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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五十七章 磨难忠诚

巴国 通川九藏 3485 2020-08-19 18:42:45

  却说张显等人走去倌舍的路上,只见大街上人潮涌动,店肆稠密,百货骈集,让人目不暇接,其繁荣热闹是远胜秦都咸阳,心里很是羡慕。几人走了一个时辰,仍不见街市尽头,于是都对这怒涛之城赞叹不已,这时张显身边的一位叫墨獾的年轻随扈肚子已在咕咕叫了,便说道:“现在眼睛是饱了,可是肚子却空了,我们照旧找个地方吃饱了再说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赞同说很饿了,于是张显等寻找饭馆用饭,这时他们突然看到前面一家酒楼,门头气派,来宾盈门,走近一看,门上悬着“醉乡楼”三个字,见这里气氛热烈,知道是家不错的饭馆,几人便迈步走进去。

  店里的小二见到张显等人,立刻笑脸相迎,带着他们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下。这里店里也坐得满满当当了,店小二穿梭其中,忙得不亦乐乎。墨獾扫视一遍店内,见这里坐着的各色人等,都是非富即贵的样子,且大多佩戴宝剑,有的珠玉满身,一看是身价不菲的商人,相比之下张显等人显得格外突出。这时一个正在喝酒的大汉吸引了墨獾的目光,只见那人身高足有八尺,腰粗如水桶,比他身边的人足足大了一圈。那大汉举手投足霸气十足,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大吃大喝,并吹嘘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

  这时那店小二为张显等人端上了酒菜,几人一品尝,发现果真味道鲜美,酒也特别醇香。张显叹道:“都说怒涛之城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都市,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墨獾说道:“所以现在天下游侠武士都来这怒涛之城了。”

  另一个随从一口美酒下肚后,说道:“这饭馆的饮食已如此精美,不知明天明月的宴席该有多丰盛了。”

  张显道:“明日的宴席恐怕不会那么可口。”

  几人边吃边聊,待到吃饱喝足后便回到倌舍,发现这里早已备好了种种食宿用品,一尊青铜香炉飘出淡淡的麝香,明窗净几,一切都很是舒适。张显刚坐下,墨獾便说道:“适才在醉乡楼,大人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张显思索道:“那地方龙蛇混杂,食客的身份五花八门,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墨獾道:“那店里除了我们几人,另有一个秦国人。”

  “另有秦国人,我们怎么没有发现?”一个随扈听到这话很是意外。

  “就是声音最大的那个大汉。”墨獾这一说,张显等人立刻有点印象,那人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就是我大秦的通缉的要犯,他叫皇甫皋。”墨獾说道。

  一个随扈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惊讶,他问道:“你说的就是那个杀了三个亭长,七个校尉,十四个甲士的马贼皇甫皋?”

  黑獾道:“正是,不外现在看他的妆扮举止,他可不是当年靠抢劫过日子的人,他现在的日子应该很是舒坦,而且在公开场合之下也绝不避忌,显然他现在的身份不再是个马贼了。”

  张显道:“难怪这么多年都查不出他的踪影,原来他躲到了这里。”

  墨獾道:“现在应该是为秦除贼的时候了。”

  “皇甫皋现在的配景我们还没弄清楚,而且巴国与我大秦素无交往,我们现在人手单薄,恐怕不能硬取。”张显思索片刻,接着说道:“现在巴国是明月令郎秉政,看来这事需要他的相助才行。”

  原来自从救了雨山一命,现在皇甫皋已成了雨山令郎的一等门客了,在府中颇受重用。他当天中午在醉乡楼里喝得醉醺醺的,一路趔趔趄趄地回到雨山府中,却见府中气氛有些异常,那些下人个个都屏息静气,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皇甫皋扯住一个管事的问府中发生了何事,那管事的悄声说道:“令郎爷正发怒呢,都小心点吧。”

  “是何事?”皇甫皋睁着大眼问道。

  那管事的见左右无人,才悄声说道:“明月府里给令郎爷送了一只死狐狸,这可是奇耻大辱。”

  皇甫皋一听,便喝道:“这有何烦恼,只要令郎一声令下,我就可以踏平他的府邸。”说罢就大摇大摆地往内院去。此时雨山正对华子夜等人说道:“我巴人是白虎的子女,他居然送我一只死狐狸,不光是蔑视我,更是羞辱我,本令郎岂容他如此嚣张。”

  这时华子夜说道:“当下形势对我们十分倒霉,明月不光有白虎印可调动全城戎马,另有黑月宝剑在手,我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不外以在下看来,这一招并非是明月的主意,现在因为樊进宝被杀,明月正急于找到凶手,所以送这死狐狸的招式应该是鲍驹所为,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试探,看令郎是否另有争位之心,所以令郎现在千万不行脱手,否则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雨山问道:“那我们就默不作声?”

  华子夜道:“不,现在是要害时刻,令郎还要向明月致谢,这样才气让他们对我们彻底放心。为了令郎大业,这一次我要亲自去会一会我的那位同窗了。”

  听说华子夜前来造访,明月笑道:“本令郎正想见见这位高人。”

  期待华子夜的不止是鲍驹和明月,府中的精锐都出动了,他们从府外一直排列道前厅,再从前厅排列道中庭,再从中庭排列到后院,个个都器宇轩昂,刀剑随身,胆怯的见到都无不悚惧。

  华子夜一身布衣,走到明月府门前,一个带剑武士阻住去路,故意喝道:“来者何人?”

  “鲍驹同窗,明月令郎胞弟雨山令郎的心腹门客华子夜,前来参见明月令郎。”华子夜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两个武士见此便让开门路,华子夜见左右两排都是明月令郎府中的一等门客,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便知道这是明月故意向他示威,于是他目不斜视,只管往前走。来到前厅,只见一个锦衣文士拦住去路,喝道:“令郎乃巴国王子,国之储君,华先生乃一介布衣,有何资格面见令郎?”

  华子夜照样面不改色地说道:“令郎广纳贤才,不问身份出处,只问才学品德,在下虽然是一介布衣,如何见不得令郎,莫非左右要毁掉令郎礼贤下士的美名么?”

  那文士听罢,于是放华子夜进去,进到中庭,在这里期待华子夜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那些人穿着特殊,但都死死地盯着华子夜,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华子夜走在中间,马上感应一阵逼人的气势向自己压过来,压得他喘不外气来。

  在甬堂尽头,只见一个金甲将军持剑挺立,那将军见华子夜走近,突然一声断喝:“华子夜,你可以知罪?”声若炸雷,震动屋瓦,华子夜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华子夜道:“知罪不畏罪,华某就是来向令郎领罪的。”

  那金甲将军说道:“我们期待华先生多时了,请进。”说罢就一侧身,让华子夜进去了。

  华子夜进到屋里,只见这里有两小我私家,一个明月令郎,一个同窗鲍驹。明月端坐,左手边架着黑月宝剑,鲍驹侍立一旁。

  华子夜走到明月跟前,下跪道:“草民华子夜,参见令郎。”

  鲍驹道:“华兄很久不见,这段时间可把你忙坏了吧,今天前来是为何呀?”

  华子夜道:“为主尽忠,我不如师兄你,识人之明,我更不如师兄你,在下前来一则向令郎贺喜,二则前来领罪。”

  明月道:“要是那些滚木砸得更准些,恐怕今天就该是鲍驹去见华先生了。”

  华子夜磕头道:“令郎天佑洪福,生来的巴国之主,这是巴人祖先在护佑着令郎。”

  明月道:“华先生前来,难道就不怕本令郎杀了你?”

  华子夜道:“在下这颗脑袋早晚是令郎的,现在主动送上来,免得令郎劳神再找,这颗脑袋搬了家,在下也好再投胎转世,来生在乡下当个种田人,安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鲍驹道:“这么说你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洗掉雨山的所有罪过?”

  华子夜道:“这些原来就是在下出的主意,在下死有余辜。”

  明月一拍案几,喝道:“既然你想死,那本令郎就玉成你。”说罢就一抖手腕,只见那黑月宝剑“仓啷”一声便出鞘了,紧接着一道剑光闪过,那宝剑如一道闪电直袭华子夜颈部。

  华子夜站在那里不躲不闪,如一具雕像耸立在那里,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黑月宝剑擦颈而过,射入身后柱子越半尺,而华子夜只是颈部有一丝轻微的血痕,斩下头发一缕。

  明月没有杀华子夜,他说道:“华先生也是位好汉,本令郎可以不杀你,只要你永远离开怒涛之城,离开巴国就行了。”

  华子夜施礼道:“多谢令郎不杀之恩,令郎既然留下华某的性命,华某就更不能离开怒涛之城了。”

  明月听到这话颇有些愠怒,喝道:“这是本令郎的命令,本令郎的命令是无人敢违抗的。”

  这时鲍驹说道:“令郎息怒,属下和华子夜曾发过誓,学成之后要配合辅佐明主,不做张仪苏秦那样的人物,现在令郎执掌巴国,请令郎给华子夜一个位置,以他的才气,他一定能为令郎立功立业的。”

  明月听罢,便说道:“既然有鲍先生为你求情,本令郎就准许你留在本府听从鲍先生调遣吧。”

  华子夜听了这话,脸色马上变得苍白,嘴里说道:“多谢令郎抬爱,但华某不敢领受,华某能留在怒涛之城,就只能留在二令郎身边。”

  鲍驹闻言,喝道:“华兄不要不识抬举,莫非你忘了我们的誓约?”

  华子夜道:“正是为了我们的誓约,所以我必须留在雨山令郎身边。”

  明月道:“你这是何意?”

  华子夜道:“在下留在二令郎身边,是要教导他为臣之道,这就是在辅佐明主,因为未来大令郎登位为王,雨山令郎也好安守天职,替令郎分忧。”

  华子夜一席话说得明月无言以对,只说道:“先生果真是贤明之士,本令郎就不强人所难,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只是你千万不要忘了自己适才说的话。”

  华子夜道:“遵命,在下告退。”说罢便往府外走去,其精神却比来时萎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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