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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十七章 三鼓无情

巴国 通川九藏 2663 2020-07-12 17:21:50

  现在明月身边就上官子阳一人持剑护卫,当明月睡下后,上官子阳就在隔邻合衣躺下,其他的妙手卫士,都只能带着武器守卫在庭院之外。

  月上三竿,庭院里洒满了月光,树影婆娑,除了偶尔的虫鸣,一切和谐静好。三更时分,一个黑影突然泛起在明月房中,只见那黑影悄然迫近明月榻前,借着月光见大令郎躺在榻上,便慢慢抽出宝剑,宝剑很长。

  接着只听嘎达一声闷响,大令郎明月便身首疏散了。这时那黑影并没有欢悦,反而感受有些异常,他伸手一摸,发现斩下的居然是个草人,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待要闪身离开,室外却火光四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果真要走。”

  说话的是明月,他的话音未落,便有数十个火炬已将屋子照得通透,火光下的上官子阳看着明月,眼里流露出说不出的痛楚和迷茫,说道:“原来你早已怀疑我了。”

  “也不算早,就在今天。”

  “你是如何怀疑上我的?”

  “因为你说话变了,以前无论派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说‘包在我身上’这几个字,今天你突然说了,这就是你的破绽。”

  “就这一点?”

  “这就足够了。”

  “令郎明察秋毫,看来在下追随令郎多年,却照旧没有真正了解令郎,仅此一点我就活该了。”上官子阳拿起宝剑,端详一番,道:“死在自己剑下也是剑客最好的死法。”

  “且慢。”明月轻喝一声,他对上官子阳说道:“念你追随我多年,只要你说出原因,我照旧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上官子阳突然哈哈大笑道:“原因很简朴,因为雨山令郎允诺的,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恐怕也是在你这里一辈子都无法奋斗到的,所以我不能拒绝。”

  “看来我还没有真正了解你,我以为,你对我给你的已经很满足了。”明月看着上官子阳,发现他握剑的手已哆嗦不已,便叹息一声说道:“这应该是我的错误,你走吧。”

  上官子阳一拱手,道:“多谢令郎,看来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差异的是令郎这样的贵族可以不停犯错,而我这样的贱民身世的人一次错误也不能犯,就像现在这个错误,对我们这些投靠贵族的门客来说,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弥补。”上官子阳说完这句话就猛一抬手,鲜血喷出,长剑已切断了他的喉咙。

  明月下令厚葬上官子阳,并亲手将那长剑放进棺材,对着上官子阳的尸首,明月说道:“剑客只能用宝剑捍卫自己的荣耀。”

  鲍驹在一旁说道:“华子夜这一招用力很猛,所以他接下来的力道也该衰竭了。”

  上官子阳的棺材被马车拉到了黑龙潭,这时一个宫中内侍进来传巴王旨意,让明月马上入宫议事,明月领命后,那宫中内侍便告辞回去,这时鲍驹突然叫住那传旨的内侍,问道:“大王也召见了雨山令郎么?”

  那内侍答道:“正是,大王请三位令郎和杜伯等人一同去宫中商议寿诞庆贺事宜。”

  鲍驹接着又问道:“大人已去过二令郎贵寓了?”

  那内侍答:“下官先到的令郎贵寓,现在就去二令郎贵寓了。”

  鲍驹忙笑道:“有劳大人了,大人慢走。”待那内侍走后,鲍驹对明月说了一句“时机千载难逢。”然后就悄声对明月如此这般部署一番。

  这边雨山接到巴王旨意,便命部署车驾,而华子夜也问那内侍可曾到了明月贵寓传旨,那内侍如实回覆。华子夜便有忧虑之色,他对雨山说道:“令郎既然今日不得不出府,可要确保绝对的宁静。”

  “他们已经部署好了,增派四十个精壮甲士随车护卫,我也内穿软甲,量他们也奈何不了我。”雨山整顿衣冠,执佩剑在手,显得很是的自信。

  “这还不够。”华子夜摇摇头,说道:“他们比我们多了半个时辰,这样优势就在他们一边了,以我对我的那位同窗的了解,这样的时机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所以我们恐怕要改变进宫的路线,这样才气万无一失。”

  雨山道:“这距王宫不外短短五里路,半个时辰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先生是不是多虑了?”

  “虽然只有五里路,但这里有十三条巷子,二十个路口,三十五道牌坊,七百多家店肆和数不清的贩夫走卒,每一个路口都市是一个意外,每一个陌生人都市是一个危险,令郎切莫大意。”华子夜一席话说得雨山警觉起来,原来这里有这么多不确定性因素,于是颔首道:“那就听先生所言,今日就避开老路。”

  那些持戈甲士领命便要出发,华子夜又付托道:“现在虽然改了路线,但有一个地方总是绕不外去,这个必经之路就是醉乡楼,你们行经过此处,务须要格外留神。”见华子夜声色俱厉,那领头的护卫甲士连连允许。

  雨山进入马车后,甲士前后左右围定,车夫刚刚催马前行。一行人走在偏僻街道上,人流确实少了许多,但也用很是好奇的眼光盯着这些贵族的仪仗。那些护卫的甲士都紧握武器,警惕地扫视左右,似乎每一个小贩都可能从背篓里抽出宝剑,甚至挑夫的扁担现在看来也显得危险了。

  当走到第十个路口的时候,便看到醉乡楼的招牌了,一行人变得越发机敏,雨山撩开车帘子,见到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商贾正在做着自己的买卖,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甚至那些佩剑的游侠都没有看到一个。“看来华子夜真是多虑了。”雨山心想道。

  马车即将走到了醉乡楼下,这时醉乡楼的楼上一扇窗户恰好悄无声息地打开。

  随着窗户打开,突然有一道光线闪耀在窗口,那光不偏不倚,蓦地照在马的眼睛上。被强光突然一照,那拉车的马匹马上受惊,一声嘶鸣,便撒蹄狂奔起来。

  那些护卫甲士只在提防四周,都未曾料到有此变故,马上乱作一团,待他们回过神来,那匹受惊的马拉着雨山已奔跑出十丈开外。众人召唤着追去,但如何追得上那发狂的马,眼睁睁看着那马车拐进一个巷子里不见了。

  驾车的车夫早已吓破了胆,只是死命地要勒住缰绳,马车在巷子里狂奔着,那些贩夫走卒吓得四下躲避。正在这时,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辆玄色马车,那马车来得更快更猛,见到雨山的马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地直直冲过来。就在两辆马车就将相撞的一瞬间,雨山从车里嗖地一声跃出,一踩那车夫后背,如一只狸猫般跳下车去,行动流畅迅捷,一看就是身手特殊的人物。

  原来雨山令郎的武功并不弱,作为贵族令郎,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其必修课程,况且他照旧巴国的王子。

  雨山刚一落地,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两辆马车撞得粉粹,连两个马车夫也摔出一丈开外,但那玄色马车的车夫刚一着地,就一个鹞子翻身,如猎豹般向雨山扑来。此时雨山的马车夫也随即跃起,猛扑那人,显然也是个身手不弱的武士。

  两人滚作一团,雨山的马车夫高峻,那人却很是矮小,甚至只有儿童般巨细,两人翻腾数下,就听雨山的马车夫一声惨叫,一股鲜血从腹腔喷涌出来。那矮人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手握带血的匕首,又一个翻腾直接窜向雨山,整个历程不外转瞬之间。雨山虽然身手不弱,但练就的重点是骑射之术,这也是那个时代贵族令郎必备的六艺之一,而近身屠杀却非所长,也为贵族所不屑。

  那矮人来得迅猛,雨山却已无路可退,眼看就要命丧街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慢来。”如焦雷炸响,震动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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