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象令郎来到宫中,发现原来不是让他来吹奏玉笙,而是陪巴王宴饮。
明月和雨山已早到一步,这时三人都很纳闷,不知道巴王是何计划,因为巴王一直以来都没有跟自己的儿子亲近过,更别说让他们一起来陪他喝酒了,所以他们对自己的父亲是敬畏多过亲昵,猜度多过依赖。
无象见今天的酒宴大为差异,巴王只身一人坐在王座上,没有宫廷宴饮的排场,也没有内侍伺候,更无宫女乐师伴奏,只有一其中年人站在那里。
三人落座后,巴王便付托斟酒。这时突然一阵风刮进了宫殿,帷幔飞扬,三人赫然发现那帷幔后面藏着一排刀斧手,个个手持青铜利斧,严阵以待,三人见了无不心惊胆战。
这时只见那中年人从容地执壶为巴王斟满面前的金樽,接着他又走到明月席前,说道:“请令郎举杯。”明月更疑惑,这不是宫中内侍斟酒的路数,此人也不是内侍的妆扮,因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今日巴王态度差异以往,也就举起金樽,那人便为明月徐徐斟满;接着是雨山、无象都如此这般,每小我私家席上的金樽都让那人斟满了酒,这也只是片刻功夫,明月悄悄瞟了一眼巴王,却发现他双拳紧攥,眼睛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似乎从来未曾见过他们,显得精神很紧张,而且是他从未见过过的紧张。
当酒斟满后,巴王似乎才稍微松弛了,说道:“这位是世外高人,鲁班大师的门生桑田,今日特来与你们相见,喝吧!”
三个儿子闻言大惊,没想到大师桑田就站在自己面前,因此都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只有随着举起酒樽道:“遵命。”说罢三人端起酒樽饮下。见三个儿子放下金樽,巴王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紧攥的拳头也悄然松开了。
这时明月道:“父王今日宣孩儿前来可有要事?”
巴王道:“喝酒就是要事,我们父子相见就是要事,与桑田大师相见更是大事。”
大令郎明月和二令郎雨山此时已知晓桑田的名字,因此两人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几多讶异,只有三令郎早听说桑田是鲁班门生,博学多才,便说道:“早闻先生台甫,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请先生择日道敝府一叙,我的那些挚友早想向先生请教贵派学说,如果能得先生教诲,无象死而无憾了。”
桑田道:“令郎谬奖,桑某愧不敢当,外界听说都是杜撰,桑某就会种种花,会些手艺,令郎贵寓学士云集,桑某哪敢去令郎贵寓献丑。”
无象闻言马上有些沮丧,没想到台甫鼎鼎的鲁班门生不外是个种花能手。这时明月和雨山施礼道:“见过先生。”
桑田还礼道:“见过两位位令郎。”
巴王正欲往下说,殿外突然有卫士慌忙跑进来,边喊道:“大王大事欠好了!”那卫士跑进来一下跪倒在巴王面前,说道:“楚使熊坚一行被杀了。”巴王闻讯一惊,金樽马上被打翻在席上,桑田也大惊失色,酒壶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巴王问道:“在那边被杀的?”
“在宝源山。”
“啊——”巴王闻讯大惊,那里离楚国已不足十里,显然楚使死在了巴国境内。
巴王看了桑田一眼,说道:“没想到麻烦会出在这里。”
“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雨山急遽问道。
那卫士答道:“据幸存的士兵说是鬼方族的人。”
“鬼方国?”众人听更震惊了,鬼方一族已被南宫兄弟剿灭,怎么可能另有实力能将楚使一行全部杀死,楚使的随从显然都是习武之人,而且身手不弱,况且另有数十个巴国卫士护送,这绝不行能。
大令郎明月说道:“这其中必有蹊跷,鬼方族以往也只能袭击一些看护不足的盐商,他们有何力量干这样的大事?况且南宫兄弟已将其灭族,我亲手将鬼王的头颅斩下,现在即便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绝不行能把所有的人都杀死。”
这时桑田突然开口说话了:“大令郎说得不错,这一定是有人冒充鬼方族干的,鬼方族只会对盐感兴趣,况且早已被剿灭了。”
巴王问:“人都带回来了吗?”
那士兵答道:“都带回来了,不外一个活口也没有,只是在现场找到了几件鬼方族的武器。”
巴王道:“死人无法开口了,带回来几件武器有什么用。”
桑田道:“把尸首都送到玫瑰园。”那士兵领命而去,桑田然后又对巴王说道:“死人也会说话,请大王给我三天时间,或许找出一些眉目。”
巴王颔首同意,道:“看来我们得好好地与楚国打一回交道了。”
大令郎明月回府后便与心腹门客聚在演武堂,商讨巴楚局势。明月先谈到当日宴饮,说道:“难得今日父王有此雅兴,没想到有此飞来横祸,不光破坏了我们宴饮的兴致,这恐怕照旧我巴国千年未有之危局。”
鲍驹听罢说道:“令郎说得不错,这简直是巴国的危局,不外令郎可是刚刚遇到了最大的危局。”
明月颇为迷惑,说道:“父子宴饮,何来危局?”
鲍驹道:“令郎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巴王为何要请你们兄弟三人喝酒,而且让大师桑田给你们斟酒?”
明月想一想,说道:“我们贵为巴国王子,一个鲁班门生给我们斟酒也未尝不行,只是我一时想不出父王为何这么做,你可瞧出什么眉目了?”
鲍驹道:“大王现在正在寻找雇佣聂无影的人,众所周知,桑田并非只是鲁班门生那么简朴,他可是藏有天下君王都在找寻的《般墨秘笈》。”
这时有门客道:“传说这纪录有墨子毕生的智慧精髓,尤其是攻伐之道,可抵雄兵百万,难怪聂无影想弄得手,那可是他们墨家的至宝。”
鲍驹道:“聂无影并不想偷取秘笈,作为墨家的叛徒,他要的不外是奢侈享乐,而且他并不知道桑田的身份,否则他就不会接下这单生意,是聂无影的那个雇主在觊觎秘笈,聂无影不外是他用来探路的。”
大令郎闻言,道:“可是这秘笈只是传说,而且已过一百多年了,谁还如此迷信执着?”
鲍驹道:“历史一再证明,没有实力的只能把传说当成传说,有实力的则会把传说酿成现实。作为巴国王子,绝对有实力将传说酿成现实的人,这就是大王要请你们三兄弟在桑田面前喝一杯的原因。”
“这么说父王在怀疑自己的儿子?”
“玫瑰园地处偏僻,去哪里的一定是有心人。巴王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他请你们去喝酒,就是要视察你们是否见过桑田,如果令郎见到桑田就有异样举止,就一定逃不外他的眼睛,所以令郎所看到的那些刀斧手,就是为你们兄弟准备的。”
明月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对众人道:“这么说的话,现在父王对我们三人都不信任,莫非他现在并无立储之意?”
有门客道:“不是另有四令郎么?”
鲍驹道:“四令郎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巴王对每一小我私家都怀疑,黑鱼提供的消息并不足以解开所有的疑团。”
明月道:“父王如此慎重其事,莫非那秘笈的传说是真的?”
鲍驹道:“不错,当年鲁班以一副攻城云梯图征服了楚王,如果桑田没有拿得脱手的奇货,大王不会悄悄把他留在宫中的,所以在下推测,这位鲁班门生绝不是只会种种花而已。”
明月颔首道:“你说得不错,现在想来那桑田的气度确实与凡人差异,所以桑田隐藏的可能还不止他的身手,应该另有更重要的工具。”
这时有门客道:“是否就是楚国人干的?这种事情在列国之中并不少见,况且其时在场的人中只有楚使熊坚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这说明他对聂无影至少是很了解的?”
鲍驹道:“楚国虽然军力强大,但一直拿我巴国无可奈何,更况且这巴国王宫秘密,他们如何知晓。”
见鲍驹欲言又止,明月道:“这么说是另有其人?请先生直言。”
鲍驹略一缄默沉静,只说了“萧蔷之祸”四个字。
明月道:“我相信以父王的英明,这个幕后之主一定会被找出来的。”明月说完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父王现在仍然在用智慧而不是权力在统治巴国,对么?”
鲍驹道:“大王虽然是睿智英明的,可以说在天下君主中,大王也是数一数二的英明之主,从大王的寿宴来看,大王结构得周密而又出其不意,这样的巴王是巴国之幸,虽然也让他的敌人畏惧。但他唯独没有在立储的事情上,展现出他的英明。”
一个年老的门客说道:“现在令郎爷和两个兄弟都有时机,令郎爷斩下了鬼王的头,雨山割掉了聂无影的鼻子,无象吹笙博得了满堂喝彩,恕老夫乱言,如果这时搁在老夫身上,也都是难以抉择的事情。”
鲍驹道:“老先生说得好,现在令郎三兄弟平分秋色,所以这时候谁占得先机,谁就有时机拿下大位。”
明月道:“先生有何奇招?”
鲍驹思索一番,朗声说道:“现在是很是时期,需要很是之计,大王疑心王室,我想二令郎那边一定会努力洗刷嫌疑,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明月听了很迷糊,问道:“如何反其道而行之?”
鲍驹道:“去找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