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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三十一章 很是贺礼

巴国 通川九藏 3639 2020-07-18 10:45:16

  好戏通常不止一出,更况且是巴王的寿宴。

  按礼节,寿宴的第二天,贺寿来宾要为巴王献上寿礼,那些琳琅满目价值千金的贺礼将让众人大开眼界,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在巴王过目后,任何宝物都将被送进府库收藏,而且再也不会被巴王瞧上一眼了,现在巴国的国库里早有数不清的宝物,各人也知道现在天下已没有能入巴王眼的宝物了,但每个献礼的人都知道,现在能让巴王记着自己就够了。

  巳时的天阁风铃,笙箫鼓乐齐鸣,巴王和王后穆妍着盛装接受众人朝贺,众人施礼毕,杜伯出列道:“大王福寿双全,威名镇天下,列国皆为大王贺,父子为伦常之首,先请诸王子为大王敬献寿礼。”

  这时明月捧着一个精美锦盒,在王座前下跪奏道:“儿臣为父王贺寿,特献上奇珍来凤玉笙。”说罢就打开锦盒,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约莫一尺二长的玉笙,那玉笙通体乳白,色泽温润,照耀眼目。

  果真是件珍品,众臣付托赞叹,丞相阎夫子问道:“敢问令郎此玉笙有何来历?”

  明月道:“此玉笙曾为三百年前秦穆公的爱女弄玉持有,弄玉公主有绝世容貌,又善吹笙,厥后与萧史结为伉俪,那萧史善吹箫,乃上届仙人,太西岳山神。这对神仙眷侣常在秦国咸阳的凤凰楼台上吹奏仙乐,声如凤鸣,百鸟和唱,厥后两人登仙界,遂留下此玉笙在人间,整天下至宝。”

  巴王和王后穆妍闻言大喜,百官也交口赞美,席上那些来宾也都大为惊叹,此时只有雨山既惊且惧,内心惶遽,他没想到明月也早有准备,脱手特殊,于是便急遽出列跪下,奏道:“父王大寿,儿臣备薄礼献上,请父王一观。”说罢就打开匣子,捧出小白鼎,说道:“谨为父王贺。”

  众人一看,此鼎平常普通,甚至不如巴国王宫的礼器华美,便有些不屑,甚至悄然挖苦,只有郎中令潘隶,推测此鼎肯定来历特殊,于是问道:“此鼎可有来历?”

  雨山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鼎,对巴王一施礼,说道:“此鼎就是小白鼎,它的身份来历就不用孩儿说了,在座的列位大臣特使都应该知道的。”

  一听到“小白鼎”三个字,大殿里众人都齐齐地惊呼一声,尤其是楚国使臣和齐国使臣,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两国君王都梦寐以求的宝物,没想到自己倒先睹为快了。众人这时都齐齐地围过来,争相一睹这传世宝物的真容。见众人已被自己的礼物所吸引,雨山即是满脸得色,明月却又有些许落寞。

  内侍将小白鼎捧给巴王,巴王仔细端详一番,道:“果真是小白鼎,真是稀罕。”

  这时潘隶对巴王说道:“小白鼎在已往三百多年一直都是天下霸主的象征,厥后在越国失踪,一直下落不明,如今重现天日,又正值大王五十大寿,现在我巴国国富民强,雄踞西南,此物泛起乃大大的佳兆。”巴王闻言大喜,命内侍总管郭典好生珍藏。

  这时无象出列下跪磕头为巴王祝寿。巴王见他两手空空,心中纳闷,笑问道:“你们这些夫子,难道就只会空谈么?”

  无象道:“儿臣也有礼物送上。”

  丞相颜夫子在一旁说道:“三令郎有何寿礼,请拿出来也好让在座的都开开眼界。”

  无象笑道:“相国大人莫急,我的这件礼物不能开眼界,只能以耳闻。”

  “耳闻?”众人一听,都感受很是好奇,有什么礼物不能眼见只能耳闻呢?

  无象对巴王道:“适才年老所献玉笙的主人弄玉公主常吹奏《来凤》之曲,儿臣有幸在古籍中见过此乐谱,并习得熟悉,今日有幸与此玉笙相逢,请儿臣当庭为父王演奏此曲,以为庆贺之礼。”

  一听说无象令郎会吹笙,众来宾都觉得不行思议,在他们看来,无象令郎这种相貌必是个舞枪弄棒的武夫,甚至像个杀猪卖肉的屠夫,那里有点学士的潇洒飘逸。巴王闻言则大喜,急遽命无象以玉笙吹奏《来凤》一曲。

  无象遵命,持笙在手,一曲《来凤》乘清风徐徐飘来,只听曲调悠扬,让人心旷神怡,如踏云端,乐声飘出天阁风铃外,蜂蝶也为之起舞,那白鹤更成对翔舞于山水间。

  无象这一曲下来,让人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甚至都觉得他也有上界仙人的飘然之姿了。因为他长得像个恶鬼,所以他们简直没想到无象居然有如此才气。

  三令郎无象迎来满堂喝彩,巴王也拍手赞美,他起身对无象道:“此笙不愧是上仙遗物,果真差异凡俗乐曲,与我巴人乐舞相比另有一番感受,宝马配英雄,这个玉笙就赏给你这个书虫吧。”

  明月闻言,对无象道:“三弟精通六艺,博学多才,此玉笙今日也算是物归明主了。”无象急遽拜谢巴王,再谢谢明月。

  杜伯这时奏道:“接下来请列国使臣献寿礼。”

  雨山道:“今日嘉宾云集,以天子特使最为尊贵,天恩浩荡,这也是对我巴国的恩宠,请父王想让内侍把天子的贺礼端出来,让各人都欣赏欣赏,也是分享了巴国的荣耀。”

  巴王应允,宫中内侍便端出天子贺礼。众人一看,是两匹半旧不新的红绡,两件成色昏暗的玉器,另有一百金,如此寒酸贺礼,众人忍不住都掩口窃笑起来。真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周王室穷困潦倒如此,简直连个乡绅也不如了,天子特使原本昏暗的脸色此时也涨得通红,王座上的巴王也颇为尴尬。

  这时相国颜夫子站了出来,看着贺礼颔首叹息:“不愧是天子,真真想得周到。”然后转过来对巴王说道:“天子贺礼虽然简朴,但寓意十分美好,红绡表达了天子希望王后朱颜不老的美好祝愿,两件玉器代表了天子对大王福寿双全的祝贺,一百金给众令郎,是祝贺我巴国后继有人,国祚百世绵延啊。”说罢,就转身对天子特使道:“老夫说得对吗,特使大人?”

  “对对,相国大人说得太对了。”天子特使捡个台阶赶忙下。

  看着颜夫子为周天子遮饰,杜伯却不以为然,在一旁说道:“相国大人说得真好,只是这一百金子该如何分给众令郎呢?”杜伯特别强调一个“分”字,席上众人马上回过味来,不由得哄堂大笑。原来在这些巨巨贾贾和贵族眼里,一百金已是最小单元,现在却要分给富甲天下的四个巴国王子,犹如四人分食一粒芝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时巴王便问天子特使:“这一百金天子是分给众王子的吗?”

  天子特使忙起身回复:“这一百金是天子赏给巴国太子的。”

  巴王闻言“哦”了一声,说道:“寡人有四子,但还未立太子,未来册立太子之时,一定会奏明天子承袭爵位。”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托盘里那可怜巴巴的一百金,心中突然一动,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赏赐,一百金和一万金都是同等的荣耀,那代表的都是天意,天意属谁,这需要我们自己的去验证。”巴王说完后,就问二令郎雨山道:“雨山,如果天意属你,你计划如何使用这一百金?”

  雨山答:“我会用这一百金打造一辆马车,让其招摇过市,以彰显天子恩义。”二令郎雨山的回覆获得了众人交口赞美,颜夫子拈须颔首,很是欣赏雨山的尊王之心。

  巴王接着问明月,明月略一沉吟,答道:“儿子将用这一百金换取食物,分给那些饥民。”雨山的回覆也获得叫好声一片,王后穆妍这时也开口道:“我儿有怜贫惜苦之心,这是巴国人民之福,本宫心中甚是宽慰。”

  巴王又问了无象,这位醉心于天下诸子学问的王子,平时总是语出惊人。这时只听他说道:“我会和最好的朋友买最好的酒痛饮,然后一起商量怎么花剩下的钱,如果另有剩的话。”无象的话引起众人哈哈大笑,尤其是那些氏族部落的贺寿来宾,纷纷端起酒碗,用手捶打着桌子跳起来喊道:“说得好,拿来喝酒!”巴王也哈哈大笑起来。

  巴王又问四令郎,那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现在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取用之道,只是天子遥居洛邑,我们也不能妄加臆测,照旧有劳特使大人回去禀报天子,看看哪位王子的计划切合天意吧!”巴王对天子特使说道。

  “遵命,请巴王放心,在下一定如实转奏天子。”天子特使领诺。

  这时内侍接着送上一个暗红色小匣子,说这是沼泽之城的城主送来的寿礼,众人见小匣子倒也别致,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宝物。待内侍打开匣子,才发现是一枚褐色丸子,如鸽子蛋巨细,那沼泽之城的特使上前施礼道:“这是城主请术士公孙龙刚刚炼就的稀世灵药,可助人延年益寿,特此献给巴王。”

  巴王伸手捏着那粒褐丸,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哈哈一笑道:“看来本王这位堂兄弟真没有出过那片沼泽地了,这大山中无奇不有,但就是没有不死的工具,人又怎么能例外呢?”说完就随手把药丸扔回了盒子里。

  原来这沼泽之城系巴国王室一脉,被封在沼泽之城,此地没有其它生产,只是地理位置特殊,占据一条东出楚国的要道,所以专以收取客商过路费为业,但少与巴国王室来往,这次能遣使贺寿,已属难得了,那城主按辈分与巴王是同辈,所以巴王称他为堂兄。

  接着是齐楚燕韩赵魏等大国特使敬献贺礼,巴王见多时国君亲自撰写贺词的礼器,巴王心里颇为兴奋;紧接着是那些商贾献贺礼,他们送的要么是奇花异石,要么是名器珍宝,每一样都价值惊人。而那些部族小国送来了如犀牛、狮子、大象等稀罕动物,内侍禀告这些都已被圈养在后宫禁苑里。看过这些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贺礼后,巴王兴致颇高,传旨让杜伯宣布宴会开始。

  在觥筹交织中,巴国的歌舞登场了。巴人乐舞天下闻名,舞是“大武舞”,取自战场征战杀伐,幻化为舞动行动,气势逼人;乐是“千江乐”,节奏强烈,震撼心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无不击节赞叹。待酒过三巡,气氛到达极点时,巴王突然示意歌舞退下,对众人宣布,歌舞乃寻常娱乐,不足以为今日宴会助兴,现在有一个特殊的节目泛起给席上列位。

  众人听巴王说有特殊节目,便都放下杯箸,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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