,如果因为什么过错要杀我的头,请大人随时拿去就是了。”大长老说话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气势逼人,满朝文武听了都无言以对。

  这时明月拍案而起,喝道:“只是理政之事,诸位何须争吵不定,我巴国立国千年,从不惧战,上至国王,下至奴隶,皆能为国而战,本令郎为巴国储君,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我虽然常与兵家谈论兵事,但也早想披挂上阵,这次驰援父王,我义不容辞,更不留恋这王座,请列位大臣将军看护好母后宁静,守护这千城之城,期待我的捷报。”

  明月的话说得众人皆感动不已,这时雨山出列道:“哥哥此次出征差异寻常,那楚军不比部落小邦,一定要谨慎从事,请哥哥马上准备,弟弟我愿意现在就去抽调兵士,明日一早送哥哥出发。”潘隶等大臣见兄弟二人如此亲密,都无不欣慰,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巴国这次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颜夫子道:“世子为国舒难,令老夫感动,战场上刀剑锋镝,九死一生,巴国上下都是令郎的后援,无论未来战事如何,我们都市一直期待令郎回来,只要令郎还在,我们就一定奉世子为巴国国王,至死不渝。”

  明月见状,拔剑立誓道:“不灭楚军,绝不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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